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衡在積善寺安歇了一晚,是在六月二十一日的午後與關口孝成見了一面便向著高松城前進,途中看到了許多恐慌的百姓,從關口孝成的口中知曉最上稻荷的大僧都發布了招募門徒固守的命令,沒有想要參與到騷動裡面去的想法,可還是引起了百姓的強烈恐慌,認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又要被打破。m政衡看到還是有許多百姓期待著安靜的生活,能夠生老病死的過完一生,而不是現在這樣朝不保夕的生活下去,低聲歎息了一聲:“百姓都是珍寶,不能讓他們忍饑挨餓,他們用心栽培稻米,稻米賦予他們生活下去的需要,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為何總是有人要破壞這種和諧?我伊達政衡,或許破壞了許多人的生計,驅逐了他們,可是給予了更多人生存下去的稻米,六公四農的農稅看起來繁重,可是只要辛勤勞作,在農閑的時候築堤修壩維護城砦得到糧食成鹽,還是能夠得以養活家人的,新年到來也能換上一件新衣裳的。”
關口孝成感覺到這個年輕人的不同凡響,他初見到政衡的時候對於他的年輕感到了一絲驚異,可是想到了他的傳奇故事,卻有一種恐懼和自卑在心中蕩漾,自己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在幹什麽,現在聽到悲天憫人的話語,覺得正是需要這樣的人來統治備中國,或許這就是上天賜予的吧,否則哪裡會有如此英明神武的人出現在人世。創造偉業的人在普通百姓的眼中往往被神化,年紀輕輕就從一介土豪成長為一國之主的政衡非常符合百姓的想象。在他的身上往往套有各種神秘感。
政衡不清楚關口孝成被他的一句有感而發打動了,他看到百姓的恐慌突然想到了這一切都是他背後推動造成的,不免有一些揣測,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慨,其實他的一切行動都是服務於伊達氏政權。
政衡或許有過後悔,可是現在米已成炊,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只能夠等待著事件的繼續發酵,期待著伊達家能夠在這場騷亂中徹底掌控向來不服管教的倉敷地區。讓這片肥沃的土地成為伊達家的糧倉。每一次騷亂都是一次勢力的洗禮,真言宗禦室派吃了如此大的一個虧也要報復回來,勢力的洗禮將不可避免。這就勢必會引起當地勢力的激烈反應,他們唯一能夠選擇的就是徹底抱緊政衡的大腿,這就是政衡的最終意圖。
但是世事無常,這就如同被他攪渾的一灘水,最終出現什麽樣的情景,他不確定。
高松城主石川久孝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等待著政衡的到來,越多的消息傳來他的心情越是緊張,蓮台寺的亂民還在增加著,凶手都指向了最上稻荷,雖然他極力勸說最上稻荷將戰火燃在高松城外。可是最上稻荷的大僧都竟然做出了固守的決定,召集信眾守備山門的命令,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竟然就要發生了,如何不讓他著急,心中暗自抉擇該如何是好?聽聞關口孝成帶領著政衡一行人到來的消息後。他的心情稍稍平靜了下來,伊達政衡的傳奇色彩讓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不至於像剛才一樣驚慌失措。
石川久孝急匆匆的從城內趕了出來,他的家臣們也全都沉浸在恐慌當中,看到關口孝成領著一群人趕來,大多舒了一口氣。要不是石川久孝在的話早就發出聲響了。這群人出現在了政衡的面前,隊伍中的人們一雙雙目光看著那站在眼前的獨眼男子,有不少人伸長了腦袋想要一睹面容,模樣看上去恭敬的很,比起對著石川久孝還要恭敬的多。
石川久孝看到政衡到來,他可不能夠像平常那般自詡為老嶽父看女婿一般看待,按照主臣關系,他是臣,政衡就是君,雖然石川氏一直以來都是遊離於備中國豪強之間,可是卻不代表這些豪強對於石川氏沒有意見,現在可能是石川氏最為虛弱的時候,他馬上恭敬的行禮道:“臣,石川久孝,拜見國主。”他其實應該自稱備中守久孝的,又是一個悲催的備中守,在名副其實的政衡面前自稱備中守,這不是找死嘛。
