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芒默默地盤算了起來,如果只是為了錢的話,那就太好辦了。
看來這個華人還搞不清楚這是多大的一筆錢,只要有人把這個數額告訴了她,那麽就算把錢擺在他的前面,他也不敢拿。
想到這裡,阿爾芒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
“西塞,去和那個華人談,讓他當包稅人,每收到一個人的錢就給他一個先令。”
“嗯?一個先令,那也是上千英鎊了。”
“那就加到華人的頭上去,從這個月開始多收1個先令,多收的那個先令就是給他的錢。”
“真的要給他嗎?”
“先給他拿著,關鍵在於把錢先收上來,以後找機會再解決他就好了,想撈偏門的年輕人很多,可是有錢也得有命花,不是嗎?”
西塞和科迪聽懂了阿爾芒的言下之意,
“如果他不願意呢?”
“那就殺了他,不只是他,所有反抗的人都要殺掉,至於怎麽殺,那是你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按時把錢送給總督。”
“我明白了。”
西塞明白阿爾芒的用意,這也是對他的一次考驗,只有漂漂亮亮地把事情處理好,他這個“大副”才能真的轉正。
“還有一件事情要向您報告。”
“說。”
“我看到那個華人手裡似乎有一把槍,一把我們沒有見過的槍。”
西塞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把李小明用的那把駁殼槍的樣子大概講了出來,這個消息成功地引起了阿爾芒的興趣。
“想辦法搞過來。”
“是!”
阿爾芒離開了“船樓”,愉快地準備去給自己的孫子過生日,回到家之後,他會立刻變回那個和藹可親的祖父,剛才那充滿殺氣的對話似乎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入夜,西塞帶著幾個隨從鬼鬼祟祟地來到了華人街的街口。
這裡有一座木製的牌坊,風吹雨打,已經破舊不堪了。
然而今晚,這個牌坊與以往有一些不一樣:上面吊著六七個白人的屍體,正中間的那個恰好就是尹利亞。
這些白人的血已經流幹了,在月光下皮膚顯得更加蒼白。
看著就像可怕的吸血鬼一樣。
西塞外表文弱,但是內心很強硬,但是現在他也有一點害怕了。
這個李小明和如同的白人還真不一樣,這毒辣的做事風格竟然有點像白人的做派。
“你們在這裡等著。”
“您一個人進去嗎?”
“嗯,人多反而容易被發現。”
“是!”
在夜色的掩護之下,西塞摸進了華人街,在威脅了幾個夜歸的華人之後,他順利地來到了“三利人力資源公司”的門口。
門面裡面的燈還亮著,西塞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李小明和丁家兄弟還沒有回去,他們才剛剛給死難受傷的華人發完撫恤金。
這一次,整整發了30英鎊,看著錢從自己的手裡流走,丁大樣心裡有一些不是滋味。
“30英鎊,這筆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小明,這真的不要緊嗎?”
丁大樣問這個問題不是舍不得,而是在替李小明擔心,雖然他們的生意做得不錯,但是30英鎊仍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任何一個做生意的人都不可能像李小明這樣隨隨便便地把錢扔進水裡。
從感情上看,丁大樣覺得李小明這麽做很仗義,但是從理智上看,這樣下去的話,李小明的這個生意做不長。
“沒事,錢沒了我們還可以再賺,但是人心冷了就暖不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丁大樣有一些詫異,他沒有想到李小明會說出這麽一句話,
他停下了手裡的活,看著李小明說:“小明,你這次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麽?”雖然今天一起同生共死了,但是丁大樣卻覺得不踏實,似乎有點不認識李小明了。
“大哥,小明哥不就是想讓咱們過上好日子嗎,你怎麽還埋怨起他了。”丁二樣不滿地說道。
“我沒有埋怨他,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麽,今天你們都看到了,這麽乾是真的會死人的,又花錢又死人,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丁大哥,你只要記住一件事情就可以了,我不會害大家的,我想讓大家的日子越來越好。”
“那以後還要死人嗎?”
這一次,李小明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內心糾結了很久,才說道:“鬥爭不是請客吃飯,要鬥爭,就要死人,只要取得勝利,就是值得的。”
“如果死的是我和二樣,也是值得的嗎?”
“哥,你別說了,為了大家,我願意死!”
“你閉嘴,輪不到你說話,我要他回答。”
丁大樣手裡的砍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握在了手裡, 直接指著李小明。
丁大樣的性格本來就要比第二樣保守一些,雖然他對李小明這段時間的做法很讚同,但是今天白天的事情實在是太有衝擊力了。
他希望李小明好好地做生意,而不希望他鬧事。
“哥,你幹什麽,把刀放下!”
“我隻想讓他說出來,回來到底為的是什麽?”
“以後你會知道的,不管你什麽時候問我,我都是那句話,我的目的是為了讓華人不再受別人欺負。”
李小明站了起來,他的表情很平靜,他能理丁大樣憤怒的原因,反正還有時間,丁大樣以後總會理解的。
丁二樣拽著丁大樣離開了公司,他們剛才的“衝突”被躲在門邊的西塞聽得清清楚楚。
西塞裂著嘴得意地笑了,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有意外收獲,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有太多可以操作的空間了。
西塞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從陰影當中走了出來,輕輕地敲了敲敞開著的門板。
李小明原本以為丁家兄弟又回來了,但是當他抬起頭之後,把發現站在門口的是一個白人。
李小明對西塞的臉實在太熟悉了,這幾年的時間裡,大家都是把當著西塞的面放進錢櫃的,他充滿警惕地站了起來。
“晚上好啊,李小明先生。”
“你來做什麽?”
李小明一邊問,一邊緩緩地挪動著自己的腳步,走到了櫃台中部的位置,把藏在裡面的那把砍刀握在了手裡。
“別緊張,我是來談判的。”
西塞咧嘴笑了笑,肌肉帶動了他臉上的那條傷疤,讓它像蜈蚣一樣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