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不同地,不同人,雙魔卻默契暗藏,同時出招。
赦生童子戟尖綻放耀眼雷光,無論是老乞丐的“燦燦金陽”還是金八珍的“蓮珠波”都如清風拂面,不能造成一絲損傷。
隨後而來的玄宗雙式合流伏魔之招,以及慕少艾的“平川定海”倒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阻礙。
只是赦生童子已經今非昔比,魔元再提,身化雷光,殺機直向與他人較遠的老乞丐。
就在老乞丐即將殞命之刻,那枚擋住赦生一擊,護住石天王后就掉落在地的玉環忽而凌空而起,飛速擋在老乞丐身前,白色寒光爆發,迅速化作一面厚厚的冰壁。
狼煙戟刺破冰壁,停在老乞丐胸前三寸之地,將他驚得冷汗直流,赦生童子還要再進,卻發現狼煙戟已經被牢牢凍住。
“你竟敢分心第三次!”伴隨吞佛童子憤怒之語,只見他身劍合一,如一個鑽頭般飛速旋轉著刺向雲夢舟。
雲夢舟左手化掌,右手舉鞭,同使掌鞭之招。
“搖曳天傾、天紳倒懸!”
雲夢舟左掌放出無窮吸力,仿佛連天空都動蕩起來,銀鞭自下而上化出一道白線,帶著使瀑水倒流的巨力迎上吞佛童子。
“轟!”
地動天搖的劇烈爆炸將戰局突兀打斷,原來是屈世途打開機關崩毀琉璃仙境,為眾人奪來脫困之機。
“走!”
慕少艾等人迅速化光而去,煙霧消散,吞佛童子按了按被雲夢舟擊中的胸口,與赦生雙魔匯聚。
“哼,逃得倒是快。赦生,走吧,後面不是我們的任務了。”
雙魔離去,隻留下一地殘垣斷壁,原本清聖之所逐漸被魔氣侵染。
——
正道眾人退守了無之境,留在此地的脫俗仙子·談無欲和天險刀藏將他們帶入內。
此戰由於雲夢舟的加入,眾人都沒有受嚴重的傷,只有他自己最後一招被吞佛童子刺中胸口,並將赦心炎打入體內。
因此一落地,雲夢舟就口吐鮮血倒了下去,驚得九方墀與黃商子連忙扶住了他。
“道友!你如何了?”
慕少艾趕緊為他診脈,隨後雙手貼背為他注入真氣,將在體內的赦心炎逼了出來。
雲夢舟又吐了一口血,被慕少艾喂下一顆丹藥。
“雖然吞佛童子的熾熱真氣已經逼出,但道長內傷頗重,需小心靜養方能痊愈,在此期間萬不可再動武。”
這時老乞丐也將躲避在外的圓兒等人找了回來,此時一見雲夢舟,立刻大禮拜謝:“多謝道長救了我與石天王。”
石天王和圓兒在後面也跟著連連鞠躬,只有爭不僧的表情有些微妙。
“不必如此,大家皆是為蒼生百姓。”
雲夢舟靠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不過依舊微笑對他們。
老乞丐又從懷裡取出雲夢舟那枚碧玉環,道:“這時道長之寶,如今完璧歸趙。”
雲夢舟結果,拿在手中摩挲,“這天山碧玉環是我用萬載靈玉輔以河洛仙術所製,天山為遁,以其施展奇門遁甲最為方便,我一身術法修為有了它便能提高三成,因此對我極為寶貴,多謝老乞丐了。”
老乞丐聽了連連擺手,“哪裡哪裡,若非為了救石天王和小老兒,道長也不會失去如此貴重之寶,萬幸寶物未失,否則老乞丐我真是罪莫大焉。”
“如今江湖凶險,了無之境用來給藥師他們商議應對魔界之策,
