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時分,天空一片魚肚白,僅余東方天際處一抹火紅。只聽一道道嘹亮的打鳴聲傳遍牂牁城,告知人們新一天的開始。城南校場中,此刻五百兵士已是穿著整齊、等待秦虎幾人的到來。 放眼望去,只見大隊前面是一百長槍兵、隊伍的中間站立著三百刀盾手,而在隊伍的後方,卻是一百背負箭壺的弓箭手。離大隊不遠,只見一百五十來人推著一輛輛木板車,車上裝著不少糧草、行軍帳篷、大鐵鍋等等物質,這些士卒,卻是昨日大比中被淘汰的士兵。
帳篷中,李羲穿戴好盔甲,撫摸著香案上的鐵盔,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待到帳外陳七叫喚,李羲這才醒轉過來。微微一笑,李羲眼神堅毅的帶上鐵盔,隨即便提著方天畫戟走了出去。
“陳七,馬上要打仗了,你怕不怕?”出了帳篷,陳七已經幫李羲將馬牽了過來。看到陳七精神抖擻的模樣,李羲不由得微微笑道。
“怕!要是能有個好活,誰又樂意上戰場。屬下家徒四壁,無親無故,若是能立些功勞,以後便不用這麽辛苦的苟活了,說不定還能討個婆娘呢..”這陳七也是個直腸子,即便是成了什長也改不了這小民思想,說到底還是個老實的莊稼漢罷了。
聞言,李羲微微一笑並未接過話茬,拍了拍陳七的肩膀,便跨坐到馬上去。陳七的想法如此,李羲又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有了前車之鑒,李羲將目標稍微放大了一些。
“嘖嘖,李軍屯即便是穿上一身輕甲,也帶著一股將軍的威勢啊!”李羲剛一到場,王紅便撫著虯髯調侃道。
別看王紅調侃,就連一旁的王青三人也是點頭讚同。要說這王紅雖有調侃之意,但也多少有點實話。只見李羲跨坐馬上、腰板挺直、一張俊臉雖未經歲月雕琢但也是棱角分明,即便是身著普通盔甲,也自透露著三分英氣。
話音剛落,李羲面不改色,微眯雙眼輕笑道“李某只不過生的稍稍俊俏罷了,倒是四位兄長異於常人、虯髯盤扎,如同四尊殺神一般讓人敬畏啊!”
“呸!好你個李羲,這嘴是越來越利了!!”剛一說完,王紅便嚷嚷的大罵道。盡管如此,王紅幾人卻是面帶得色,想來這四人對自己這異於常人的相貌十分滿意。
“哈哈哈哈~~諸位兄弟精神不錯,這一大早便鬥起嘴來了!”伴隨一陣馬蹄聲,秦虎和張駿策馬而來。
“秦軍侯!”看到秦虎到來,李羲五人相視一眼,隨即抱拳道。
聞言,秦虎擺了擺手,搖頭失笑道“何必叫的這麽生分..”
“軍中紀律嚴明,我等只不過是先適應適應罷了,還望老哥勿怪!”微微一笑,李羲拱拱手道。
見王青四人也是這個意思,秦虎也不做作,點了點頭道“諸位兄弟能這麽想,秦某這顆心也算是放下了。要知道匯合大軍之後,咱們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自由了!”
正說著,余傑來報,言隊伍已經整裝完畢。對著李羲幾人點了點頭,秦虎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即一揮馬鞭大喝道“卯時已到,出發!!”
話音剛落,秦虎、張俊便率先騎馬朝著營外而去。長長的隊伍中,李羲五人騎馬領在隊伍前面,聽著身後不斷傳來的盔甲碰撞聲,李羲心中似乎燃起了一股來自遠古的熱血,那種感覺,卻是李羲活了三十多年而不曾感受到的。
行到城門口,告別來送行的牂牁太守齊德,秦虎一行緩緩朝著官道而去。
……
牂牁郡地處益州邊緣地區,
而李羲等人的目的地則是作為州治的成都城。聽說從軍中派來的征兵將軍已經到了成都城內,現在各郡的兵丁都朝著成都方向趕去。牂牁雖地處偏遠,但李羲所在的牂牁所部只有六七百人,行軍速度倒也不慢。 七天后,傍晚。
離成都不遠的群山中,遠處官道上漸漸出現不少火光。沒過多久,只見官道上迎面走來不少士兵,看他們的旗號卻是牂牁所部。出現的這隻隊伍人數不多,百來號人,仔細一看,卻是作為開路先鋒的李羲眾人。
近乎不眠不休的趕了七天路,士兵們此刻已是筋疲力盡,沒精打采。行走在隊伍前頭,嚴雄擦了擦有些犯困的雙眼,衝著李羲嘿嘿笑道“李軍屯,再往前趕路半個時辰,我等就到成都了!”
