“一個人解決了三個沸血,你怎麽做到的?”
張拔山躺在地上,看了一眼一旁的徐賀。
因為剛剛斬殺龐守的時候,張拔山受了不輕的內傷,所以就連說話,都感覺體內刺痛。
“地形有利,不然躺在這裡的就是我了。”
徐賀也算是如實回答,不過也隱藏了部分事實。
比如韓鐵服用秘藥,實力暴漲至沸血中段,他沒有提及。
“你什麽時候晉升的沸血?”
張拔山問出了心頭的疑惑。
“前兩天值夜的時候。”
徐賀開始說胡話:“突破了柱山沸第五層,便感覺血液汩汩沸騰,就晉升了沸血。”
“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之前答應過趙叔,晉升沸血第一個告訴他……我也是想到那時候,給你也嚇上一跳。”
徐賀又補充了一句,還笑了笑。
前半句倒是事實,他和趙甲還真做過這種約定。
只是張拔山此刻聽了,不知道信不信。
“嗯……”
張拔山躺在地上,看著枝葉縫隙之間的天空。
徐賀給出他這個回應的時候,張拔山並不意外。
也僅有這種可能,能解釋他突然晉升沸血的事實。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小子早就提前晉升了,只是一直在隱藏實力。
不過張拔山沒有追問。
雖然事後來看,他們以二敵四,斬殺了敵人,但過程之凶險,仍然讓張拔山感到後怕。
如果不是徐賀晉升後沒透露消息,那麽也不會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張拔山也不想弄明白徐賀到底是什麽時候完成的晉升,他只知道,自己和徐賀,是過命的兄弟。
今日孤身一人,面對四名沸血的時候,張拔山感覺自己死定了。
徐賀卻舍命來幫。
他那句“總不能看著你等死吧”還縈繞在自己的耳邊。
不管是他真要等著告訴趙鏢頭,還是“心思深沉”保留實力也罷,都不影響兩人的關系。
“我聽說有些頂級天才,身體天賦絕佳,修行速度極快,突破沸血之後,底子遠超其他初入者……一開始只是耳聞,如今你倒是給我當面展示了。”
張拔山感歎。
不到一年,從武道小白到斬殺沸血,這天賦,放在景雲,也是再難找到第二個。
“也不單純是身體天賦的原因,我的柱山刃理解的也很深刻。”
徐賀搓了搓鼻子。
突然,徐賀想到還有一群山匪沒解決。
“那群山匪……”
徐賀還沒說完,就被張拔山打斷。
“放心吧,那三個沸血來追你,不見了蹤影,龐守又被我給宰了。我提刀砍了幾個家夥後,咱們的兄弟,把他們都趕跑了。”
張拔山坐起身來,但感覺渾身除了刺痛外,還有撕裂痛感。
“怎麽處理?”
徐賀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谷……谷鏢頭,他為什麽會背叛明川?”
張拔山看了看谷滔的屍體,又看了看徐賀。
“孫子被錦刀幫的人拿了……”
徐賀回應:“除此外,可能還有其幼子的原因。如果我沒記錯,幾個月前,谷鏢頭幼子便生命垂危,但突然被莫名醫師所救。現在細想,那名醫,或許也與錦刀幫有關……”
“嗯……”
張拔山點了點頭:“只是可惜,我沒能活捉這龐守,
直接把他砍死了。” 事實上,張拔山和龐守差不多是一前一後晉升了沸血,實力應該相當。
但是晉升沸血後,張拔山持續修煉,龐守卻醉心於幫派權力。
一直工於心計的龐守,最後死在了武道不夠精進上,舍本逐末,說來也有些諷刺。
不過,雖然沒能從龐守那裡詢問到什麽,但是劫鏢的意圖,實在是足夠明顯。
“按照鏢局的規矩,把谷鏢頭埋了吧。”
張拔山想了想:“剩下那兩人,割了頭顱帶回去。”
“好。”
徐賀點頭應聲。
……
兩個月後。
冬末春初。
外出的鏢隊,終於要全部返回景雲了。
當日解決了錦刀幫設伏的麻煩後,張拔山讓謝灰灰和一部分受傷的兄弟,帶著龐守等人的頭顱,率先返回景雲。
張拔山手寫了一封書信,說明了此番情況。
當時,張拔山還催促謝灰灰一定要快馬加鞭。
因為之前剛被埋伏的時候,有些鏢師逃掉了,若是他們先回去了,那麽鏢局的人,不知後續發生了什麽,還得再專門派人來救援或者收屍。
得先於這些人到,把真實消息傳遞。
至於張拔山,則是和徐賀,以及剩下的鏢師們,一同完成了此次趟鏢。
“咳咳咳……”
馬車上,張拔山躺在車廂裡,不斷咳嗽。
當時張拔山先苦戰韓鐵和疤狼,後又強行斬殺了龐守,身體透支,暗傷積聚。
在返程的途中,他一開始還能騎馬, 但後邊就扛不住了。
於是在途徑縣城的時候,徐賀專門去買了輛帶車廂的馬車,讓張拔山休息。
也正是因為如此,原本半個月之前就能到景雲的路,又多走了半個月。
“徐賀,我後悔啊!”
張拔山對駕車的徐賀苦嚎道:“我應該把更多精力用來修習春意經的……”
說罷,又是一陣乾咳。
大部分武者,只有受了傷,或者身體損耗過度,才會想起來內修的好。
平時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內修浪費時間。
“換個角度想,如果你要是把修煉柱山沸和柱山刃的精力,耗費在了春意經上,可能那天死的就不是龐守,而是你。”
徐賀的語氣還頗有些幽默,只是他的眼中,帶著濃濃的憂慮。
張拔山受的內傷,比自己想象中的重很多。
當時徐賀曾勸張拔山,讓其和謝灰灰一同返程,率先回去治傷,但是張拔山拒絕了。
他說自己必須為這批貨負責到底。
於是,又是一路風雪,張拔山的傷情被耽擱。
在回程的時候,他們也曾進城找了醫師,但是吃了藥之後,傷情仍沒有明顯好轉。
徐賀很擔心,張拔山會留下嚴重傷疾,損害他的武道根基。
車廂內,張拔山聽徐賀這麽說,大笑一聲,一邊笑一邊咳嗽:“你說的……咳咳……有……有理!”
隨後,車廂內便安靜了。
終於,日落之前,徐賀看了城門之上的景雲縣三個字。
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