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台寺的廝殺還在繼續,已經徹底崩壞的蓮台寺,完全失去了襲擊前的平靜祥和,虔誠的門徒不再虔誠紛紛跪求饒命換得一刀一槍,顯然沒有留下活口的意思,勘兵衛已經留下了足夠的證據指向伊達氏,就不需要認證來看破他們的行蹤了,他們大多數人出身兒島郡,難保不會有人見過他們,一旦識破,事情就會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這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只能夠委屈原本無冤無仇的人了。 M
一顆死不瞑目的首級挑在長槍上,帶著戒疤的光頭證明著首級的身份。
三村家親等駐寺浪人失去了繼續戰鬥下去的希望,紛紛後撤企圖突破重圍逃入山林,逃出生天,只要逃出蓮台寺,幽森的山林足以讓識路的野盜浪人絕望,會告訴其他人要在短時間內尋找一個躲閃的人會是多麽的困難。
臨死前的慘叫沒有一刻不在響起,刀槍入肉的悶聲也沒有一刻停歇,活生生的人們在冷酷的刀槍下變成不懂的屍體,鮮紅的鮮血早已經掩過了雨水成為了寺院內的主題,牆壁上、水塘中到處都是鮮血留下的證據,雨水也無法洗刷去濃鬱的血腥味,讓膽小者反胃作嘔然後成為躺在地上的同伴成為下一具屍體,讓勇猛的水賊更加瘋狂,瘋狂的撕碎一切能夠看到的敵人。
本就沒有勇氣拿起兵刃的百信門徒只是被宰殺的牛羊,即使有哪位不甘死亡的臨死一擊也無法扭轉眼前混亂的絕境,想要臨死前最後的瘋狂也會立刻就會被經驗豐富的水賊們合圍砍成渣滓,碎成一片片的屍塊。
不足百余人的水賊在三村十兵衛和勘兵衛的兩面夾擊下徹底崩潰,不斷有人絕望的爬上土牆跳下冷寂的由加山,希期能夠留得一條性命,再也沒有人願意留下寺院中等待著利刃加身,求饒不成,反抗不成。只有從高高的山上往下跳下,祈禱佛祖顯靈,接住滾落而下的**凡胎,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濕滑的丘陵上滾落失去了性命。就算是沒有摔死,也會因為無人救治在身心絕望下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三村十兵衛等人無法阻止人們絕望的跳下由加山,他們只有不足百余人,需要圍攻給他們造成巨大危險的駐寺浪人浪費了他們大量的精力,還有防備始終沒有出現的武僧們躲在角落裡發出致命一擊。
戰鬥即將進入尾聲,駐寺浪人們只剩下了不足十人。他們也已經退到了土牆的角落,那堵土牆無法阻擋他們的後撤。只是三村十兵衛害怕他們的臨死一擊,百姓的臨死一擊他們不擔心傷亡,可是駐寺浪人的反擊往往都能夠受到奇效,已經有五個同伴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回去只能夠帶上他們的屍首,送上一筆不太豐厚的撫恤金,還有近十余人的後半生將在痛苦中煎熬。駐寺浪人也同樣付出了近十人的代價。
三村家親顯然不願意落在水賊的手中蹂躪而死,死在他手上的水賊數量已有兩人。傷在他手中的也有三四人之眾,就算是想要投降也只有落得一死的下場,深吸了一口氣。回首狂吼道:“諸位,後面是一道緩坡,滑下去還有五成的機會活命。”說著如同出籠的猛虎,轉身跳上了土牆然後跳了下去,瞬間消失在了寂靜空明的由加山上。
三村十兵衛沒有想到三村家親會轉身跳下由加山,顯然他大聲喊叫並不是為了讓同伴一起逃命,更多的是提醒水賊們,不阻擋他們跳下去的話,將有五成的人逃出升天,三村十兵衛不得不中他的算計。還阻擋駐寺浪人的逃竄,給那率先跳下由加山的浪人掙得逃命的時機,他低聲惡罵了一聲:“混帳東西!”說著大聲呼喝著衝殺了上去。
駐寺浪人中不失明智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三村家親的算計,可是明白歸明白,在刀槍加身的情況下他們也不得不為跳下由加山的三村家親爭取時間。也為自己能夠逃出升天爭取時機,於是傷亡數量一下子增大了許多。
駐寺浪人的抵抗也只是曇花一現,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失敗是唯一的結果,讓三村十兵衛懊惱的是竟然還有兩人跳下了由加山,緩坡倒是緩坡,可是緩坡下卻是深幽的山腳,沒有人願意也跟著跳下去追殺。
