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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洛之戰體現了伊達政衡的野望,同樣是一場權力和財富的瓜分盛宴,唯有跟隨在勝利者的一邊才能夠獲得入場券,能否在這場瓜分盛宴中吃得果實,唯有手快手慢。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益田藤兼身著華麗的鎧甲騎著高大的戰馬出現在了戰場之上,他為了這場饕餮盛宴準備了整整一年時間,從遙遠的石見國跑了一大圈終於跟上了伊達政衡的腳步,他要在這場饕餮盛宴中獲得最大的那塊肉。
益田藤兼騎著戰馬奔跑到了伊達上洛軍的營帳請戰,要攻打位於尼崎的大覺寺城,這座大覺寺城的中堂被改造成了一座堅固的城堡,有一座小型的天守,外面還有一道和神崎川相通的護城河。
如同大覺寺城這樣的城堡在石山本願寺的外圍有十二座,靠近伊達軍本陣的有三座,大覺寺城是最外圍的一座,在伊丹城、越水城失落的情況下,它已經是最外面的一座了。
本願寺的人也知道大覺寺城的重要性,乃是失去了越水城之後的,抵禦來自伊達軍進攻的第一道屏障,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一旦失去了大覺寺城,石山本願寺的北部門戶洞開。
益田藤兼同樣見識過青銅炮的威力,這才是他前來請戰的原因之一,他不是傻瓜,要攻打一座本願寺重視的城堡,沒有炮火的壓製,就算投入所有的本部人馬也沒有辦法撼動它。
益田藤兼是聰明人,其他人也不傻,初見青銅炮的時候幾乎每一個人都嚇傻了。可是見識過之後。脫去了它的神秘外套。他們對於這種強勁的武器變得非常的推崇,如同對待火槍一樣。
營帳內外充滿了請戰的聲音,政衡沒有讓益田藤兼失望,益田藤兼乃是他的妹夫,算是他不多的幾個親族之一,同時還是他掌控石見、長門、周防等地區的支柱勢力,幾分面子還要給的。
十二門青銅炮不可能全部拉出去,總共拉出去了四門。彈丸轟擊在大覺寺城的城牆的時候,伴隨著密集的慘叫和恐懼的吼聲,整座城堡陷入了恐慌之中,漫無目的的奔跑。
這一次,青銅炮隻發射了一次,益田藤兼就忍耐不住發動了強攻,他率領著八百本部人馬在友軍的掩護之下發動了對大覺寺城的強攻,他們不想破城的戰功統統落入炮隊的手中。
越水城的教訓歷歷在目,最終為了發泄怒火殘殺了上百名俘虜的十幾個下級武士落得被斬首示眾的下場,是的。在放下兵刃之下還想要博取戰功,殘殺了上百名俘虜。
大覺寺城一下子被打懵了。要是同樣做出越水城的舉動,他好不容易求得的請戰令就會化作一張廢紙,益田藤兼顯然不甘心,他的家臣們也不甘心,士兵們同樣不甘心。
在大覺寺城沒有投降之前,打破城防,擊殺來不及跪地投降的敵人,獲取對方的首級,雖然最終的戰果會被打折,可是總比沒有獲得任何戰功要好的多,同時還不用冒險。
果然,益田藤兼率領的八百本部人馬翻越大覺寺城的城牆的時候,城內的指揮系統亂成了一團,有的想要反攻,有的想要堅守,而他們的士兵一個個都失去了戰鬥下去的勇氣。
守將還在吼叫著:“擋住!一定要給我擋住!”
