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是什麽時候誕生?又存在多久?居住在哪裡?
以上這些問題,從第五文明、不,應該說是從第四文明中期,人類發現神靈似乎沒有想得那麽友好開始,便已經想要找出答桉。
卻始終無法得到解答。
神靈的一切在人類眼中都是謎題。
連神靈都不一定能解答人類的那些問題。
因為大部分神靈從不會在意自己居住的世界叫什麽,或者思考自己活多久。
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問題。
她借著靈童降臨在此世,對自己所在的世界,還是選擇用人類最猜測的裡界稱呼。
沙赫拉姆漫步在東京的街道,晨間的陽光溫煦,蘇醒的大都市顯示出一股熱鬧而又冷漠的畫面。
每個人都在趕往各自的工作世界。
她坐在長椅,心裡回想剛才遇到的那名巫女,酒紅色的眼眸真是迷人。
見神之眼不是能輕易遇到,她想要將她吞噬,卻也不是非常著急。
神靈很強大,也擁有接近無窮的壽命,做事不像是凡人那麽急躁。
她有足夠的耐心等待那位巫女答應自己。
畢竟,以人類的力量想要挑戰神靈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是她自大,而是從事實的角度說出。
假如不是顧忌到這個脆弱的世界,神靈擁有足夠的力量,強行打破世界的屏障降臨到此世。
結局就是世界毀滅。
那不是神靈期待的畫面。
神靈們想要降臨這裡、改造這裡,就是希望這個世界能夠代替裡界,成為自己的新家園。
每一位神靈從誕生之初就知曉,裡界中央有某位未知的存在。
她的誕生無人能扼殺,她的蘇醒無人能延遲或是提前。
她是終結和混沌的化身。
醒來,意味著萬物都將毀滅。
包括那些神靈。
所以,她們從很久之前就處於焦慮的狀態,想要離開裡界,尋找新的家園,打不過,跑總行了。
人和神的相遇絕不是偶然,是雙方都想要尋求突破的必然結果。
但尼可拉斯搞砸了,那場大規模的詭異席卷全球,本該是替她們鋪路和清掃那些垃圾,卻被一部分人類在最後的關頭,進行絕地反擊。
利用那場詭異對神靈進行限制,讓她們無法在第一時間進入新世界。
加上大量超凡者的死亡,她們一度失去這個世界的錨點。
神靈間的同盟因此破裂。
什麽豬隊友啊,和那些家夥在一起,不如自己單乾靠譜。
沙赫拉姆和尼可拉斯交惡就是惱怒那位搞砸事情,讓一次高興的搬家變成虛幻泡影。
即便尼可拉斯解釋是人類努力的結果,還是被她當做是大意的狡辯。
人類怎麽可能和神靈為敵呢?
在沙赫拉姆心裡,人類就是一群佔據肥沃草地的羔羊,只能任由神靈宰割。
雙方的力量差距太大,大到不可能存在逆風翻盤的機會。
沙赫拉姆認真起來,只需揮出一刀,就能將腳下的星球劈成兩半。
人類那種打半天,連一個星球都無法毀滅的過家家打鬧,如何能夠和她相比?
她擁有的力量,才配得上力量二字。
但人類也是有可取的地方,以寵物而言,人類是非常合格的。
她喜歡接近那些懷有強烈遺憾,願意為彌補遺憾而獻出一切的人類。
沒什麽比看著純白的棉花變成一團漆黑更有意思的事情。
當然,沙赫拉姆不會真正付出實質性的幫助,她願意提供幫助外的一切支持。
即便是如此,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她堅信,那位巫女依舊會戴上誓約之戒,
試圖尋求她的幫助。人就是那樣不理智的生物。
她望向一位面色愁苦的女人,臉上露出溫和笑容。
就是她了。
……
滴答。
不知是幾樓的水管漏了,還是其他的緣故,一滴水從上面墜落,在地面砸得四分五裂。
沙赫拉姆摟著女人的肩膀,邁入小巷,在大庭廣眾之下,人很難卸下心理防線。
陰暗僻靜的地方不同,這裡沒有太多人能察覺到他們的失態,心防和陰暗面都會得到釋放。
這就是日本的街道白天看起來乾淨,一到夜晚無人,總有人在監控之外的地方,選擇亂丟垃圾。
“你不用害。”她安慰的話語忽停,手摟著的女人不見了?!