天色漸漸得泛起了亮光,一夜的黑暗終於要過去了,雨水似乎也無法阻擋冰冷的鮮血主動的退讓了下去,在天亮前停止了它的咆哮,坑坑窪窪的水坑中到處都是黑紅的鮮血,幾十個水賊提著刀槍在走廊間來回走動,時不時的在角落陰井假山寺塔間尋覓,確定還有沒有殘存的生還者,只要聽到一點兒動靜,他們就會走過去圍起來,然後搜索出來,一旦確認了還有生還者,他們不會奢侈自己的力氣。
其余的水賊們已經開始在寺院中搜集戰利品,蓮台寺掌控著整個兒島郡的財富土地,連倉敷地區都有寺領,雖然都是新擴張的,可是蓮台寺的主持是一個斂財的高手,寺院內定然藏有大量的財物。
在瀨戶內海動蕩不安,水賊們也沒有浮財可得,蓮台寺的意外之財讓他們可以好好過一個好年了,雖然現在只是六月下旬,可是誰清楚瀨戶內海的動蕩會持續多久,三村十兵衛也可以多造一些船隻拉攏一些水賊擴充三村水軍的實力。
中殿寺塔的方向一陣嘈雜的聲響打斷了正在思考退路的三村十兵衛的思路,勘兵衛臉上掛著冷酷的笑容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報告道:“老大,武僧們已經找到了,他們全都躲藏在乾燥的地窖中,要不是看到地窖中散亂著大量的銅錢,怕是早就用火燒死這些惡僧了。”
三村十兵衛聽到銅錢的時候眼睛瞪大了,他麾下的水賊們收攏的銅錢糧食讓他有點兒懷疑蓮台寺的真實性,原來大頭全都藏在地窖中,急匆匆地問道:“多少?!”
勘兵衛的神色也有點興奮,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很多,就是在地窖口看去也能夠看到好幾個打開的箱子,裡面全是新扎的銅錢,還散落著一些銀兩,哦,還見到幾麻袋糧食,裡面到底有多少,武僧們堵在地窖口內,看不真切,老大,乾怎麽辦?”
三村十兵衛吞咽了一口,他沒有想到就是在地窖口看進去就能夠看到幾口裝滿銅錢的箱子,裡面該有多少,還不清楚呢,一定要完整的得到,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說道:“怎麽辦?涼拌,只要獲得了這批錢糧,三村水軍的規模就能夠提上一個檔次,甚至於能夠和鹽飽、村上水軍叫一叫板。殺,給我殺進去,奪取地窖後糧食只要背的動就是誰的。”走到地窖口他惡狠狠的喊了一句,立即引起了眾人的叫好聲。
地窖內的武僧們知道躲不過去了,也知曉了外面的戰鬥已經結束了,躲藏在地窖內沒有活命的機會,可是出去投降也只有死路一條,紛紛禱告了一陣後不再怯懦躲避,眼中冰冷,手持各式兵刃等待著刀兵的最後加身。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瘋狂下的水賊們視武僧如同小兒般無能的信徒百姓,跳下去一人後接著就是另外一人,在漫長的等待後從地窖內傳來了驚呼慘叫聲,然後就是燭火熄滅的噗嗤,地窖內陷入了黑暗。
三村十兵衛等待著手下的回報,時間的過去,地窖內燭火沒有亮起來,聲音也不再響起,他的面色凝重,知曉手下們已經遭到了不測,惡狠狠的說道:“放煙熏死他們!”水賊們立刻拆下了佛堂內的綢緞,在火石數次無果的碰撞下終於點燃了火焰,濃煙滾滾的綢緞灌進了地窖,只是讓人無語的是地窖內還是沒有任何聲響,顯然濃煙也無法讓地窖內的武僧就范,只是些許的咳嗽聲說明了地窖內並不是寂靜空無。
濃煙無果後,三村十兵衛只能夠繼續加料,他知曉跳下由加山的人總有人逃出升天,一旦引來援兵,他們就無法全身而退了,只能夠短時間內奪取地窖,深吸了一口氣喝道:“點上火把,跟我上?!”為了錢糧他已經顧不得其他了。
在頭目的帶領下,他們第一次進入了黑暗的地窖內,地窖內的武僧見到濃煙無果後知曉敵人只要兩條路可走,要麽放火燒死他們,要麽就是傾盡全力進攻。武僧頭目也算是一個有著小聰明的人,他首先將地窖內僅有的一小箱銅錢裝成了幾口大箱子銅錢的樣子和幾袋存糧放在明顯的地方,還散亂了一些銀兩讓地窖外的賊寇眼饞錢糧,不忍心一把火全都燒毀了,然後熄滅燭火不要讓敵人下地窖的時候發覺異樣。
三村十兵衛果然上當受騙,武僧們終究只是嚇破了膽子的家夥,在水賊們付出了三十多人的慘重代價下終於全部被砍死在了地窖內,燭火重新點亮,眼前空蕩蕩的情景讓三村十兵衛等人面色蒼白,他哀歎一聲:“錢呢?!糧食呢?!”上前一把撥開箱中的銅錢,下面一層竟然全都是磚石層層疊疊在一起,一口悶血吐了出來,差一點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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