負隅頑抗的人和大喊大叫的人收到的攻擊是最強烈的,前者是本願寺的狂熱信徒,後者是守城的將領,斬殺他們的首級獲得的戰功往往是雙份的,打折之後也往往比起普通士兵要豐厚的多。
大覺寺城最終只剩下一座小小的天守閣還在負隅頑抗,
益田藤兼沒有讓他的部下冒著無謂的風險強攻天守閣,只是想到了當年那場讓他損失頗為慘重的三本松城之戰,他揀來了木柴堆積在了天守閣的四周,然後喊話,不投降就要火燒天守閣。狂信徒是無法用理智來解釋的,在南無阿彌陀佛的念誦聲中,益田藤兼不得不下達了點火的命令,小天守閣如同火炬一般燃燒起來,負隅頑抗的狂信徒紛紛從容赴死。
這就是伊達上洛軍第一天的功績,打開了石山本願寺的北方門戶,同時也讓石山本願寺的人們記住了能夠發出雷鳴一般聲響的武器和彪悍的伊達軍。兩名剛剛從軟禁的庵堂出來的尼僧,對於政衡送給她們的見面禮,驚駭得面色慘白。
大覺寺城一戰陷落,三千余守城將士殉城的不超過三成,剩下的七成大部分選擇了跪地投降,這才是讓石山禦堂內的人們無法接受的事實,狂熱的信徒在強大的武力前顯得蒼白無力。
石山禦堂,一隊隊巡卒繞城而行,巡卒的首領全都由僧兵率領,就是害怕普通的士兵棄城逃走,一旦有人做出表率,總會有人效仿,這對於人心不安的石山本願寺來說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如今,石山本願寺真正的女主人鎮永尼同樣一籌莫展,兩位尼僧中鎮永尼的權力更大,畢竟她是經過了歷史的考驗,同時還是顯能尼的婆婆,本願寺顯如繼位時由她輔佐。
鎮永尼請來了顯能尼和下間賴照,共商對策。
三人面面相覷,都非常震驚,沒有想到伊達軍的實力會如此強悍,聞名不如見面,越水城失陷的消息還在耳邊蕩漾,大覺寺城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告破,實在是讓他們驚愕萬分。同時也沒有想到突然之間本願寺的局勢惡化到如此地步,這基本上可以宣告本願寺的事業徹底失敗了,結束了。更加要緊的是,本願寺慘遭重創,能否從眼前的危局中脫困更是擺在了他們的面前。
同時,三人明白,他們做出的決斷很可能要影響到石山本願寺的生死,是負隅頑抗還是獻城投降。從越水城和大覺寺城來看。負隅頑抗好像只有死路一條。可是獻城投降同樣不是一條康莊大道。
下間賴照的利益和石山本願寺的利益緊密相連,石山本願寺衰落了,他們的既得利益也就保不住了,所以從下間賴照的立場來說,她沒有選擇,唯有竭盡全力保住石山本願寺,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然而,兩名尼僧的想法和下間賴照的想法不一樣。兩名尼僧知道就算保住了石山本願寺,她們的命運也不會好過,一等本願寺顯如返回石山本願寺,她們又將失去所有的權力。
兩名尼僧冷眼瞅著下間賴照,她們明白要保全她們的權力就要說服眼前的這個男人,普通女人說服普通男人用的是美色,她們不是普通女人,下間賴照也不是普通男人。
鎮永尼長歎了一聲,軟禁的日子讓她顯得很憔悴,精神萎靡。看上去似乎更為蒼老,說道:“築後法橋卿。顯如在京都倒行逆施,把整個平安京鬧得雞犬不寧,怨聲載道。火燒比睿山可說是徹底得罪了全天下的佛門,天皇和將軍殞命又得罪了全天下人。”
下間賴照明顯消瘦,很憔悴,情緒有些低沉,不過精神狀態還好,想要反駁,卻是無言以對,鎮永尼所言不假,本願寺可說是到了窮途末路,無路可走的地步,這也是他為何要堅守石山本願寺的緣故。
鎮永尼看著下間賴照,道:“你還記得山科本願寺的事件嘛?當年慧燈上人修建山科本願寺,作為本願寺的總本山,遭到了六角寺和法華宗的搗毀,背後就有天台宗的挑撥。”
下間賴照不理解鎮永尼為何要翻出陳年舊帳,眼中露出了一絲疑惑。
鎮永尼道:“現在誰還記得火燒山科本願寺的事情,和法華宗之間的關系也日常化,顯如還娶了六角定賴的養女為妻,過個幾十年,今日火燒比叡山的事情同樣會忘卻。”
下間賴照微微皺眉,他不知道鎮永尼說這些話和眼前的困境有什麽用,想不明白,唯有問明白,他正色道:“還請慶壽院如實相告?”
