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明在詐丁大樣。

丁大樣做賊心虛，果然被詐出來了。

李小明想過很多種可能性，但是唯獨沒有想過丁大樣會當漢奸。

在華殷帝國，當漢奸是死路一條，從他們加入保密局的第一天開始，莫傳武局長就跟他們說過當漢奸的可恥。

李小明想起來了，那個當漢奸的人就是張主任的二弟。

他沒有想到，自己今天還能看到活生生的漢奸。

而丁大樣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言多必失了，一下子就呆住了，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你對那些白人說了什麽?”

李小明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刀拿在了手裡，說話的時候滿臉的肌肉都扭曲了起來。

這一刻在他的眼裡，丁大樣已經不是從小就認識的那個丁大樣了，而是自己的敵人。

“不，我什麽都沒做，我什麽都沒做。”

李小明聯想起了下午徐諾問他的那個問題，那些白人一定策劃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他現在得趕緊搞清楚，白人的這個陰謀的目標到底是誰?

是他，還是華人街，又或者是辦事處。

但是不管怎麽樣，李小明現在必須把消息傳遞出去，得讓其他人有一些準備。

“讓開！”

李小明低吼一聲，就要走出門去。

然而已經怕得臉色蒼白的丁大樣搶先一步，把門給關上了，整個人的後背死死地頂住了門板。

“我不想殺你。”

李小明雖然嘴上那麽說，但是已經有了殺意。

從他知道丁大樣是叛徒開始，對方就是一個死人了。

“等一等，有人要見你。”

“誰?”

“來了你就知道了。”

李小明聽了這句話，反倒不著急了，他有些厭惡地看著丁大樣，重新坐了回去。

“白人給了你什麽好處?”

“會幫我們一家人遠走高飛。”

丁大樣也很害怕，他沒有敢靠得太近，刻意和李小明保持著一段距離。

“那你為他們做了什麽，幫他殺咱們華人，還是給他們通風報信。”

“不，我不是那麽沒有良心的人，他們說了，只是想和大家談談。”

丁大樣說到這裡，突然激動了起來，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對，他們還說了，會給大家補償的，所有人都會拿到錢的。”

“你太天真了，竟然相信那些白人的話，你還沒有看出來嗎，這不是請客吃飯，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李小明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了，他已經猜到了鐵鉤幫的詭計。

電光火石之間，李小明衝了上去，一腳就把丁大樣踢開了。

丁大樣毫無防備，如同一條狗一樣摔倒在了地上。

李小明拉開了門，就要衝進夜幕裡。

但是，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手裡的砍刀握得更緊了。

門外站著十個白人，他們手裡的鐵鉤子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李小明抬頭看了一眼，十五的月亮很圓，但是卻蒙著一層暗紅的霧氣，真是一個殺人見血的好日子。

這些白人如同黑夜中的鬼魅，從不同的地方走了出來。

他們慢慢地圍了上來。

李小明心裡一沉，知道想要走已經來不及了。

他返回了門面，像拎一隻小雞一樣把丁大樣拽了起來，扔出了門外。

李小明可不敢讓丁大樣站在他的身後，誰知道他會不會背後偷襲自己呢，至少現在自己的背後是安全的。

李小明用力撕下了一塊布，把砍刀牢牢地固定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要衝出去，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那裡有對講機，可以通風報信。

一個白人往前走了兩步，李小明認出了他，正是前幾天見過的西塞。

在這夜幕之下，對方顯得更加面目可憎了。

“我們談一談?”

“現在還能談什麽?”

“你在華人街有些威望。你可以給我們乾活，自己能賺點錢，也可以讓我們少一些麻煩的事。”

西塞把狼狽為奸說得是冠冕堂皇。

“像他一樣嗎?”

李小明的刀指了指在地上縮成一團的丁大樣。

“不不不，當然不是，他就是一條狗，一條不敢咬人的狗，而你還算是一個有用的人。”

李小明沒有反駁西塞，而是看著丁大樣，說了一句話:“看到了嗎，在他們的眼裡你就是一條沒有用的狗。”

縮在地上的丁大樣縮得更小了，更像一條被打斷了脊背的狗。

“上次已經談過了，我覺得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你會死的，死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你賺的那些錢一個都帶不回去。”西塞自以為是地說道，他認為自己已經看穿了李小明的所有想法。

“我死了還會有其他人，敢反抗的華人是殺不完的。”

西塞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很猖狂，笑得很放肆，完全不怕引來別人的注:他確實也不用害怕，街道兩邊的房子裡燈正在一盞一盞地熄滅。

“不會有這樣的人啦，我們今晚會把所有反抗的華人都乾掉，把你們乾掉之後，這些華人又會回到以前一樣的樣子，任我們宰割，任我們踐踏。”

西塞囂張地說完一番話，抬起頭看了看月亮，說道:“現在已經快要開始了，他們所有人都會死。”

“你再說一遍?”

問出這句話的不是李小明，而是一直縮在地上的丁大樣，他不知道為什麽已經站了起來。

“嗯?”

輪到西塞莫名其妙了。

“你說過只是要給他們送錢的。”丁大樣說話的聲音在顫抖，似乎有一些憤怒。

西塞明白了，做出了一副誇張地恍然大悟的表情。

“哈哈哈，送錢?真是愚蠢至極，我們是要你們送命，所有參加叛亂的人，都得死，一個也不留。”

“我弟弟呢?”

“一樣。”

李小明看到丁大樣低下了頭，雙手捂住了臉，蹲了下去，哭了起來。

那些白人看著他狂笑了起來，似乎在笑怎麽有那麽愚蠢的人。

突然，這笑聲被“啪啪啪”的幾聲槍聲打破了。

李小明趁著這個時候，掏出了藏在腰間的駁殼槍，朝著自己左邊的白人快速地開了幾槍，當場射倒了三四個人，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借著白人發愣的檔口，李小明揮著刀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