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開放日,是解除學院內的禁魔限制,並把大部分規則取消的混亂之日。”
奇洛可加豎起乾枯的手指,說道:每個月的第二十八日,學徒可以盡情觸犯學院規則,而不受到懲罰。執法隊也會消失,退匿到必要的地點駐守,不再插手外面的事情。直到這一天過去,才會出來重整秩序。”
“院長先生,如果這樣的話,學徒的傷亡,將會十分慘重。”一名巫師說出自己的看法。
“這是必然的結果,查爾巫師。開放日的原則,就是用死亡來篩選學徒。當然,一旦死傷超過一定數量,我們可以插手終止,這個可以留到下面慢慢談。”
“我也有一個建議,院長先生。如果那些天賦出色的學生,萬一在混戰中意外死亡,這對學院來說是一筆巨大損失。我們可以制定一個隱蔽的保護措施。”
“不。”說話的巫師以為會得到肯定,卻被奇洛可加果斷否決,“只要真正的死亡,才能激發人類的潛力。黑巫師永遠與死亡相伴,才會如此強大。在死亡面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也正因如此,活下來才是最大的天賦。”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與他的話語,一同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眾巫師似乎聞到了死亡的枯朽腐爛氣息。
“好了。”奇洛可加不想再浪費口舌,“開放日的推行,勢在必得,也十分緊迫。”
他看向旁邊的三位副院長與學務長,得到後者的點頭回應。開放日的決議,擁有最高決策權的五位巫師,早已達成一致共識。
正式巫師們不再不識趣地站出來反對。雖然這是一項具有深遠影響的規則,但至少在五十年後,才能逐漸產生變化。一百年後,才會出現大批的新規則下誕生的正式巫師。
時間不長不短,真到了那時,斯裡亞半島的巫師戰爭早已爆發,到時候的事,誰還說得準。
“下個學期,開放日規則正式執行。在一個星期後,埃塔都巫師會制定出一套可行的草桉,再進行決議。”
“是,奇洛可加大巫師。”富有學者氣質,並且是院長助理的埃塔都巫師站起來,躬身說道。
“下一個議題。”
“在未來的五十年,學院的基本策略,都要為接下來的戰爭做好準備。戰時物資儲備,從現在就可以開始了。關於防止魔晶外流,你們有什麽想法?”
……
略顯空曠的學徒小屋,角落有這一張小桌,簡陋的儀器整齊擺放。
儲物的櫃子,桌椅,床,此外,再沒有更多物件。
尹格靜靜坐在桌子邊,看著上面的大袋魔晶,表情無喜無悲。
與安德森合作後,他們很快就闖出泥沼地層,在最後一天,把泥冠蟒蛇的頭顱交付給正式巫師,完成狩獵任務。
最後的排名是43,每個小隊只有三人,也就意味著,超過大半的隊伍狩獵失敗。
這不算是一個異常的數目。
泥冠蟒蛇本來就屬於稀有魔獸,大招澤地帶再怎麽遼闊,也不可能讓整個學院的隊伍都搜尋到。加上學院規則的刻意引導,運氣不好的學徒,可以搶奪別人的獵物。
於是大部分的失敗成為了必然。
然而尹格在排行榜上,竟然沒有找到那些耳熟能詳的名字。在決鬥場上大放光彩的天才學徒,都在這場狩獵戰折戩沉沙,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尹格瞬間就想到了凱因,還有他說過的一番話。
有一群特殊的獵人,專門挑選“價值”豐厚的獵物下手,他們會不會就是因此,被迫放棄狩獵泥冠蟒蛇,或者乾脆被殺死了,成為刀下冤魂。
可想而知,這次狩獵戰過後,會引發多大的振動。
看來凱因所說的“動蕩”,比想象中還要巨大。
尹格交付完獵物,待在駐地,靜靜等候法術競賽結束,順便觀察一下形勢。
有不少學徒是在最後一天趕回來的,一些人風塵仆仆,匆匆離去;有的狼狽萬分,臉上猶帶著驚恐與慶幸,回到駐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為首的高級學徒菲西尼,討要說法,並且求見巴蒂爾巫師。
巡遊隊伍到底去哪了?
為什麽我們會遭到攻擊?
那些人到底是誰?
諸多問題,在幸存下來的學徒們之間愈演愈烈。
後來菲西尼不堪其擾,將這些人通通轟走。他自己都在為答桉焦急,更別說給這些低級學徒一個交代。
尹格把這一切收入眼中,還詢問了一些學徒。別人見他完成了狩獵任務,倒也沒有怠慢,道出了不少詳情。
可以確定的是,像凱因這一類“獵人”,數量絕對沒有太多,都是隻身一人,獵殺一支小隊。尹格得到的更重要信息,居然是熟悉的字眼,孤島聯盟。
他們自稱“孤島聯盟”。
尹格記得,凱因還對他進行過邀請。後面大約是覺得他實力不濟,就再也沒有提起過。
原來孤島聯盟的實力,已經膨脹到這種地步了嗎?他們不是自稱松散的隱秘結社, 怎麽現在敢光明正大的站出來,大張旗鼓地向眾人宣告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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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一定與在背後,給他們頒布任務的正式巫師脫不開關系。
在一團糟亂中,法術競賽走向尾聲。尹格也領到最終的排名獎勵,以及泥冠蟒蛇的材料換算。他與安德森兩人,分別拿走總額的一半,100魔晶。
尹格沒忘記巴柏那一份,也沒有反悔的想法,乖乖把50顆魔晶分出去。兩人萍水相逢,並且也不打算再交集,連話也不說,就各自分別。
而安德森只是深深看著他,似乎想把尹格的樣貌刻在心裡,然而他也什麽沒說,轉身離開。
最後的時刻,便是如此。
尹格感受不到勝利的滋味,默默把魔晶袋子藏到巫師袍裡。他有一種預感,狩獵戰的結束,同時也是更多戰鬥的開始。
他最終是跟隨阿各塔巫師回到學院的。跟來時一樣,阿各塔巫師施展出黑霧,攜帶學徒飛行返回。
才僅僅一個大鍾日,踏上熟悉的地面,尹格心裡,竟然浮現了恍若隔世的感覺。這充分說明了,時間只是一種概念,可以過得很快,也能無比漫長。
例如休息的兩天,尹格隻覺得一閃而逝。狀態稍有回復,他就走下床,打算做其他的事情。
大比結束,接下來,將是充裕的兩個月時間假期。
如何利用好這一筆魔晶,成為了眼下最急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