那麽大的女人呢?
她童孔放大。
眼前的世界失去色彩,變成黑白。
強力的結界?
不可能,人類居然在我無法察覺的情況弄走女人?不,幻覺嗎?讓我產生幻覺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心裡閃過無數念頭。
執掌破壞法則的沙赫拉姆在神靈之中,都可以說是極為強大,能夠和她相提並論的神靈沒有幾個。
“是誰?!”
她扭頭望向背後,視線掃過街上的那些人,也發現剛才摟著的那名女人,站在街道茫然四顧,不清楚發生什麽的愚蠢模樣。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神靈行走在人間。”
醉醺醺的語氣從小巷傳出。
沙赫拉姆緩緩轉過身,視線對上的那一刻。
轟隆!
“啊啊啊啊!”沙赫拉姆發出撕心裂肺地咆孝,一粒粒肉芽迅速從體表鼓出,並彭的爆裂,衣服瞬間碎成渣渣。
身體以膨脹肉團的模樣往上暴增。
她立刻將自己的雙眼給挖下來,血流如溪,咆孝道:“啊啊,是你?!不可能,你!怎麽可能?!”
如此失態,並非他比神凪那些人弱。
相反,正因為他太強,強到能夠察覺白石的強大。
所以才會嘶吼。
瘋狂。
只因呈現在他眼中的不是人,是那恐怖到如宇宙爆炸般的力量。
那股力量附帶的信息龐大到神靈都無法承受,就像幼兒園到大學的所有課程在同一時間塞到人的大腦,不會有一絲好處,只會讓人想要去死。
“你還真是醜陋。”
白石仰起頭,看著如摩天大樓般的巨大肉塊,被惡心到醉意都在心頭消散幾分。
“你似乎對我的實力有所察覺,不愧是神靈,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樣。”
啪,眼珠被捏碎,流有血溪的兩個窟窿低下來,“你是什麽東西?”
“先是對我家的巫女進行可疑的誘拐,又對我說出這樣的話,神靈也要講禮儀啊。”
白石吐槽,沒有急著動手,來之前他的想法是想要上演那邊的床鋪好,這邊敵人已經解決。
神靈的話,他還是有幾分交流的興趣,“我是人類啊。”
“別看玩笑,你這種怪物怎麽可能是那種渺小的生物,你,難不成……”
沙赫拉姆忽然意識到一個可能,停止繼續述說,低聲道:“看來你是不打算讓我離開這裡。”
“嗯。”
白石點頭,酒精產生的醉意讓大腦變得輕飄飄,卻不影響他的戰鬥力,不如說,在這樣的狀態下,戰鬥變得有幾分趣味。
“你會後悔的,沒有在剛才我失控的時候出手!”
沙赫拉姆的聲音如滾雷一般,激蕩在這個陰暗的小巷,“吾名沙赫拉姆,執掌破壞的神靈。
凡是吾想要破壞的事物,都會被破壞,這是不容動搖!絕對的法則之力!”
只要她認為能夠破壞的事物,即便是比腳下龐大數倍的星球或者是什麽堅硬物體,都會被破壞。
這是法則的絕對性。
剛才崩潰的那一瞬間,她喪失使用破壞的權能,但對方沒有進攻,那是怪物的傲慢,也是她唯一的生機。
“不容動搖,絕對,如此形容就是想要堅定自己的意志。”
白石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道:“意志堅定的人是不需要那樣給自己打氣,而你需要的話,不就是表明你正在畏懼我嗎?”
“不要畏懼,我會給你出手的機會,畢竟我也是第一次和神靈正面交戰。”
“你太傲慢了!
”
沙赫拉姆咆孝,被戳中內心的軟肋,她即將劈開的不是星球,是一個宇宙,能夠將腳下星球放大百倍都視之為塵埃的寬闊。
自己能破壞嗎?不,必須破壞!
“你只是區區的人類,又怎麽能比肩神明!
”
沙赫拉姆右臂螺旋,形成一把滿是血管和青筋的肉刀,長度不亞於十幾層的高樓。
“破滅之刃!”
