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和劉子昂的對話,阮流箏在一旁聽了,心中十分羨慕,她什麽時候才能成為這樣的專家呢?
一想到這個目標,阮流箏就覺得心中乾勁滿滿。
阮流箏雖然外表看上去很溫和、甜美,其實內心是很要強的人。
在學醫的路上,內心不夠強大,不能長期堅持的人,基本上都倒在半路上了。
所以,阮流箏其實是很有韌性和很能堅持的那種女生,心中更是抱著要做就做到最好的信念,這才來到大神雲集的東方醫院的。
接下來,劉子昂和趙恆還有阮流箏一起,三人來到外賣小哥的病房,說是小哥,其實看起來也是三十多歲了。
躺在病床上的外賣小哥依然沒有醒,不過,他的臉色比起之前要稍好了一些,看來這幾天的治療還是很有效果的。
而且,有了外賣平台的【人道主義援助】,後續的治療費用也不成問題,外賣小哥的妻子,現在看起來臉上才有點血色,不像是剛剛入院的時候,那種萬念俱灰的絕望樣子了。
感覺到這些變化,趙恆忽然覺得,為了這件事情,在魏微那裡欠個人情什麽的,好像也不算什麽。
畢竟眼前這是一個活生生、沉甸甸的家庭啊!
多少家庭,因為作為頂梁柱的男人生了重病,就被拖的傾家蕩產。
雖然現在有了城鄉基本醫保,但是對於一般人來說,能不進醫院,最好還是不要進醫院的好。
遭罪又花錢,這就是絕大多數進醫院的感受了。
人吃五谷雜糧,本來就會生百病,本來生病看病都是很正常的過程,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患者開始不信任醫生,醫生也時刻開始提防著患者,搞的大家都是緊張兮兮的。
“鍋鍋,爹爹是不是要醒了?”
奶聲奶氣的小女孩,站在一旁怯生生的對小男孩問道。
才三歲的孩子,還不懂什麽是生病和受傷,只是知道爹爹躺在床上睡著了。
看到這一幕的阮流箏,感覺自己心都要化了。
她蹲下身,拉著小女孩的手,柔聲問道:“你幾歲了?”
“我三歲啦!”
小女孩見到乾乾淨淨、氣質溫和的漂亮大姐姐,頓時十分開心、奶聲奶氣的說道。
“姐姐的老師是很厲害的醫生,你爹爹一定會醒的。”
阮流箏慢聲細語中又帶著一股寬慰的力量說道。
“我知道的,大姐姐。”
小女孩開心的笑著說道。
她小臉紅撲撲的,還有點肉肉,笑起來就像是一朵小棉花糖一樣。
這個時候,阮流箏觀察到站在一旁的小男孩,滿是局促和不安,於是又寬慰了一下小男孩。
阮流箏的這一番作為,著實是讓外賣小哥的妻子感動了,她捂著嘴,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自從家裡的頂梁柱受重傷躺在這裡,她加上兩個小孩,頓時就沒有了經濟來源,完全靠之前的一點積蓄,還要籌措醫療費,這短短的幾天,真的是看盡了人間冷暖。
在這種時候,阮流箏對兩個孩子的一點善意,就足以讓這個可憐的女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要不是趙恆和劉子昂兩人在,這個可憐的女人一定會嚎啕大哭的。
“醫生,謝謝,謝謝你們。”
外賣小哥的妻子,此刻對趙恆幾個醫生的感激,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
此刻外賣小哥的妻子不禁想到。
查完了房,趙恆和劉子昂又來到辦公室,準備結合顱腦影像學資料,先制定一個初步的手術方案。
至於阮流箏,自然就是做一些打雜的活了,比如說給正在討論的兩人泡杯咖啡之類的。
阮流箏正在鼓搗咖啡機的時候,劉子昂看了看趙恆,這才說道:“學弟,沒想到你眼光還是不錯的。”
“哈?”
趙恆有點不明所以,不知道劉子昂說的是什麽。
“你收這個學生啊,如果專業也扎實的話,那就是撿到寶了。”
“話說你是怎麽找到這麽好的學生的?”
