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是一條暗河,唯有井口的光投入進來,照在不大地方,除了有河水流動的聲音,四周什麽也看不見,阿七被懸在半空,他幻化黃瞳,掃了一圈。
果真,他在河邊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閉著眼睛,身上被鐵絲捆著,身體被鐵絲擠的不成人樣,他的嘴被什麽給封住了,臉上有一圈鐵絲,已經嵌入肉裡,手腳上的鐵絲已經看不見了,全部嵌在肉裡,看年紀,十歲左右。
“放。”隨著一聲喊,繩子慢慢往下放,阿七跳到邊上,上去檢查。
突然,那人睜開眼睛,狠狠盯著他。
“啊~”阿七被嚇了一跳。
“怎麽了?”
“啊~”
“是我,別怕。”凡塵詢問之際,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
聽聞聲音,凡塵果斷跳了下來。
見人還活著,就把那孩子綁在了繩子上,阿七脫下外衣,罩住了那孩子的頭上。
“拉。”
熊孩子們把人拉了上去,一看不是阿七有些錯愣。
“孩子,是我的孩子。”
那婦人趕忙拿下衣服,卻被停楓製止了,幾個人把那孩子抬到陰暗地方,緩了很久,才把衣服拿下。
見到光亮,那孩子閉著眼睛閃躲。
“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婦人已經泣不成聲,門外也來了不少村民。
“怎麽回事?”停楓問。
“我在井下發現的,他在河邊躺著。”阿七說。
幾個人小心翼翼的把那孩子身上的鐵絲解開,有些鐵絲只能從肉裡狠狠抽出,有些地上需要片開皮肉取出。
“啊啊啊…我的孩子,到底是誰,為何這麽對我的孩子。”念寄語快崩潰了,恨不得替孩子承擔痛苦。
“你家孩子不是丟了三年,以這個樣子,這三年他是怎麽活下來的?”白深疑惑。
“水。”凡塵說。
“他的頭上方有個泉眼,因為只能喝水,他才長的緩慢,水裡礦物質多,浮遊生物多,他才沒有餓死。”阿七說。
“是誰這麽殘忍,為什麽把嘴綁上,誰這麽缺德啊!”甄離破口大罵,氣不公。
“凡塵。”阿七呼喚了一聲。
“嗯。”
阿七隻一個眼神,凡塵便懂了他的意思。
經過凡塵的治愈術,那孩子的皮肉已經愈合,由於長期鐵絲勒著,骨頭已經變形,想要恢復,需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之痛。
可想而知,他被扔到井下三年,居然還活著,求生欲是有多強,無論多痛,和活著相比,又算得了什麽。
“大嬸,不要哭了,孩子已經找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和大叔…額,大叔呢?”
湫雪站起來尋找,她一直覺得什麽地方不對,總感覺少了什麽,現在明白了,步可一不見了。
“誰看到大叔了?”湫雪喊了一聲,大家夥這才發覺,門外突然有人喊了一聲:“他家男人剛剛出去了,急匆匆的,說去找大夫了。”
夜深了,月亮出來了,星星都亮了,此時,夜深人不靜,茶余飯後都是步家大院的事兒。
念寄語整夜守在步思的身邊,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要步思有一點動靜,都要牽扯她的心。
“醒了,醒了,我兒子醒了,步思我是娘啊!我是你娘啊!”