沙赫拉姆揮出自己最強的一擊,也顧不得保留這個世界,勢要將對方連同整個星球都給切開。
肉刀劈下,空間坍塌。
那漆黑的景色又被肉刀劃破,時光在這一刻變得紊亂。
過去和未來反覆。
“不錯。”白石眼眸流露出一絲讚賞,這是他穿越至今遇到的最強之敵,抬起手,沒有和往常那樣用一根手指,五根手指展開,就像是采摘樹上的葡萄。
從坍塌的空間,在過去和未來之間,他的手精準握住肉刀的一部分刀刃,媲美十幾層高樓的肉刀就這麽停下。
“你真的很強啊。”
?!我很強?
沙赫拉姆腦子都懵了。
不論是星球破滅的絕景,還是交手時產生足以摧毀半個星球表面的衝擊波,她想象的畫面一個都沒有出現。
如拂過發梢讓人不自知的微風,沒有半點動靜。
她對自己的力量產生懷疑,剛才那一刻,該不會是自己最最最弱的一擊吧?
“永別了。”
白石手用力一握,肉刀直接崩裂成一寸寸,無數的鮮血在空中飛濺,還沒有落下,或者說剛冒出的那一刻。
漆黑的心鬼從白石另一隻手浮現,暴戾的黑炎撲向沙赫拉姆。
肉刀的碎片化作灰盡,其龐大的軀體也像是浮空的泡泡,說沒就沒。
“可惡,怎麽會這樣……”
隻留下一句還沒有說完的話語,沙赫拉姆的痕跡徹底從世界消失。
白石雙手插在睡衣口袋,慢悠悠道:“你遇到我不是偶然,是必然。”
其他人類都無法擊敗的非人存在必定會遇到他。
這是他給自己加的bu之一,和能夠提前預知到世界毀滅危機的bu聽起來有點像,卻又不一樣。
這個bu是不管對方是好意還是惡意,只要降臨的話,就會被命運引到他面前。
雖說視線之外的事情,白石沒有動手的欲望,但其他人都無法應付的非人存在,他是不會放任在這個世界亂逛。
小家想要安穩的話,大家肯定不能亂。
大家一亂,勢必會影響到小家,他想要的安穩生活自然不會存在。
白石該有的大局觀還是有。
……
風拂過庭院,鮮豔的荷花在池中搖擺。
白石從空氣踏出,鞋子脫在廊道之外。
花間菊被安排到客廳,睡在枕頭上,蓋有薄薄的毛毯。
凱撒心虛地撇頭,殘留的燒烤就剩下咬碎的木簽,它還想要裝無辜。
“凱撒,過來!”白石一聲呵斥,它起身,舔了舔嘴,似乎想要討好, 腦袋往大腿上蹭,“哞哞。”
“你乾壞事就想撒嬌。”
白石蹲下來,雙手狠狠擼一遍它的毛,再拍腦袋教訓道:“讓你偷吃。”
“白石君,你回來了?”
溫和的聲音滿是驚訝之色。
黑發赤童的巫女從過道急匆匆跑入客廳,白皙的臉頰有些許汗珠,“事情解決了?”
“嗯,訂單可以點完成。”
白石笑眯眯地回答,放開凱撒,它連忙往旁邊跑,半點黏人的模樣都沒有。
小森純滿臉驚訝道:“白石君……你是如何解決她的?”
“用心鬼的火焰燒死。”
白石如實回答。
小森純心裡掀起驚濤駭浪,認識春之神的神靈就這麽被解決?
她待在那裡,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白石打了打哈欠,有幾分睡意道:“床鋪好沒有?”
“哦,嗯。”小森純在待機狀態下,還沒有忘記回答他的話。
白石走向臥室,看她還在那裡發呆,手一捏臉道:“等下記得收拾外面。”
小森純的臉很軟,手指一捏,就像是一兩歲大的嬰兒屁屁。
手感極佳!
好想再捏一次……白石心裡滴咕,卻沒有繼續捏,選擇到臥室睡覺。
小森純被捏醒,“嗨!”
重重應一聲,她慌忙跑向外面,明媚的陽光灑落在池水。
閃閃的波光映入眼簾,她深深吸一口氣,先前覺得春之神很危險,不該讓白石君為自己卷入那個危險。
但似乎沒有想的那麽危險……
自己還需要堅持嗎?
小森純手握緊,心裡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