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太祖的話語歷歷在耳,前世的時候政衡上政治課的時候也是聽聞過的,後來的社會經歷也告訴了他這句話是完全正確的真理。 M在赫首城的時候政衡得到的情報雖然多,也算是比較詳盡。在神田明庵和土井外記的陳述下仿佛他獲得的一切情報都是如此的可笑,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倉敷地區的百姓並不是和他原本知道的那樣擁護真言宗禦室派,想當然的認為是百姓擁護寺院導致了倉敷地區的淪陷,而非是寺院單方面的行動。本末倒置的想法,害的政衡差一點壞了大事情,如果不是一場大雨傾盆落下,如果一揆眾暴徒在倉敷地區還算是克制的話,如果一揆眾暴徒度過足守川跨入了備前國。現在他就算是得到都宇、漥屋、兒島三郡,也將是殘破不堪民不聊生的三郡,到時候只能是暗地裡捶足頓胸了,還不能夠明確的在家臣中間說自己的過失,不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就要受到損害。
政衡當然不能夠片面地聽從神田明庵和土井外記兩人的報告,如果兩人因為沒有直接前往拜見觀龍寺和遍照院主持,為了脫罪胡編亂造一番的,就想要糊弄住他的話,讓他做出不利於伊達家的利益的事情的話,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當聽聞了兩人的報告後,他沒有明確的表示讚同,只是說了一聲知道了,就讓人帶他們下去休息了,他們確實需要好好睡一覺了。在阿知鄉的時候他們沒有好好睡過一次好覺,也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飽飯。政衡再一次派遣出了他的情報組織,草間四兵衛為首的草間眾,用著各種各樣的裝扮打探都宇、漥屋、兒島三郡的事情,角色是現成的,逃難的僧侶,失去家園的百姓等等。
都宇、漥屋兩郡都距離高松城不是很遠,就算是最遠的兒島郡蓮台寺,距離高松城也就百余裡地,當然草間眾也不用前往兒島郡探聽消息。只要在阿知鄉探查一番就行了,陸續得到的情報讓政衡的心越發的涼了下來。太祖的至理名言果然在理,他還是犯了經驗主義,一開始就認定了倉敷地區和真言宗禦室派是一回事情,形成的後果就是一系列發生的事件,如果他能夠深入調查的話,倉敷地區現在早已經落入了伊達家的手中,二千余男女老幼也不會變成暴徒成為了這場事件的犧牲品,只能夠流落備前國無法返回故土。現在就算是知道了是一個錯誤。政衡也只能夠一路走到黑了,雖然他一開始就想錯了。可是結果卻沒有太過於偏離,甚至於得到了更多的好處,冥冥中總是有神明在保佑著伊達家,保佑著政衡吧。
既然知道了都宇、漥屋郡的百姓的人心不在真言宗禦室派的身上,當然也不可能說胡話說他們的心在伊達家的身上,對於百姓來說,切身的利益才是他們真實盼望的,依附強者是每一個百姓的真實想法,如果伊達家能夠強勢進入都宇、漥屋、兒島三郡。再能夠實行和其他地區一樣的德政,雖然無法得到他們的人心,可是也能夠讓他們躁動不安的心平靜下來。政衡終於下定了決心,放棄原本利用幸山城、龜山城、長良山城、冠山城作為外圍,高松七城、日幡城、撫川城作為內圍,圍堵真言宗禦室派爆發的一揆眾暴徒的計劃,將計劃修改了一番。然後下達了新的命令。全面進駐都宇、漥屋、兒島三郡,利用逃難的僧侶控訴真言宗禦室派引發的一系列事件的惡劣行徑,控制都宇、漥屋、兒島三郡的重要城砦,取締原本不屬於寺院的領地。過得兩日。政衡親自率領三百余人入住撫川城,坐鎮足守川和笹瀬川畔,將逗留在富山城的一揆眾暴徒堵截在兩川東岸。
撫川城位於足守川東岸,笹瀬川西岸,直線距離富山城十裡地,天氣好的話從撫川城可以看到富山城的大致情況,當然富山城能夠更加真切的看到撫川城的情況,誰讓撫川城是一座建造平原上的平城,富山城是一座不高的山城,中間附近有茶臼山,可是真正直視的中間部分還全都是平原,當然由於富山城的突然變化導致大雨過後撫川城附近的田地都是積水,卻沒有和高松城附近一般救災救難,政衡的到來使得撫川城的城主藤井久作和當初石川久孝的想法一模一樣,終於不用擔驚受怕了,三百的伊達家精銳不足為奇,可是只要政衡在場,對於聽聞過他的人來說都是一種強大的震懾力。
