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深秋,廣東英德黎溪鎮,小劉的女朋友,穿金戴銀打扮的花枝招展,回到養豬魚塘的時候,小劉正在喝悶酒,看見了他女朋友,站起身來,問:“你這幾天去哪了?”小劉的女朋友從包裡拿出來一瓶好酒,笑盈盈的說:“我給你帶了一瓶好酒,很貴的,100多呢?”小劉看都沒有看,一巴掌奪過來,啪的一聲摔碎在魚塘邊的石頭上。小劉的女朋友很生氣,跺一跺腳,轉身就走,我急忙伸手攔住她,說:“如果你不喜歡小劉了,請你就說出來,不要拒絕的這麽殘忍?”小劉的女朋友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說:“我買酒給他喝,他還摔了,難道我錯了?”轉身就走了。我和小王過去,拍一拍小劉的肩膀,勸他說:“兄弟算了,水性楊花的女人,愛的太深,對你是一種傷害。”小劉抬起眼睛,看著我,說:“位大哥,你愛過女人嗎?”這句話,就像春天裡的一聲驚雷,一瞬間便把我帶到了鞍山,那個開滿梨花的地方,那個穿著米黃色羽絨服,經常圍著一條草綠色圍巾的女孩,來到廣東將近三個月了,還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去外面士多店買了一張公用電話卡,30塊錢,插到馬路邊的公用電話機裡,撥通了鄢紅的電話,接電話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鄢紅的電話是一部座機,她們服裝攤位上,裝著一部座機,好幾個攤位一起使用。我輕聲的問她:“能幫我找一下殷紅嗎?”電話那邊答應說:“好!”過了大約半小時,電話那邊傳來了鄢紅的聲音,問我好嗎?我說:“鄢紅,我對不起你,不應該衝動就離開鞍山,你弟弟說的很對,我的確是一個沒出息的人,可能這輩子都賺不到錢,你還是找一個人嫁了吧?,不要再等我。”說完這句話,我就抽出電話卡,用手掰成兩半,離開了公共電話亭。我在廣東三四個月了,一分錢都沒有賺到,吃飯都成問題,我幹嘛還要給人家希望?要人家等我呢?獨自一個人在士多店買了一瓶酒,最便宜最便宜的酒,兩塊五一瓶,像喝白開水一樣,咕咚咕咚的喝的精光,酒瓶子順手扔到了垃圾桶裡。慢慢的走到魚塘豬圈,看著天上的月光,忍不住流淚了,小劉,是他的女朋友,對不起他,我,確實是我對不起鄢紅。又過了大半個月,魚塘的老板找到小劉,用一個信封裝了厚厚一疊錢,勸他回湖南老家,找一個,真正適合自己的人吧!。小劉,收拾好行李,把老板給他的錢扔在地上,狠狠的眼光看著魚塘老板,說:我會走的。我和小王趕緊在地上撿起那個大信封,塞在小劉的包袱裡,勸他不要跟錢過不去。我和小王也離開了那個魚塘豬圈。
1994年深秋,湖南的小劉,離開了英德黎溪回湖南了,我和小王收拾行李,到了汽車站,小王說我們去東莞打工吧,聽說那邊工資挺高的,我說好。英德黎溪鎮沒有直達東莞的汽車,只能到廣州轉,十塊錢一張票,到了廣州天河汽車站,然後又買了從廣州到東莞的長途汽車票。上了車出了廣州城,沒多大一會兒,售票員讓大家每人加50塊錢的高速費,小王質問他,我們在汽車站買的票,為什麽要加高速費?售票員一句話都不說,狠狠的抽了小王兩個耳光,我趕緊把小王拉過來,問:“為什麽打人?”對方用粵語說:“不買就落車。”沒辦法,又花50塊錢買了高速費,經過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長途車停在東莞高速路口,讓我們全部下車,做停在前面的中巴車,說他們這個車不去城區,需要做前面的中巴車中轉一下。
於是大家又坐上前面的中巴車,中巴車下了高速路口,停在路邊,讓每人掏20塊錢車費,大家議論紛紛,我們票買到東莞城區的,司機火冒三丈, 不坐就下去。沒辦法,又花20塊錢買汽車票,終於到達了DZ市汽車客運站。到了DZ市汽車客運站,出了客運站,看到大街上的牆上,到處都是招工廣告,但是地址都不在市區,都是在下面的鄉鎮,我跟小王看了很久很久,看到上面有一個地方鞋材廠,招普工不受學歷年齡限制,地址在厚街。馬路邊到處都是摩托車搭客仔,隨便問了一聲,說兩個人要100,來到汽車客運站,看了下地圖,不足十公裡。又在汽車客運站買了去後街的中巴車車票,上了車,司機又要收空調費,每人再加20,但是現在是秋天,東莞一點都不熱,但是司機說不買就下車,沒辦法,又加20。到了東莞厚街站,按照招工廣告上的地址,慢慢的一路一路的尋找,一條街一條街的問人,但是很多人都是騙人,找到那地方根本沒有,不敢問人了,只能自己一步一步的摸索著找,找到下午,終於找到了那個鞋材廠。報名挺順利,但是要每個人交50塊錢的廠服體檢,費用。我和小王在黎溪鎮養豬場轉的錢,被這麽折騰來折騰去,所剩無幾,好擔心工廠不管飯,如果工廠不管飯,我倆真是馬上又要被逼入絕境了。進了工廠開始體能測試,繞著工廠的操場跑一千米,為了能在工廠留下來,我倆拚命的跑,總算通過了測試,然後再扛著一大捆布,總有100斤重,再跑500米,小王實在吃不消了,因為他在黎溪被開水燙過,受過傷,我不斷的給他打氣,一定要堅持,如果不被錄用,我們就要流落街頭。這500米跑下來,小王累得虛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