“唔~”
步思的嘴被鐵絲縫過,長時間不說話,導致他的語言表達出現障礙,每次念寄語在井邊說話,他都聽得到,
所以,他能同懂卻說不出來。 凡塵給他查看了一番,確定無誤之後,便讓他好好養著就行了。
“孩子,你爹說去找大夫,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念寄語說著。
“哼,找大夫?凡塵哥哥和阿七哥哥的醫術超級厲害用得著大夫?怕不是跑了吧!”湫雪陰陽怪氣說著。
“唔~嗚嗚嗚嗚~”這時,步思突然大哭起來。
“孩子,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
“爹,爹~”
“你爹一會兒就回來了。”
“是~爹~把~我~扔~下~去~的~”
此言一出,念寄語目瞪口呆,孩子的父親,她的枕邊人,居然是個惡魔。
“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跟鄰居誰了幾句話,你爹就對我疑神疑鬼了,那時候,他懷疑你不是他親生的,可我沒想到,他居然做的這麽絕。”念寄語說著。
聖樺在步可一出去的時候,就已經跟著去了。
此時,已經把人抓了回來,一路上,步可一罵罵咧咧,惹不少人注意,此時,他家大門口,又圍滿了人,等著看熱鬧。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大夫。”步可一掙扎著。
“你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念寄語哭喊著,這些年,唯一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就是她的枕邊人。
“你說什麽胡話,你瘋了嗎?我做什麽了?一個小孩子說的話你也信?”步可一說著。
“你這是…不打自招嗎?小孩子?你的孩子可什麽都沒說呢!”阿七走了出來,拿出一截帶著血肉的鐵絲,在他眼前比劃了一下:“鄰居說,三年前,你的確借過鐵絲,至今未還。”
“誰說的,什麽鐵絲,你胡說什麽?”步可一撇過頭,想著離那腥氣重的鐵絲遠點。
可阿七就是拿到他的面前晃悠,就像幫他回憶往事一般。
“步思是你的孩子,我從未和別人有過什麽,是你太多疑,傷害了我的孩子。”念寄語說著。
“我呸,誰信你說的,本來我是想著用他家的鐵絲殺了你們的孩子,誰曾想,那個野種還活著。”步可一承認了,他不在狡辯。
這時候,門外來了兩個人,就是他們口中不清不白的鄰居。
“我從未踏過這裡,也不敢來,就怕有什麽流言蜚語,今日,我來和你說一聲,我們是清白的,我的夫人可以作證。”鄰居說著。
“那年我生子,我和他爹都是孤兒沒有親人,坐月子時是寄語大嫂幫忙照顧了我一個月,我們已經把她當做親人,每天有說有笑,不知怎麽就出現了這樣的事,你這個畜牲,想著他爹與你家大嫂不清白,你就想要羞辱我,以示報復,幸好他爹驚醒,才防范了你。”領居夫人說。
停楓拿了一碗清水,在步可一的手指上取了一滴血,又取了步思的血,兩滴血即刻融到一起,血液相融即為親,這下算是真相大白。
“我並不是想要給你驗證步思和你有沒有血脈,我是想證明下,大嬸兒是清白的。”阿七說。
“你們合起夥來騙我是不是?你們騙我的。”步可一掙扎開,一頭撞上了井沿兒,白漿噴射,當場斃命。
凡塵即刻捂住了阿七的眼睛,然後給他掉了個方向,又示意停楓把人埋了。
這種怕汙了阿七眼睛的行為太明顯,導致乾活的熊孩子哀聲怨道,羨慕嫉妒恨。
步可一不承認步思是他的孩子,間接就是不承認自己做錯,這種人明顯是自私的,可為什麽還會自殺呢!
步思一點一點好轉,念寄語也有些笑容了。
由於步可一這些年遊手好閑導致家裡沒有什麽錢可以傍身,日子過的很是清苦。
幾個熊孩子自發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她們母子。
“步可一死了,這下他們可以安心過日子了。”白深說著。
這個地方太壓抑,念寄語不想在這裡生活,更怕他的孩子看到這口井會有陰影,更何況,步可一剛剛又撞死了井邊,這個地方太不吉利。
那鄰居給她們母子倆找了個地方,離他們很近,方便照顧,念寄語同意了,帶著孩子即刻搬走了。
停楓帶著人又在附近山上開了兩晌地,給她們母子解決溫飽是夠用了。
他們完成任務,沒有賺到傭金反而搭進去不少,這裡沒什麽事了,繼續啟程了。
阿七又在凡塵的背上睡著了,夢裡他夢見了蘇歌曾經跟他說的話。
“當時七情為了保護你失去了靈體,你脫離劍身降世,玄鳳劍也跟著脫離劍身,不知是為了你,還是七情呢!”這句話一直回蕩在他的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凡塵,你喜歡我的眼睛嗎?”阿七睜開眼睛,突然問了這一句。
“我喜歡阿七。”
凡塵第一次說出這麽直白的話,竟然臉不紅心不跳,反倒是阿七,嬌羞的樣子怎樣也掩蓋不住。
阿七從前想過,即便是凡塵為了七情守護在他的身邊,他也不會介意。
如果七情保護他,是因為玄鳳劍想保護他,那他就承了七情的情誼,替她守護她想守護的人。
這些,一直是阿七自己猜想的,其實,他還是介意的,他真的很喜歡凡塵啊!
“我也是。凡塵哥哥?”
“嗯?”
“咱們能不能約法三章啊!”
“不能。”
“那分房睡?”
“拒絕。”
“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