三百伊達家親兵是隨著政衡入住撫川城,同時日幡城的日幡六郎兵衛,關口孝成親率三百高松石川家足輕進駐足守川中流地帶的加茂城,妹尾東側沿著足守川也開始進駐一隊隊巡邏崗哨,日夜不停的巡邏在足守川畔,同一時,幸山城、長良山城、龜山城的伊達軍紛紛進入倉敷地區,向著伊達家的既定目標快速行動起來。
三天時間,誰也沒有想到會如此順利,雖然得知了倉敷地區的百姓心不在真言宗禦室派的身上,可是真正讓政衡等人感到驚奇的是隻用了三天時間,不僅都宇、漥屋兩郡的全部城砦落入了伊達家的手中,連兒島郡也不例外,當伊達家的旗幟飄揚到那座城砦的時候,那座城砦就主動打開城門願意投降,是的,幾乎沒有城砦反抗到底,是幾乎沒有,不是絕對沒有,在三天時間內也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兒島也稱為吉備兒島,最初是位於瀨戶內海上的一個島嶼,而且根據倭國最早的史書古事記中記載,倭國最早誕生的國土大八島生成後繼續生長的六個小島之一。兒島北側和本州之間的海域被稱呼為穴海,過去曾是瀨戶內海東西往來的交通要道,但由於匯入穴海的吉井川、旭川、高梁川三大河川長期帶來的泥沙淤積,在12世紀源平合戰的時候部分海域在退潮的時候已經可以直接步行在其上。到了十六世紀中葉,兒島郡已經完全和備中國的國土連接在了一起,和原本隸屬的備前國相隔了一道港灣,原本應該稱呼為穴海,現在只能夠稱呼為兒島灣了,再也不能和原本一樣可以直接航行了。
現在兒島郡和本州相接還不是非常牢固,大海時常會和陸地爭奪土地,大雨過後東西岸的港灣更加大了,陸地面積小了許多,不過很快就會退去,這種變化要到江戶時代大規模的乾拓工程方才能夠完全相連在一起,整個兒島以北的地區都會成為陸地,僅僅剩下穴海的東部成為一片兒島灣。在松島城下這座原本的小島,現在應該稱呼為一座矮小的丘陵上的一座城砦,名諱取其島嶼的名稱喚作松島城內外上演了一場不愉快的事件。
其實松島城並沒有爆發大規模的衝突,當年輕氣盛的松島彌二郎越過江田山距離松島城二三裡地的時候,就已經被松島城內的人們發現了動靜,如果說其他城砦的人們能夠睜眼瞎的說和真言宗禦室派關系不好的話,松島城的守將就算是睜眼瞎也不能夠說這樣的話,因為他的守將就是那位野口新二郎,遍照院的浪人頭目,他出現在松島城正是遍照院主持的意思。雖然伊達家一直以來都保持了克制,可是誰能夠保證伊達家不會趁機偷取好處呢,政衡一開始不清楚倉敷地區的情況,他他們自個兒難道真的不清楚。
野口新二郎守城的第一步就是派遣同伴前方各個路口觀察來自高松城的動靜,政衡到達高松城的消息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政衡也沒有隱蔽行動,故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政衡到了什麽地方,當然會幹什麽沒有人具體知道,可是都宇、漥屋、兒島三郡發生了如此大的事情誰都清楚明白, 政衡到了高松城定然和這件事情大有關聯。野口新二郎知道政衡不會輕易放棄的,伊達軍也定然在積蓄力量達到不可告人的企圖。
松島城沒有爆發大規模的衝突,可是小規模的衝突倒是發生了,野口新二郎知曉憑借著松島城或許能夠阻擋住這股部隊的暫時進攻,可是單單憑借著城內的士氣想要長期籠城是萬萬不可能的,他選擇了野戰,而非拒城而守,因為他清楚明白拒城而守只有死路一條,伊達軍有援軍,而他的援軍還在足守川東岸回不回得來還是兩說的事情。野戰方才有一線生機,在野戰中取得勝利,然後做一番清高的姿態,讓伊達家出面一個地位高的人出來勸降,或則直接讓伊達政衡出面,推拒一番後勉強答應下來。
野口新二郎的想法是美好的,結果是悲慘的。在他做出野戰的時候,清河篤太郎和松島彌二郎會師於松島城外兩裡地,同時來到的還有日幡城的日幡六郞兵衛和冠山城的葛籠七郎左衛門尉,除了葛籠七郎左衛門尉輕裝簡行兵馬不足一百人外,其他人的隊伍都有二三百的規模,加起來足有八百之數。當他們聽聞松島城出兵野戰的時候還真是小小的嚇了他們一跳,兩軍碰面的時候嚇倒的換了一個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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