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緊接著一道碎裂的聲音劃破空氣,黑色太刀的前端像是翻攪了什麽東西一般的刺進、抽出,一條原本鮮活的生命就怎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下一瞬間,那個手持著黑色太刀的年輕男子又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疾馳而去。片山四郎兵衛已經不清楚這是他殺死的第幾名敵人了,只是從他原本嶄新的太刀上可以看到殺死敵人後的代價,已經出現了好幾個缺口,雖然他已經非常小心的使用刀尖來殺死敵人,可是難免不會出現意外。太刀是好太刀,再加上臨行前他的父親片山盛長特意囑咐要求塗抹上黑色的塗料,更加顯得妖異。
堵住敵人退路的片山盛長看到自己的兒子如同詭異的獵豹一般殺得這座砦子中的敵人鬼哭狼嚎,低聲讚了一句:“乾的好!”說著不再理會其他人等的呆滯,發出了豪爽的笑容,率先衝殺了上去,將任何想要逃離的人橫著躺在地上,他的刀法比起片山四郎兵衛來更加的老辣,只是沒有塗抹黑色塗料的太刀顯得不那麽詭異罷了。
砦子中的敵人早已經人心渙散毫無戰心,本來在人數上就沒有佔據優勢,來敵又如此的強悍,一個衝鋒就衝殺進了砦子當中,在領頭的帶領下幾個人就攪動著整個砦子朝著潰敗的方向前進。一開始砦子中還有幾名武士和他們的侍從衝殺上來企圖重新掌握戰爭的主動權,用自己來纏住對方堵住砦子崩潰的缺口,可是沒有幾個回合那幾名平常在砦子中號稱十人斬的武士老爺就被斬殺乾淨。沒有了武士和他們的侍從的指揮,整座砦子一下子崩潰了,全都朝著背後逃去,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在了圍上來的伊達家先鋒們的刀下。
伊達家先鋒隊人數僅僅百余人而已,在付出了微弱的代價下就已絕對的優勢極短的時間內就將五六十人控制的前哨砦子打得潰不成軍,如此往複,這已經是第四座砦子了,也是從粒根城到見阪山城沿途的所有砦子。新見貞經十幾年前便扶植羽場經嘉坐上了見阪山城的城主的位置,雙方原來的關系和睦,羽場經嘉中的經字偏諱就取自新見貞經的最後一字,地位上算是從屬於新見貞經,當然從現在來看新見貞經只是寄居在羽場經嘉的屋簷下,地位上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憑借著新見貞經和羽場經嘉的關系,粒根城到見阪山城只有四座砦子就說得過去了,如果按照常理的話起碼在七八座以上才是正常的,如果是敵對關系的話少說也有十二三座的樣子,當然人數上不可能像現在那樣多,頂多也就十幾名精壯和他們的家人而已,那裡會想現在這樣全都是男子組成的守備。
以一般的常識來說,這個時代的戰爭模式在碰到五六十人守備的砦子的時候一般而言需要三到四倍數量的人數來圍困,然後等待著砦子中糧食和水源斷絕,使得砦子內的人們沒有了繼續戰鬥下去的決心開城投降或則外面圍著的人退卻而告終,全都是憑借著一股子意志而決定最後的勝負。就算是出現強攻也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才能夠攻破由弓箭手和長槍兵組成的防禦陣列,足以等到後援的到來。
但是這項傳統在這一支伊達軍的先鋒軍的面前完全被擊破了,他們的作戰方式一個字就是快,以最快的速度衝進砦子內,用最快的速度擊殺砦子中的武士,然後收割開始崩潰的普通足輕,將整座砦子拔除只是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宣告結束。
他們是天亮的時候出發的,到了午時已經攻破了第四座砦子。片山盛長和片山四郎兵衛並沒有逗留戰場,
只是命令屬下們將每一個躺著的敵人的身上補上一刀一槍,以杜絕可能活著的敵人。 片山四郎兵衛回頭望著砦子中淒涼血腥的戰場,橫七豎八的死屍躺滿了方圓三裡地的草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腥味,殘破的旗幟和武器丟棄的到處都是,有的還插在士兵的屍體上。間雜有一些野花在風中搖曳,伴隨著山丘上搖晃的小樹,呼呼的山風,好象這天地也在為這些死去的靈魂哀歎。
片山盛長在他背後喊道:“走吧,四郎兵衛,沒有什麽好看的,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和他們一樣死去的,人總是要活的更加精彩一點。到前面我們休息片刻吃一點乾糧,還有前往觀察見阪山城的葛籠兄弟應該也回來了。”
片山四郎兵衛握緊了掛在腰間的太刀,點了點頭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跟隨在片山盛長的身後。
片山盛長輕輕歎息了一聲,望了一眼片山四郎兵衛,沒有說什麽,他清楚片山四郎兵衛雖然年幼可是卻是一個已經漸漸成長起來的武士,定然能夠過的了自己心上的那一關的,過了那一關他的前途將是另外一番境況。
有一個重視他的家主,自己又有能力,有什麽能夠阻擋片山家的騰飛呢!
