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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渡春曲》一百四十、了了和尚的“3字神咒”(下)
  周小通他們看到陳水德扭了腳,就跑過去幫忙。沒想到還沒跑到他們那裡,陳水德的妻子又是一陣驚叫。這次驚喜萬分的叫聲。這時,陳水德也已忘記了腳傷,他從妻子的手裡接過了皮夾。他仔細地翻了翻,沒有其他可以證明皮夾主人身份的東西,皮夾裡除了錢,還是錢。顯然這是一隻無主的錢包,除非主人親自找到,否則沒人能根據這錢包找到失主的。這是意外一筆外快,像做夢似的,在他們最需要用錢的時候,讓他們撿到了這樣一筆錢。  陳水德興奮異常地將皮夾裡的錢展示給周小通他們看。錢包裡的錢,都是一張一張的十元面值的,總共有一百多元的樣子。

  “那是我的錢。”跟蹤周醉兒她們到這裡的那幾個青年中有人出來說話了。很明顯這人是那群人的頭,他身材胖墩墩,走路也是橫著搖過來的。那些人都貪婪地盯著陳水德手裡的錢包,圍了上來。

  周醉兒和丁豆豆都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往周小通身後縮。

  “大家剛剛都看到了,是我們撿到的,怎麽說是你的錢?”陳水德的妻子反駁道。

  “我今天剛掉在這裡的。”

  “你掉的錢?不可能。你們有這麽多的錢嗎?切,看看你們這個樣子,你們身上穿的加起來也沒有這麽多錢。”周小通不屑地說。

  “哥們,你怎說話的,滾開。這事跟你不搭界,你最好少管閑事。多嘴多舌的,對你沒有好處,我是警告你。”一個青年威嚇道。

  “啥?我多管閑事?哈哈,我管的閑事還真不少了。今天我還管了‘白泥豬’的閑事了,你們這點閑事算什麽?說起來,這才過去了幾天時間,我和‘白泥豬’還在沈家門碼頭跟沈家門的人動手打了一架啊。你們難道不知道?唉——,你們這些人消息也太閉塞了,混道上的怎麽能不知道這事?兄弟,你剛才是警告我是吧?不是想嚇唬我?嗨嗨——,你們可千萬別嚇唬到了你們自己。話說這閑事,我管定了。你們想動手嗎?”

  “‘白泥豬’?你跟‘白泥豬’熟悉?你是誰?”顯然,這幫人是知道“白泥豬”的,聽周小通這麽一說,都面面相覷,緊張了起來。

  “我餓了。”從紫竹林那邊的山上傳來這一魔鬼般的聲音。到潮音洞路,是從紫竹林那邊下來的,這聲音從上面傳來,顯然來人也是奔著這潮音洞而來的。眾人都被這白癡又魔鬼一般的聲音吸引,轉過臉去看那邊的山路。

  閑散青年中有幾個道上混得很熟,一聽到這聲音就認出是“白泥豬”的聲音。他們大吃一驚,驚疑地問出聲來:“‘白泥豬’?!他怎麽會在這裡?”

  一個胖乎乎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出現在了岩礁的山邊那端。不知是誰說了聲“快跑”,包圍著周小通他們的那些青年都飛快地逃散開來,撒腿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白泥豬”——不,現在應該叫“了了”了。了了來到了周小通面前,對一旁的其他人都視而不見,隻對著周小通,可憐兮兮地說:“我餓了。”

  “‘白泥豬’,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是丁豆豆的怒罵聲。

  “‘白泥豬’,你是豬投胎的,吃了這麽多還叫餓?”是周醉兒的毒舌聲。

  “‘白泥豬’,你還敢再來找周小通?你找死。”丁豆豆又罵道。

  “這寺院是怎麽管理的,這麽晚了,還讓一個和尚滿山亂跑?”周醉兒也不待見地說道。

  丁豆豆和周醉兒你一言我一句。

了了一概不理,他近似無賴一般地看著周小通,念經似的又說了幾句“我餓了”。  看樣子,這了了當了半天的和尚,別的沒學會,就把和尚念經的一套手法融會貫通發揚廣大了。一句“我餓了”,在他嘴裡念成了佛門神咒。看看一句“我餓了”殺傷力有多大:先是陳水德夫婦一下子就產生了共鳴,兩人的肚子咕嚕咕嚕地亂叫;丁豆豆和周醉兒兩大美女有寺院中的一番經歷,現在又聽了了的“我餓了”,當場暈絕;周小通聽了,影響最大,竟像著了魔一樣,神使鬼差地去掏身上的錢包。

  了了眼急巴巴地看著周小通掏錢的手。盡管周小通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掏腰包,但他顯然還不放心,眼急巴巴地盯著,還不停地喊著“我餓了”。

  周小通又摸出了舅公給的錢,勻出了一半給了了。了了伸手一把抓過那錢,這才不再繼續喊“我餓了”,也不道謝,只是衝著周小通作了一個揖,轉身就往來路上跑了回去。

  “水德,我也餓了,我們也快走吧。最好能趕上前面的那個和尚,我們吃飯也能有個伴了。我們身上帶著錢不方便。噢,菩薩保佑,別再讓我們碰上那群混混。”

  “那,我們把小通給的錢還給他吧。”陳水德對妻子說道。

  周小通連忙說:“別——。這送出去的東西,哪有還回來的道理。以後,你就是我哥,你母親有病得醫呀。這點錢,算是弟弟幫哥哥的一點小心意。大哥,你還是快去吧,別讓嫂子餓著。”

  陳水德夫妻千恩萬謝地離開了。本以為陳水德他們走了以後,周小通可以清靜下來了,誰想到從那條山路上又轉下來一個光頭的和尚。他那光溜溜的腦袋瓜子在這夜色中微微地發亮。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傍晚陪他們去吃齋飯的那個普濟寺的知客僧。

  “小施主,貧僧有禮了。剛才你們是否看到過了了?”