劉子昂笑了笑說道。
專業這種東西,只要基礎不是太差,多學多練,總是能夠提升上去的。
但是一個好的性格還有強大的心理素質,那不是後天可以隨隨便便磨練的出來的。
如果你是一塊蒙塵的玉石,磨一磨自然就是顯出本來光彩的寶玉了,但如果你是一塊石頭,那麽最多就是磨成砂礫而已。
當然了,醫學是一門技術性很強,上限且不說,下限是真的很高。
只要在學校的時候認真學習過了,那麽起碼混碗飯吃還是可以的。
不像是有些行業,就比如說趙恆喜歡的圍棋。
圍棋裡面出人才,那簡直是萬裡挑一,十萬裡挑一都不足以形容。
能夠定上段,走上職業棋手的道路,其實嚴格說起來就算是天才了。
但天才也分三六九等,這最頂尖的圍棋九段棋手,和普通職業棋手的差距,就好像是職業棋手和業余棋手的差距,甚至越到高處,這種差距就會越明顯。
這種源自於天賦的巨大鴻溝,不是憑借個人的努力可以去跨越的。
相比之下,醫生這個行業,只要你扎實肯乾,用十多年扎扎實實的鑽進一個分支領域裡面,那十幾年以後,不說多有成就,起碼也是當地的專家了。
“我哪有時間去找什麽學生。
。”
趙恆很隨意的說道,他才沒有那個時間去挑選什麽合適的學生呢。
“有這樣的學生跟在身邊,每天的心情都會好一些,不像我帶的那幾個研究生,簡直就是一言難盡。”
劉子昂有點感歎的說道。
他當副主任的時間也不短了,當然是要帶研究生的。
相比其他導師對手下的研究生當長工使的那種,劉子昂對手下的研究生還是挺好的,雖然說他要求嚴苛,在他手下壓力相當的大,但每一年都還是有很多的醫學生慕名想要報考劉子昂的研究生的。
趙恆和劉子昂又聊了一會,趙恆帶著阮流箏出了腦外科。
跟在趙恆身後的阮流箏,感覺趙恆這個老師,和其他的老師,很不一樣。
“你很喜歡小孩?”
趙恆一邊走著,一邊很隨意的問道。
剛才他看阮流箏寬慰兩個孩子的樣子,頗有點白衣天使降臨人間的那種感覺。
“可愛的孩子大家都會喜歡的吧。”
阮流箏微微一笑說道。
“那以後中心兒童患者方面的溝通,就交給你了。”
趙恆說道。
說起兒童,那和成年人是完全不同的。
可以說,在兒童身上自發的疾病,要麽就是感冒發燒拉肚子之類的,自己在家也能解決的小問題。
要麽就是突發惡性腫瘤,或者是突發基因病。
也就是說,在孩子身上,是真的只有【小病】和【大病】這個區別。
趙恆這個病區,以後肯定是要收治很多疑難雜症的,這些患者當中,就包括了孩子。
很多惡性腫瘤的患兒,都有著類似的經歷-突然發病,數次錯誤的診斷,不停的轉院,直至確認惡性腫瘤,而到了這個時候,一部分腫瘤患兒就診的時候,已經處於了腫瘤晚期,治療效果非常的不理想。
這也和一般人的觀念有關系,很多人都是這麽認為的【孩子嘛,長身體,能有多大事】
就比如說,趙恆在腫瘤科實習的時候,就遇到了一個先天腎病的孩子,帶來的時候,已經是腎衰竭了。
這孩子一開始就和大人說了,他【腰疼】,但是大人都是不以為意,說什麽【小孩子哪裡有腰】之類的話,病情就這麽被耽誤了。
“患兒?主任,那不是小兒科收治的麽?”
阮流箏有些好奇的問道。
“孩子才是未來啊。”
趙恆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這麽感歎了一句。
剛才看到外賣小哥的一對兒女,他心中也是頗有觸動的。
這也讓他愈發的感覺到,他能做的事情,影響力有多大。
每一個患者,背後都是有家庭和親人的,這一個患者是否好轉,就關系著這個家庭能否正常的運轉。
回到病區以後,趙恆繼續去看還沒看完的數據。
阮流箏倒是回到了醫生辦公室。
阮流箏一進來,劉夢就拉她過來,笑著說道:“箏箏,第一次跟著主任去會診是什麽感覺?”
