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靈廷事件結束五十多年之後。
相比起之前的淨靈廷大災變,這一次雖然同樣涉及到了天使級別的災難,但淨靈廷保存的相對完整,且沒有後續的災難降臨。
山本恢復狀態之後便協同四大貴族取消了綱彌代家五大貴族的身份,從此稱霸屍魂界百萬年的五大貴族便正式變成了四大貴族,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創世貴族被拉下神壇。
藍染從心理煉金學會加入了黃昏隱士會,並將自己的活動重心從淨靈廷變為現世。
是的,他和哈斯沃德一樣開始將活動區域定在了現世,偶爾會去一趟虛圈,淨靈廷的十二番隊隊長則是被他過去分割的‘傲慢先生’身份去充當了。
而在現世活動了一段時間之後,藍染還在1776年於巴伐利亞成立了‘光明會’,也叫作‘光照派’,這個組織由一些共濟會的成員組成,屬於藍染隨手搞出來的一個小組織,他自己也沒怎麽上心。
不僅藍染,就連源一都在現世經常活動,他主要是為了積累自己的願望之力,現在他在現世中化身的名字為‘查拉圖’。
此刻,因為現世之中不正常的命運分布,他來到了高盧。
作為‘最初’,源一有著高於所有超凡者的高位視角,他能夠看到許多就算同為天使的藍染也看不到的東西。
這其中便包括靈界與星界的運行,而靈界、星界基本上便代表了這個世界的神秘要素,它們是命運的匯聚,是過去現在未來的交匯。
通過靈界,人們可以做到佔卜,可以做到對未來的預測。
而作為靈界的主人,源一便能夠看到更加明顯的未來,並且能夠看到每個時代命運交匯的地方。
這種地方便是詭秘法則複蘇的重點區域,之前這個地方一直都是在淨靈廷,所以源一便一直注視著淨靈廷,而現在這個地方終於發生了轉移。
而轉移的地點,便是高盧。
而且,通過對歷史的一些掌握,他似乎已經知道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了。
他看到了一位‘大人物’,雖然現在還不顯眼,但要不了多久他便會成為這個世界上舉足輕重的人物,或許……
他還有可能成為天使!
於是源一便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放在了他周邊之人,放在了他將來周邊之人的身上。
………………
平坦的道路之上,傳來了輕快的馬蹄聲。
透過馬車窗外,能夠看到寬闊的大道與熙熙攘攘來往的人群,瑪麗的眼中透露著些許的渴望與恐懼。
“瑪麗”
母親冰冷的聲音嚇了瑪麗一跳,她急忙端正了身體。
母親正用嚴厲的目光看著自己,眼神中充滿了責備。
“告訴你多少次了,在這裡要端正姿勢。歪歪扭扭的坐著成何體統,簡直要把臉丟光了,城裡的孩子們也會鄙視你的。”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歎氣著嘮叨個不停。
瑪麗看著喋喋不休的母親,內心之中有著些許的惆悵。
自從父親的事業取得了成功之後,他們一家搬到城裡來之後,母親便模彷著社交場合中的貴婦人做著一些不倫不類的事情,在瑪麗眼中,母親的樣子顯得非常別扭。
瑪麗知道,他們始終是第三等級的人,無論怎麽模彷那些貴族,他們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和他們一樣的貴族的。
這個國家將人分成三六九等,其中第一等級為神職人員,目前高盧的官方宗教為‘永恆烈陽教會’與‘蒸汽教會’,這兩個教會的神職人員社會地位極高,受到各界人士的尊敬,因此是社會上的第一等級人員。
而第二等級的人員便是貴族,除此之外的便為平民,為第三等級。
第三等級的人員複雜,包括資產者、無產者、農民、市民以及下層人民,高盧的貴族頭銜是開放的,一些有錢有勢的第三等級者也有機會晉升為貴族,但新晉升的貴族會被老牌貴族瞧不起,認為他們只是鄉下來的暴發戶。
瑪麗雖然只是一個孩子,但十五歲的她便善於察言觀色,也深深的感觸到了這一點,先不要說他們目前還沒有取得貴族的身份,恐怕就算是成為了貴族也不會得到那群傲慢的人們的認可。
“這裡是這個國家的首都,到處都是黃金,到處都是機遇,我們在這裡會成為貴族,並永遠的富有下去。”
每當談到巴黎的時候,母親便是這樣一副好像迷惑在夢境之中的感覺,她雙手顫抖,好像得了什麽疾病。
瑪麗雖然不討厭這樣的母親,但被其他人看到總還是感覺有些難為情。
“從現在開始要打起精神,不能像是過去住在滿是發霉味道的鄉村一樣整天出去亂跑,那樣會影響到你父親的事業,你懂我說的意思吧?”