  “沒有啊。”周小通立即否認。

  “他有沒有跟你說過話?”知客僧仿佛沒聽到周小通的回答,不緊不慢地又問了一句。

  “他說他餓了,啊不,他沒來過這裡,這是他吃齋飯的時候說的。周醉兒,你也聽到過的,對不對?”周小通上當了,他衝口而出後,一看不能自圓其說,就拉周醉兒來圓謊。

  周醉兒白了周小通一眼,“白泥豬”是死是活跟她毫無關系,她不像周小通一樣偏向“白泥豬”,不想為“白泥豬”掩飾什麽。她只是對知客僧的出現有點不耐煩,就直截了當地問知客僧:“師父,你究竟想問我們什麽?”

  “了了跑出了寺院,會不會跑了?”

  “他要逃跑嗎?周小通,你這個懶好人,‘白泥豬’這種壞人你還幫他,你剛才送了錢給他,是助紂為虐。現在他跑了,他跑出去做壞事,你是幫凶。周小通,枉我對你這麽好,你真是混蛋。”丁豆豆氣得小拳頭像雨點般地落在了周小通的肩上。

  “錢?你給了了錢了嗎?哎喲,我們和尚進寺時,身上的錢物都要上交寺院統一保管的。和尚都不能隨身帶錢的,寺院裡都這樣規定的。這了了要錢幹什麽?難道想逃出島去?糟了,現在了了有錢了,說不準還真的跑了哪。”和尚一臉焦急擔憂的樣子。

  “跑了就跑了唄。我錢都給他了,現在也沒辦法要回來了。師父,你說是不是?再說,我們也不能綁住他的手腳,他要跑,有手有腳的,還是會跑的。今天不跑,明天也會跑,早點跑了,反而能給寺院多省點糧食,對不對?他跑了,我們也沒辦法。我想,你們總不至於讓我去頂替了了在這裡當和尚吧?如果讓我當和尚,我自己倒無所謂,就怕我媽不同意,到時候我媽說不定會來拆了你們的寺院。”

  “你當和尚?好啊,好啊,我舉雙手同意。豆豆姐,你說是不是?他當了和尚,我和你就來當尼姑,看他還花不花心,老不老實,看看他怎麽四大皆空六根清靜獨守孤院的。”

  “別,別這樣。你們倆還真不體諒我家的難處?我家一門單傳就我一根獨苗,我當和尚了,我們周家可就絕後了,你們倆也不怕我媽一生氣,就把你們倆捉來給她當兒子嗎?”

  和尚很有耐心,看著周小通和周醉兒鬥嘴。過了一會,他說:“我有一個好辦法。”

  “什麽辦法?”

  “我餓了。”這知客僧居然也衝口而出這樣的一句話。啊——,這神咒啊!這“我餓了”三個字, 自從了了和尚來了普陀山,是不是已經變成了普陀山僧尼口中的神咒了?像那些阿彌陀佛一字心咒、阿彌陀佛往生心咒、大明咒、大悲咒一樣的神咒?怎麽這知客僧也是這麽一句“我餓了”?

  周小通一聽到這句話,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他又下意識地就去掏那口袋。這和尚也沒阻止他,眼睛還緊緊地盯著周小通的手,看著他把錢掏了出來。看這和尚的態度,周小通覺得他掏口袋是掏對了。敢情這和尚身上也沒帶錢,他想去找了了卻又沒錢,一時之間想不出辦法來,想向他周小通開口要,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就隻好學著了了的那句話,讓周小通猜謎一樣地去領悟。

  “好吧。”周小通又大方地勻出了一半的錢遞給和尚。知客僧不接,看來好像還不滿足,周小通爽性隻留了三張十元面值的鈔票,其余的都交給了和尚。

  我的錢啊,舅公給的厚厚的一遝見面禮,現在就剩下手裡的這三張10元錢了,周小通心中鬱悶哪。

  周醉兒看著興衝衝而去的和尚的背影,疑惑地說道:“這和尚怎麽這麽怪啊?我們會不會被騙了?”

  “啊?‘白泥豬’?”周小通和丁豆豆異口同聲地說道。

  “周小通,你這個笨蛋,你就這樣被‘白泥豬’騙嗎?你個白癡,你得賠我的錢。”周醉兒咬牙切齒地向周小通撲了過來。

  這海天的一隅,傳來的不只是海濤聲,還有周醉兒的怒吼聲和周小通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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