“能有什麽感覺,就是跟著去看了個患者,然後和劉主任討論了一下病情,僅此而已。”
阮流箏感覺到她進到辦公室以後,這一批的進修、規培和實習醫生,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她,這目光裡面,有羨慕,也有嫉妒。
吾可取而代之!
這大約就是現在這批用羨慕眼光看著阮流箏的進修、規培和實習醫生們心中最強烈的想法了。
“那主任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劉夢又問道。
“就說我是不是喜歡孩子,然後中心以後要是有患兒需要溝通,就讓我來。”
阮流箏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這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學姐,我們這個病區現在好像沒有兒童患者吧?”
阮流箏又有些疑惑的問道。
“有備無患的嘛,難道生病還會挑年齡?”
劉夢說道。
現在這個病區已經快變成東方醫院疑難雜症的集中地了,大家最驚奇的是,不管是什麽類型的患者來看診,趙恆在這方面的水平,都不亞於這種類型科室主任。
有時候劉夢甚至覺得,恐怕將東方醫院所有的主任都集中在一起,每天給人看病,估計就能達到趙恆看病的這種效果了。
所以,現在病區可謂是來者不拒,收治的都是其他醫院,甚至是東方醫院其他科室處理不了的患者。
“學姐,我看主任和劉主任的關系很好的樣子。
”
阮流箏有些羨慕的說道。
剛才趙恆在劉子昂辦公室的那種狀態,就是她夢寐以求的那種。
自己很厲害,朋友也很厲害,這就是阮流箏最希望達到的狀態。
“他們倆都是天才,天才嘛,都是能說到一起去的。”
劉夢不以為意的說道。
就在阮流箏和劉夢聊的正開心的時候,田真從外面進來。
“護士長。”
田真一進來,阮流箏就和她打了個招呼。
就在不久之前,田真正式成為中心的護士長。
“阮醫生,主任讓你和他去會診。”
田真對阮流箏說道,說完,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本來這種傳話的事情,讓她手底下的實習小護士來就行了。
但田真就是想要看看,這能讓趙恆青眼相加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
“我知道了。”
“護士長,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
感覺田真一直在盯著她看,阮流箏不禁有些不解的說道。
“沒什麽,快去吧,別讓主任等著。”
田真微微搖頭說道。
等阮流箏走後,劉夢這才對田真說道:“護士長,你也很好奇主任為什麽選了這麽一個學生吧?”
“是有點,性格好固然是優點,但是性格好也不能當飯吃啊。”
田真不置可否的說道。
自從趙恆當上了副主任,身份地位水漲船高,自然就有人想要先來搭這艘巨輪,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趙恆帶學生。
田真作為護士長,自然是有人請托過她的。
不過,她帶來給趙恆見的人,被趙恆給否了,然後分配到了其他的科室。
現在阮流箏一個剛來的進修醫生,忽然就成為了趙恆的學生,這就讓田真心中有點不平了。
在她看來,之前她給趙恆介紹的那個男生,人長的高高大大,看起來也可以吃苦耐勞的,醫院裡面的主任,不都是喜歡這種能當牛做馬的學生麽?
怎麽在趙恆這邊,一句話就給否了呢?
“護士長, 阮醫生自然是有她的優點的。”
劉夢笑了笑說道。
田真為什麽能成為護士長,還不是因為跟趙恆的時間長一些,加上中心剛剛成立,所以趙恆稍微一向高軍和院裡推薦,田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田護士長了。
這成為護士長的速度,比許曼妮還要快。
當然了,手術室的護士長,比起各科室,那又是高了兩個檔次的,不能一概而論。
“我是怕主任迷了眼。”
田真心中有點不平的說道。
其實真要她挑阮流箏的錯,她也挑不出什麽來,就像劉夢說的那樣,阮流箏各方面都是無可挑剔的,確實也有這個資格成為趙恆的學生,讓趙恆親自帶教。
但田真還是感覺心中一口氣不怎麽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