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在簡飛四人頭頂的牢籠十分堅固,與之前關押昭彤的地下牢籠十分相似。
簡飛看著蔣斡嬉皮笑臉地向自己走來,一邊走還一邊把一個象碁子拋上拋下。
簡飛氣得七竅生煙,而華沸兒則已經在一旁開始破口大罵了。
“不仁不義的東西,你們士族從來都是說話不算話,將來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華沸兒高聲叫嚷道。
蔣斡走到華沸兒面前,將手掌罩在自己的耳後,向華沸兒貼近:
“說的什麽?聽不見?哈哈!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將你碎屍萬段。”華沸兒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嘿嘿,現在我為刀俎,你為魚肉,我看你啊,還是省省力氣吧,省得我一會我和你娘子圓房的時候,你沒有力氣加油助威。”
“哈哈哈!”家丁們爆發出一陣淫笑。
“來人啊,給他們來點好玩的。”
蔣斡吩咐下人將剛才滅火用的水龍搬了出來,這水龍日常就備在宅院之中,就是為了等待出現火災時使用。簡飛定睛一看,我的娘誒,這水龍竟然比羅刹鬼子的紅衣大炮還要粗壯。
“給我澆!”
蔣斡一聲令下,眾家丁便將水龍對準簡飛等四人狂噴起來。簡飛和華沸兒還好,只是昭彤和孫一一都是女兒身,被飛流直下的水龍澆得渾身濕透,一身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仿佛半透明一般,襯托出兩人雪白的肌膚和曼妙的身材。
“你們不是喜歡放火嗎?來啊,放火啊!這次你們放多少火,我就澆滅多少。”
蔣斡的賤笑在空中回蕩著。
眾家丁足足澆了有一炷香的時間,蔣斡擺了擺手,然後拿出三元浮雷,走向了簡飛等人。
三元浮雷上閃爍著白色的雷光,只要他發動浮雷,那雷擊定然會將四人全部擊暈,到時候他們失去意識,就會徹底成為任蔣斡擺弄的玩偶。
他會殺了我嗎?他會侮辱昭彤嗎?他會將我們五馬分屍嗎?
簡飛感覺到自己的腿有一些抖,他想逃走,卻發現牢籠的四周都是水,甚至連牢籠的鐵欄杆上都是水,無論他如何拉拽,鐵牢都紋絲不動。
我的娘誒,早知道把匕首帶在身旁就好了。
簡飛一拍自己的大腿,又後悔,又害怕。
蔣斡嘿嘿一笑,眼睛在昭彤身上瞄了瞄,然後高高舉起手臂,做出即將揮動三元浮雷的狀態。
昭彤嚇得小臉煞白,然後緊緊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天空之中傳來了一聲淒涼的鶴唳,那鶴唳聲幽怨,空靈,直逼人的心魄。
緊接著,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大門處傳來。
“蔣公手下留人。”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頭戴鬥笠,臉罩黑紗,彎腰駝背,眉目猙獰之人正站在蔣府的門口。
而他的身邊,則站著的一隻高雅雍容的仙鶴。
此人本就五短身材,形容醜陋,他再將自己的脊背高高聳起,看上去甚至比仙鶴還要矮。
不知道為什麽,此人一開口,便覺得有一股難以描摹的神秘鬼魅之感,仿佛在雲端翱翔的龍鳳。
“我還以為是誰來了,原來是龐士元來了。不知龐公有何賜教啊!”
龐統原本是荊州襄陽的士族出身,登時荊襄多為戰亂之地,龐統為了躲避戰禍,便來到了江東。後來得到了周瑜的賞識,做了周瑜的功曹。
但奈何他只不過是東吳政權的座上賓而已,
他的本家族遠在襄陽。而蔣斡是根正苗紅的江東士族,龐統的政治能量遠遠不如蔣斡,是以蔣斡根本就沒有把他看在眼裡。 清風拂過,龐統的面紗輕輕飄動,他說道:
“眼下曹軍正在向江東狂奔而來,而此人乃是劉備帳下的將軍,此行乃是為了和主公謀求大計而來,蔣公千萬不可害他性命。”
龐統將孫權抬了出來,曹賊興兵犯界的消息人人皆知,而孫權態度曖昧不明,萬一孫權主戰,自己又殺害了劉備帳下之人,那可是惹了大禍了。
蔣斡眼睛滴溜溜地一轉,說道:“那這兩人可以放走,但是另外兩人本來便是我蔣府的下人,因為私通而被囚禁,想不到他們竟然大逆不道,想要逃出蔣府。所以這一對狗男女,我是決計不能放走的。”
龐統看了看簡飛,說道:“阿飛將軍以為意下如何?”
按照簡飛往日的行徑,此時早就應該腳底抹油開溜了,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那個多隆也不知道被他出賣了多少次。可是剛才華沸兒明明有機會帶著孫一一先跑,卻為了簡飛而留了下來。此等情誼,簡飛早就已經把華沸兒當成了兄弟。
而此刻如果自己和昭彤先跑,把華沸兒留在這刀山火海之中,那還算是個人嗎?
簡飛挺起胸膛,高聲說道:“我簡飛絕不賣友求榮,華沸兒和孫一一根本就不是你蔣府中人,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華沸兒平日裡最恨那些士族的花花公子,認為他們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繡花枕頭,此刻簡飛竟然如此大義凜然,讓他心頭不禁一陣,頓時有一陣暖流緩緩升起。
蔣斡陰惻惻地說道:“哼,是不是我蔣府的人,可不是由你來決定的。”
而此時,龐統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了蔣斡的身邊,一拉蔣斡的手,笑嘻嘻地說道:
“蔣公您的那點小愛好,最弟弟的豈能不知?想來這一對青年男女也定然來路不明吧。我看不如蔣公就做個面子,將這兩人一並放了,將來我在襄陽給蔣公物色幾個更好的侍女,你看如何?”
蔣斡瞥了一眼牢籠裡的孫一一,這華沸兒和孫一一本來是在路上遇到了土匪,被自己手下的門客所救,門客見那孫一一生得身若柔荑,窈窕似柳,便獻給了自己。
他一眼孫一一,也是喜歡得不得了。奈何有個華沸兒在側,令他十分不快。他將兩人關起來,幾番逼迫,孫一一就是不就范。
他想到,一旦放這兩人遠走高飛,不知何年何遠再能相見。他心中十分不舍,便咬了咬牙,準備拒絕。
正在這時,忽然房頂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童聲。
“臭棋簍子,你看看,這是何人?”
……
龐統字士元,襄陽人也。少時樸鈍,未有識者。其身高不足五尺,形容醜陋,常帶黑紗,以覆其面,然心如蘭芝,計謀多出,時襄陽龐德公稱龐統為“鳳雛”,於孔明齊名。
《三國志·蜀書·龐統法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