鎮永尼搖了搖手,說道:“火燒比叡山的事情會忘卻,天皇和將軍殞命的事情同樣會被遺忘,不過要讓人們不再記得這兩件事情,唯有獲取未來統治者的諒解,才能夠讓淨土真宗繼續在倭國生存下去。”
鎮永尼這番話說完,好似脫力一般喘著粗氣。她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要打開石山本願寺的大門,向最有可能成為天下人的伊達政衡降服,來換取淨土真宗的生存權。
下間賴照愣了一下,旋即愁眉苦臉了,他沒有想到鎮永尼會選擇降服強者,而不是抗爭到底,在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之後竟然選擇了放下兵器,他抗辯道:“慶壽院,我們還有石山本願寺,還擁有數十萬信徒。”
鎮永尼歎了口氣,道:“對,我們還擁有石山本願寺,擁有數十萬信徒,這兩樣東西將是我們的條件,淨土真宗生存下去的資本,就算是失去了石山本願寺,我們還會有其他的本願寺,可是一旦失去了數十萬信徒,你認為我們還會剩下什麽?”
下間賴照沉默不語。
鎮永尼知道她已經說服了下間賴照,不過要想讓下間賴照徹底心服口服,她還需要再下點資本道:“顯如要為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負責,同樣也要為火燒比叡山、天皇和將軍的事情負責。還好顯如已經有了茶茶麿,也算後繼有人了,在茶茶麿成年之前,還請築後法橋卿擔任他的後見。”
下間賴照跪伏在地嚎啕大哭,泣不成聲。他明白這是最好的結果,因為他同樣清楚,自己不受本願寺顯如的待見,一旦本願寺顯如返回石山本願寺,他就要靠邊站,現在有鎮永尼和顯能尼背書,以後他將會以新的身份見世人,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哭了一陣,下間賴照算是同意了鎮永尼的意見,不過他想到了鈴木重意、畠山高政等情況,問道:“慶壽院,不知道是否要通知鈴木重意和畠山高政兩人,要求他們與我們一同投降?”
鎮永尼搖搖頭,道:“不必了,我們也不用越俎代庖,築後法橋卿,還請你下城前往伊達軍陣一趟,商談開城的條件,唯一的請求就是保障淨土真宗和茶茶麿的安全,改頭換面也行。”
下間賴照應了一聲告退。
顯能尼問道:“母親,您說這真的要放棄茶茶嘛?”茶茶乃是本願寺顯如的幼名。
鎮永尼厲道:“當日他狠心對待我們的時候,怎麽沒有考慮過我們是他的至親呢?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樁樁件件,哪一件都能夠要了他的性命?”
……
益田藤兼押著下間賴照抵達伊達上洛軍主陣,政衡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時候見到故人,臉上倒是沒有任何的意外,好像一直都在等待著他的到來一般,道:“坐,不知大師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下間賴照整理了一下僧袍,然後行俯首大禮,然後高聲喊道:“罪人下間賴照,叩見大宰大貳殿,此次出城,乃是奉淨土正宗本願寺第十二代法主教如之命,願舉城降順,以求殿下寬宥。”
下間賴照這一番話還帶著哭音。
營帳內寂靜無語,唯有倒吸涼氣聲和低低的啜泣聲。誰都沒有想到本願寺會以這種方式來結束石山本願寺的統治,政衡從下間賴照的話語中聽出了他舉城降順的條件。
第一條承認淨土真宗本願寺第十二代的法主由教如擔任,這教如應該是歷史上的本願寺教如,歷史上記載是一位激進的主戰派,不過現在應該還是一位毛頭小娃,不足為懼。
第二條寬宥淨土真宗本願寺造成的罪孽,同時將本願寺和顯如之間分割開來,將兩者之間分成兩個實體來對待。
政衡思量了片刻,問道:“現在石山本願寺內是誰做主?”
下間賴照如實回道:“慶壽院。”
政衡點頭讚道:“她是一個傑出的女性,希望她能夠教養出一個傑出的僧人。你回去後告訴她,我唯一的條件就是本願寺以後只有僧人沒有僧兵,不管是以何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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