“是。”瑪麗重複著已經不知道多少遍的回答,等到到了目的地之後,她走出馬車,向著學校走去。
學校很是豪華,這是父母花了大代價托人找關系才讓她進來的‘貴族學校’,前身原本是一座軍校,但後來蒸汽教會買下了它,並將其改造成了一座傳授所有方面知識的院校。
從這座學校畢業的人仍然可以如之前那般前往軍隊,也可以前往各個高等領域成為精英。
瑪麗有些緊張的走在這座學校的路上,十五歲的她有著一頭很好看的金發,藍色的眼睛如同瑰麗的寶石,她的臉就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像她這樣的人,原本在任何地方都擁有著很高的吸引力,但是這所學校的人們更加看重出身,雖然大部分都是貴族的子弟,但貴族之間也分高低。
至於不是貴族的孩子,那便是這所學校的底層了。
雖然不至於有霸凌現象出現,但輕視與傲慢同樣能夠造成心靈上的創傷。
進入到教室之中,瑪麗便在日常的發呆之中度過了一節節課,她不喜歡數學,她不喜歡幾何,她不喜歡歷史。
但有人喜歡數學,有人喜歡幾何,有人喜歡歷史。
那個人就是坐在瑪麗左邊的一個男人,在老師講課的時候,他聽得是最認真的,瑪麗很羨慕他能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如此認真的學習。
他的處境和自己其實是差不多的。
這個男人來自於科嘉西島,這個島目前也是高盧的領地,但卻是前不久通過戰爭收服的,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其實算是高盧的殖民地。
男人的家族本是科嘉西島上的貴族,在高盧佔領了科嘉西島之後出生,他的家人通過一些手段獲得了高盧的國籍並成為了高盧的貴族,但因為曾經的歷史淵源,來自科嘉西島的他同樣是被眾人瞧不起的對象。
男人名為拿破侖·波拿巴,就瑪麗的看法來說,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想到這裡,瑪麗的身體猛地向前一傾,身下傳來了哐當的一聲。
瑪麗咬緊嘴唇,但坐著的椅子再次傳來了衝擊,這一次聲音更大,後面的座位上傳來了強忍笑聲的孩子們的低沉呼吸聲。
“貝爾姆斯!”
正在上課的老師似乎很難再裝作睜一隻眼閉隻眼的樣子,於是喊出了踢椅子的貴族孩子的名字。
“講的內容都聽明白了嗎?”