老乞丐你等不如隨我回玉水明沙暫住如何?” 雲夢舟指了指圓兒和石天王,示意他倆都沒什麽自保之力,如今在外面實在危險。
老乞丐思索了一陣就同意了。
雲夢舟又對爭不僧欠了欠身,“我那玉水明沙所在玉清蓬萊仙境,分屬道家,佛者去了卻是有些不便。”
爭不僧呵呵笑了幾聲,道:“和尚本是被老乞丐、小圓兒只見的真摯感情所打動,於是跟隨他們,希望盡些綿薄之力,如今他們要隨道長而去,必定是安全的,和尚便繼續遊走江湖去咯。”
雖然言語十分豁達,但那笑聲怎麽聽起來都藏著一絲怨念。
爭不僧是異度魔界的臥底,雲夢舟自然不願帶他一起回玉水明沙。
此間事了,雲夢舟便向慕少艾告辭:“藥師,山人這便返回玉水明沙靜養,九方墀、黃商子還有老乞丐他們也受傷不輕,便隨我一同歸去,爭取早日恢復,再來除魔衛道。”
慕少艾十分動容地拉起雲夢舟的手道:“道長大義,藥師銘記在心,隻願諸位早日康復,對抗異度魔界還有我們。”
雲夢舟同樣深情地將另一隻手覆上去:“只是藥師你們肩上的擔子重了,如今正道損傷嚴重,千萬保重,若魔界來襲,可前往萬聖岩暫避。”
慕少艾點點頭道:“藥師明白,道長放心吧。”
“保重!”
“珍重!”
二人的目光隔空相交,簡單的兩字仿佛勝過千言萬語。
最終,二人在依依不舍地氛圍中分別,雲夢舟的雙眼甚至濕潤了起來。
然而等一群人離了了無之境一段距離後,原本滿臉鬱色,弄得老乞丐他們愈發羞愧的雲夢舟忽然變了顏色。
“嘔~好惡心好惡心,我下次再也不要抓男人的手了,嗯,也不要被男人抓手。”
老乞丐、石天王還有圓兒被雲夢舟突然的變臉弄得一愣,倒是九方墀和黃商子看起來並不驚訝。
“吾方才就在想,道友到底要忍多久才會破功,嗯,比當年有所長進。”黃商子的聲音裡隱藏不住笑意。
“道友這些年,演技愈發浮誇了。”九方墀就沒那麽委婉, 毫不留情地點評道:“有點用力過猛了。”
原本還苦著一張臉不停搓手的雲夢舟立刻把眼睛瞪圓,試圖表現出自己的憤怒。
“難道我剛才沒有把一個即便身受重傷卻依舊心懷正道,希望幫助友人卻有心無力的有道高人演繹得淋漓盡致嗎?難道我看起來不俠肝義膽、正氣凜然、義薄雲天嗎?難道我的眼神裡沒有流露出三分脆弱三分憂慮還有四分視死如歸嗎?”
“我把道友方才的表現用溯影道鏡記錄下來了。”黃商子微笑著搖了搖手中的八角小鏡。
“咳、咳、嗯、嗯!”雲夢舟一秒變得正經起來,迅速恢復了仙風道骨的模樣,連語調也重新變得溫和似水,“道友,你其實是開玩笑的吧?”
“並沒有哦。”
九方墀取出一面同樣的小鏡,裡面正播放著雲夢舟跟慕少艾拉拉扯扯你儂我儂的片段,然後又迅速轉變成剛才杏眼圓睜一氣呵成地誇口自己演技的片段。
“……你發了多少人?”
“因為各位師兄師姐都說十分想念道友,想知道道友如今的情況,於是我全部都發了呢。”
全部都發了呢……
全、部、都……
沉默,是今天的小樹林。
雲夢舟的聲音愈發輕柔,像是要登仙而去一般:“道友出身道境,恐怕不知,這苦境最危險的地方,不是琉璃仙境、雲渡山,也不是異度魔界火焰魔城,而是——小樹林啊。”
我們仍未知道那天在了無之境外的小樹林中,所聽見的哀嚎聲出自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