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張大麻他們終於收到了總督府的回復,願意接受《魁北克條約上的所有內容。
隨後,張大麻對簽約的地點和時間提出了具體的要求,時間為次日中午十二點,地點還是設在華人街的這個絞刑架下。
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人,最大的區別就是這次來的會是一個大人物,蓋尹卡爾頓總督。
雖然華裔帝國是勝利者,但是還是要給這個總督應有的一些面子,所以把絞刑架上的繩套給去掉了:至於其他的東西,一切照舊。
一夜的時間非常短,沒多久就過去了,次日清晨,華人街的外面出現了一支低調的隊伍。
整個隊伍只有一輛馬車和二十個衛兵,但是那輛馬車卻不簡單,比普通的馬車要高大厚重很多,而那二十個衛兵也一樣,人人都英俊瀟灑。
除了他們之外,在隊伍的末端還有十幾個身穿雜色衣服的人,他們有的是總督府的幕僚,有的是城裡的頭面人物:這個儀式雖然充滿了恥辱,但是畢竟是一個跨時代的事件,大家都想當這個見證者。
華殷帝國的代表沒有什麽變化,還是張大麻帶著楚雨飛兩個人,他們已經提前等在了絞刑架下——既然是主人,還是要有做主人的禮貌的。
華殷帝國這邊商量過,朱劍俠要不要也出席簽字儀式,但是最終決定還是不出席了,海軍還是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這樣反而可以形成更大的威懾感。
馬車穩穩地停了下來,一身正裝的蓋尹卡爾頓總督從車上下來了。
此時,兩邊的街道滿是圍觀的人,既有白人也有華人。
世界上內有不透風的牆,華人和白人都隱隱約約地得到了一些消息,匯聚到了一起。
白人的消息怎麽傳出去的不好說,但是華人這邊的消息是張大麻派人特意散播出去的,他要的就是現在這個大庭廣眾的效果。
就這樣,白人和華人聚在了一起,但是前者在右,後者在左,中間隔著一條馬路,井水不犯河水。
路邊早已經安排了一個連的海兵營士兵在站崗,所以一切都秩序井然。
蓋尹卡爾頓總督下了馬車之後,看了看這些圍觀的人,五味雜陳。
雖然他是魁北克的總督,而且每年都從華人街那裡收取黑稅,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涉足過這裡——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華人街。
蓋尹卡爾頓總督突然驚訝地發現,魁北克城裡竟然有那麽多的華人,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總督大人,請往這邊走。”德裡克小心地說道。
在德裡克的引導和傑克的陪同下,蓋尹卡爾頓總督朝著前面走去。
他走得很慢,看起來雍容閑雅,但是實際上內心有些恐懼,看著面前那個絞刑架,他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自己不是來簽訂和平協議的,而是來受刑的。
短短兩三百米的距離,蓋尹卡爾頓總督腳步遲緩,足足走了六七分鍾,喘息也越來越重,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年齡真的大了。
“誒呀,總督大人,失敬失敬,讓您親自來此,真是不好意思。”當蓋尹卡爾頓總督走到絞刑架下的時候,張大麻一路小跑迎了過來,及其諂媚地討好道。
態度不可以說不好,但是在蓋尹卡爾頓總督的眼中卻是莫大的諷刺,他甚至覺得對方是在故意羞辱他,但是他又找不到一絲破綻,隻好憋回了心裡的那口氣。
“總督大人,我來了那麽久了,都沒見到您得面,真是太遺憾了,今天有幸相見,真是三生有幸,不枉此生啊。”
張大麻說著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就伸到了蓋尹卡爾頓總督的面前。
蓋尹卡爾頓僵在原地幾秒鍾,最後還是面無表情地伸出了手,一白一黃的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幾個人就走上了絞刑架下的台子,來到了擺放著《魁北克條約的桌子後面,分別落座。
桌上的兩份合約是今天早上臨時謄抄出來的,為了讓事情順利完成,可是把底下籌備的人忙壞了,很多事情都是通宵處理的。
桌上《魁北克條約一式兩份,用中英文寫了相同的內容。
蓋尹卡爾頓總督和張大麻再一次仔細核對之後,就分別在上面簽了字,然後再交換簽字。
至此,炮擊魁北克的作戰任務也就告一段落了,華殷帝國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東西,甚至更多。
“蓋尹卡爾頓總督, 這位是楚雨飛少校,他會是租界駐軍的第一任司令員,以後還希望總督大人多多指教。”
楚雨飛往前走了一步,在蓋尹卡爾頓總督面前敬了一個禮——並不代表尊重,而是一種武力的炫耀。
“德裡克和詹姆斯會配合你們的。”
蓋尹卡爾頓總督不想跟這些低賤的華人有太多的交流,就算要交流,和他對等的也是華殷帝國的皇帝或者總理,而不是這種身份低微的軍官。
所以說完這句話,蓋尹卡爾頓總督扭過頭去,就準備離開了。
“等等,總督大人。”張大麻突然叫住了他。
“嗯,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這幾天我們抓到了一些襲擊華人的暴徒,根據條約上的領事裁判權,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處置呢?”張大麻故意問道。
“一切按照條約處理,我們白人是講誠信的。”蓋尹卡爾頓總督生硬地說道。
“好,那就請蓋尹卡爾頓總督為我們做一個見證吧!”
也不等蓋尹卡爾頓總督答應,張大麻就朝身後揮了揮手,又一個連的海防營就走了出來。
蓋尹卡爾頓總督等人頗為緊張,還以為華人要向他們動手了,嚇得伸手就想去摸腰裡的槍。
直到他們看到隊伍當中押著三十多個被五花大綁的白人時,他們才稍稍放松下來。
這些白人每一個都灰頭土臉,精神萎靡不振,有一些還受了傷。
士兵把他們被押到絞刑架的前面,用刺刀逼著他們整整齊齊地跪了下來。
德裡克朝前走了兩步,看清了他們的臉,竟然都是鐵鉤幫裡大大小小的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