正思量著,葛籠七郎左衛門尉和葛籠八郎風塵撲撲的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當中,葛籠兄弟本是鹽城山城多治目經孝麾下的侍大將,葛籠畑山城的城主,鹽城山城合戰後全族遷移到了鳶巢山城附近,還沒有過去多少時間又在竹野城合戰後再一次遷移到了竹野城下居住,獲得了五十石的俸祿。此次出戰本來應該呆在本陣中與政衡一同進退的,只是葛籠兄弟為了能夠在伊達家出人頭地,懇求跟隨先鋒一同出戰,政衡一看也不能夠冷落了鹽城山城合戰中降服的家族。這葛籠家也是第一批降服伊達家的人員,雖然在心中多多少少有點瞧不上葛籠兄弟的作為。可是生在戰國亂世這樣的行為才是最為正常的事情,便同意了他們,讓他們擔任先鋒軍中的小隊長,控制著一支十余人的隊伍。
片山盛長見葛籠兩兄弟返回便指示眾步兵隊長前來開會,商議下一步該如何做,他雖然是先鋒軍的頭目,可是身為客卿家臣不得不與步兵隊長們商議一番,也好看看眾人的心思,然後再提出自己的意見方才能夠顯示出自己的能力來。過了不久,所有先鋒軍中的步兵隊長一招指示來到附近的山丘上。
葛籠七郎左衛門尉一邊啃著飯團,一邊開口說道:“見阪山城的兵力數量大約在一千五百人上下,其中大部分是在城外駐守,按照家族大小分成了四座營寨的樣子,多的有三四百人,少的也有一二百人,靠的都比較近,如果攻打其中一座的話其他營寨的人就會將我們合圍,怕得不償失難以取勝。”
片山盛長說道:“目前我們先鋒軍的數量大約有一百零七人,損失了十四人,拔除了四座砦子,已經攻到了見阪山城前,基本上已經超額完成了伊達殿吩咐的命令,下一步大家說說看有什麽想法?”
葛籠七郎左衛門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啃著飯團的嘴巴停了下來,他思量了片刻說道:“我看那見阪山城和其他幾座營寨都靠的很近,是否可以依靠著附近的山谷繞過見阪城,繞道見阪山城後面去直接攻打豆木城或則是藤木城,現在後面的城堡基本上都沒有多少敵人?”
葛籠七郎左衛門尉的話一說完,其他人等全都露出了讚同的臉色,紛紛附和著。
片山盛長望向自己的兒子片山四郎兵衛問道:“四郎兵衛,你也是這個意思?”
片山四郎兵衛沉思了片刻說道:“父親,殿下讓我們擔任的是先鋒而不是遊擊,我想殿下不會不考慮到敵人定然會將伊達軍堵在見阪山城外的,為何沒有派出遊擊,而是讓我們擔任先鋒,這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片山盛長看了一眼眾人, 發現只有葛籠七郎左衛門尉同樣陷入了沉思,其他人等全都一副不理解的樣子,看來這個葛籠七郎左衛門尉以後也將很可能成長為伊達家的大將人物,他點點頭說道:“四郎兵衛的話說的不錯,我們是先鋒,先鋒的作用就是將刀直接插到對方的心臟中,然後及時抽出,刀刀見血,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伊達殿的戰略就是要將敵人全部消滅在見阪山城內,如果我們繞過去的話必然會破壞伊達殿的戰略。”
葛籠七郎左衛門尉點點頭立即表示了讚同,說道:“片山大人說的不錯,只是見阪山城正好處於神代川的拐角處小山上,俯瞰神代川兩畔,兩側又有四座營寨,想要攻殺上去的話實在是困難重重,如果還是按照原來的方式攻殺上去的話,無異於以卵擊石,難以取勝。”
片山盛長笑道:“七郎左衛門尉,你迷障了,我們是先鋒,而不是中軍,最後決定勝負的是伊達殿,而非是我們,我們的目的就是狠狠的扎上一刀告訴他們,我們來了,然後看他們該如何乾,是攻殺出來還是躲在城內籠城,攻殺上來的話我們就陪他們好好玩玩,拖長他們的戰線,一點點的吃掉他們,如果籠城的話不就更加附和我們的目的。”
葛籠八郎抬頭疑惑道:“目的?”
葛籠七郎左衛門尉點點頭說道:“將他們全部拖在見阪山城的目的,一旦主力大軍到來,就算是他們想要各奔東西也不像現在那麽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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