石川久孝可以行鞠躬禮,他麾下的家臣們可沒有這種待遇,紛紛行跪拜禮向政衡見禮。政衡可不能夠順杆爬上去,高松石川氏雖然降服了,可還真不能夠當普通的家臣使喚,趕緊彎腰伸手過去攙扶起對方:“閣下不必和我講究這些虛禮,智夫人臨行前向父親大人問好。”政衡沒有入骨的稱呼石川久孝為嶽父,其實政衡真正要稱呼嶽父的是宇山蟬的養父尼子晴久,就算是她的親生父親,他也只能夠稱呼一聲宇山大人,至於側室夫人的父親就更加沒有資格了,不過政衡和石川久孝之間的紐帶就是智夫人,所以後面一句低語只要寥寥數人聽見,算是給足了石川久孝臉面。
石川久孝面色蒼白,聽到智姬的消息還是沒來由的略略紅潤了一下,思念之情溢於言表,他低聲問道:“智姬,嗯,智夫人在家好嘛?!”智姬雖然是他的女兒,可是現在已經出嫁從夫,成為了政衡的側室夫人,作為臣子需要稱呼為智夫人表示尊重。
政衡微微一笑,說道:“智夫人生活還算好,不過一直都非常思念父母,此次出門特意囑咐一定要讓父母大人多多前往鶴首城陪伴。”說著淡淡一笑,不再言他,一一攙扶起各家臣,好生囑托了一番,顯示出了他無與倫比的親和力。
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別人模仿不得,石川久孝看到政衡讓他的家臣一下子從原本的陌生到現在的感性不僅沒有半點不滿,反倒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只有一個女兒,未來女兒的孩子將會成為高松城的城主,現在何必做這個惡人呢。
石川久孝不是不清楚家臣間的逆流,以清水宗則為首的一批人企圖讓清水宗治入繼高松城,娶智姬為妻,他本來對於清水宗治還是很看好的,雖然外表黑瘦,可是在清水宗則的包裝下還是讓他有一些動容,存得就是留下隔代繼承石川氏的想法。可是清水宗則越發的飛揚跋扈,讓石川久孝感到了逆反心理,再加上關口孝成的慫恿,覺得到底你是高松城主,還是我才是,這才是他能夠忍讓智姬成為政衡側室夫人的緣由。
以前高松城內就只有石川久孝和關口孝成同意這樁婚姻,其他家臣都表示了中立,關口孝成同意是因為他知曉一旦讓清水宗則登上權利高峰,和清水宗則向來過不去的自己定然要受到清算,倒不如選擇政衡來得好。
現在政衡一出現,表現出了那種無與倫比的親和力,似乎只要他一出現,周圍的人會不自覺的靠攏過來。其實這一切都是自信帶來的結果,其他人大多數表現的或是剛強、或是勇敢、或是文學高博,都會在臉上表現出高傲的表情,可是政衡沒有,他的表情向來充滿了自信,好像一切事情都會在他的手中遊刃有余,他不清楚他的這種自信給予其他人安全祥和的感覺。
石川久孝一言一行中心情安逸了許多,他看到政衡的表情寧靜祥和,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中一般,他看了一眼關口孝成,發現後者也已經心悅臣服,便沒有多說,帶領著政衡向著城內走去。
真的走進高松城的時候方才發覺高松城不像外面看起來一樣堅固,比起鶴首城相差甚遠,由於足守川的天險,一直以來都沒有受過像樣的攻擊,每當有敵軍想要攻打高松城的時候都會被足守川的湍流不息的河水阻擋,望河興歎,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下場。 雖然富足,可是由於長年沒有刀兵相加,使得高松城的武備松懈,自然而然的沒有修建巨大的堡壘。政衡突然有一種感慨,當年羽柴秀吉攻打的高松城或許和眼前這座簡陋的高松城不能相提並論,完全是兩座不同的城砦。
或許正是因為武備松懈,方才因為騷亂讓石川久孝等人趕到恐慌失措,政衡帶來的三百余人給予他們或許更加深刻的印象,伊達家一年多來幾乎每日都生活在合戰之中,他麾下的親兵隊伍大多是一路跟隨來的老兵組成,和高松城的恐慌完全不同,這是一群真正經歷過殺戮戰場的精兵悍將,身體裡面流露出來的凶悍不是那種做作表現出來的姿態,而是自然而然的氣質。
高松城石川久孝可以動員起一二千人的農兵,可是真正要和眼前的三百人對戰的話,只能夠寄希望於足守川的天塹了,在野戰中聽到他們的呼喝聲都能夠想象崩潰情緒都會蕩漾,這才是給予石川氏家臣們更為直接的印象。
當政衡和他麾下三百親兵一進入高松城,就有人將這一重要消息散播於倉敷各地有心人的耳中,那句“百姓都是珍寶,不能讓他們忍饑挨餓”的話也在政衡的刻意散播下廣為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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