被叫到名字的孩子神情自若,雙手十指緊扣交叉在腦後。
“聽明白了。”
“坐下吧。”
老師也不會指責什麽,他只是一名很普通的老師而已,並不能去招惹這些貴族。
就如同瑪麗一樣。
所以她才不想上學,不想上課,不知道拿破侖是怎麽能夠專心致志的學習下去的。
有些鬱悶的等到了放學,瑪麗並沒有坐著馬車回去,她想在外面散散步。
呼吸到學校外面的空氣都十分清爽,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感覺到在城裡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至少能夠在街道上看到許多商店。
散步的瑪麗沒多久便被一條僻靜的小路吸引了目光,這條小路似乎拒絕了黃昏的余暉,明明太陽還沒有完全的降下,但這裡卻已經非常的昏暗了。
雖然腦海之中對於黑暗有著本能的害怕,但小孩子的好奇心卻不知不覺的將她帶向了小路。
跟隨著隱隱約約浮現的聲音,小路深處的黑暗之中,一對看上去是戀人的男人依靠著牆壁,嘴唇緊緊地吻在一起。
目前的高盧女人地位極其低下,甚至連上斷頭台的權利都沒有,風氣還並未像後來那般開放,面對僅僅只是聽說過的羞恥場面,瑪麗嚇了一跳,她捂著臉,但本能的好奇又讓她捂住臉的手指松開了一個縫隙。
一男一女親吻了很久,不知道過了多久瑪麗才反應過來,她匆忙的便想轉身離開免得被人發現,但是就在她要轉身的時候,瑪麗卻發現女人的行為有些怪異。
那女人本應該是充滿愛意的撫摸中年男子的腦袋,但在突然間,瑪麗聞到了一種奇怪的味道,有些猩的味道,隨即她看到女人的影子之中好像有著一道尖刺一般的東西刺穿了男人的影子。
男人的胸口處不斷的留著血,他……
他竟然被殺了!
從男人身上流淌出來的紅色血液,讓這座偏僻且黑暗的小路變得稍微明亮了一些。
不由自主地捂著嘴後退的瑪麗雙腿發軟癱坐在地,她一直將視線固定在女人的身上,生怕這個女人注意到自己。
她第一次見到這種殺人的場面,哪怕是有些早熟的她也畢竟是一個小女孩兒,她發出了小孩子般的哭聲,哭聲驚擾到了女人,女人不由暗罵一聲“怎麽還有小孩兒?”
隨即便快速的衝著瑪麗衝了過來,和大部分的女性都不同,她的動作非常矯捷,甚至身上還燃燒著一種火焰,一種……
黑色的火焰?!
這種情況讓瑪麗更加混亂了,這是怎麽回事,人的身上怎麽會燃燒火焰呢?
她殺了人,身上還有著火焰,難道她……
她是惡魔嗎?!
瑪麗被嚇得站不起身,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女人靠近,心中對於父母來到城裡愈發的感到後悔,老老實實在村子裡的話,她現在應該還在快快樂樂的生活著吧?
哪像現在這樣,在學校裡受到屈辱,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還碰到了披著人皮的怪物!
然而,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女人殺死的時候,有一個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人一把拉住他的身體一邊大聲喊道“快跑啊!愣在這裡幹什麽?!”
瑪麗這才恍然回神,她看著拉著自己手的男人,不由的有些驚訝的呼喊了他的名字“拿破侖……?”
沒錯,這個男人正是她的同學, 拿破侖·波拿巴!
他竟然也在這附近,而且還看到了瑪麗與那個殺人的女人!
看著瑪麗好像傻了一樣坐在地上等著那個女人來殺她,拿破侖只能現身拉著她逃跑了。
只不過雖然他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受到了專業訓練的一個男人——他的目的是加入軍隊,接受的也是軍人的訓練,因此雖然個子不算多高,但體力還是相當不錯的。
然而和那個女人比起來,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孩童一樣,他們之間的速度正在被迅速拉近,更是在突然間有什麽東西絆住了他的腿,讓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拿破侖的身體一倒,瑪麗也不由得跌倒了。
就像是有無形的絲線絆住了他們的腳一樣,這種超出常理的事情讓兩人感到恐懼。
因為這裡距離出口比較近了,黃昏時的日光照射過來,他們這才發現女人的臉,那是一張相當完美的臉,放在外界不知道會讓多少男人瘋狂,然而她卻做出了這麽恐怖的事情。
“兩個孩子……算你們幸運,正好教會現在需要你們。”女人走了過來,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更是增添了一抹誘惑。
只不過,就在她要伸出手抓起兩人的時候,周圍的世界突然產生了一陣耀眼的光芒,下一刻女人的身上竟是在突然間燃起了火焰!
“魔女小姐,這裡可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他帶著禮帽,看上去像是一位紳士,他輕輕打了一個響指,下一刻女人便發出了極其痛苦的哀嚎,隨即化為了……
灰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