“大家都辛苦了!”李羲點了點頭,輕歎一聲,趕了這麽多天終於是到了,隨後李羲又轉頭看向趙強“你去通知大家,再趕路半個時辰我等便可好好睡上一覺了!”
“是!”
見趙強離開,李羲又命一兵士去通報秦虎所領的兵馬,隨即便催馬繼續朝著前邊行去。行走於官道之上,李羲抬頭打量著周圍的山峰,只見這些山峰上翠綠一片、樹林密布,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李羲頓時變得精神許多。
隨著夕陽漸漸西下,籠罩整個山林的金芒緩緩縮小范圍。此刻,李羲等人已經與後軍合兵一處,並沿著官道朝著成都城趕去。望見已經近在眼前的成都古城,原本無精打采的士兵們頓時變得滿臉喜意。
只見眼前的成都城城牆聳立,城樓上站著不少守衛的士兵,在士兵的旁邊則是一個個火油鍋,只是時辰尚早,並未點燃。
在李羲等人到達城門下的時候,城門內迅速竄出三五百士兵,在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城門令的帶領下擋在城門口。
“站住!爾等是哪裡的兵馬!”
“我等乃是牂牁所部,速速讓我等進去!!”剛到城門口,便聽到城門口的士兵大聲叫喊。見狀,秦虎策馬前進幾步,拿出手中軍令。
“諸位且去城西兵營!”
待到確認無誤,城門令先是命人將消息上報,隨即才下令讓開道路。見狀,秦虎拱了拱手隨即對著李羲幾人點了點頭,便策馬朝著城西兵營趕去。
伴隨在秦虎身後,李羲不住的打量著這座古城。行走於街市之上,一路所見皆為古樓、大宅,見此情況,李羲不由得看向秦虎咂舌道“秦老哥,這成都也未免太富足了些,怎的連座普通的茅草屋都不見?”
秦虎微微一笑,並未答話。
“李兄弟有所不知,成都乃是一州之治所,這街市之中自然要保持古城風采!”與李羲同樣好奇的便是王家四人,見李羲幾人好奇,一旁的張駿長笑一聲,只是這笑聲中盡是平淡。
不多時,李羲等人便穿過街市,朝著城西而去。越往深入,李羲便發現普通的木屋越來越多,但卻不見有什麽茅草屋。見這般情況,李羲便不再多言。當初牂牁太守齊德要粉飾政績,將自己送到了河堤上;現在這些房屋跟自己沒什麽兩樣,倒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來到城西軍營,只見轅門口站立著兩排士兵,營中亦是有不少兵卒在巡邏。出示了軍令,秦虎便領著麾下眾人朝營內一角走去。稍稍打量四周,李羲便知道自己等人來的算是比較晚的了。只見大多數營帳前皆掛有地方兵馬旗號,空著的兵營實在不多,卻是留給那些即將趕到的其他郡的兵馬使用。
行至半處,李羲見中軍打仗前豎著一杆大旗,旗上老大一個‘薛’字,旗面下方卻是寫著‘大周平虜將軍’。軍中紀律嚴明,雖不知這薛將軍是何人,但李羲也不多問,目不斜視的跟隨在秦虎身後朝著營帳行去。
不同於牂牁,匯合大軍以後,李羲並不夠資格單獨使用營帳。別說是李羲,便是秦虎這樣的軍侯也沒資格。在軍中,只有那些將領級別的大人物才能夠單獨住一個大帳。由於人數還沒到齊、無法整軍的關系,李羲便與王家四人、張駿住到了一個營帳。 至於秦虎,則是去上交兵籍和軍令取了。
大量一番營帳,李羲放上方天畫戟,隨意的找了個鋪位坐了下去。閑著無聊,想起那杆中軍大旗,李羲不由得看向張駿笑道“張老哥,不知這薛將軍是哪位?”
“要說這薛將軍,其姓薛名子俊,益州陰平郡人士。想當年張某和秦大哥還是新兵的時候,那薛將軍便任軍司馬之職。平複燕王之亂的時候,薛將軍斬將立功,隨後便被封了將軍。後來又立下不少功勞,這便被封了這平虜將軍。”似是想起了什麽,張駿略作思索,便笑著解釋道。
說著話,張駿看了眼王紅,嘴角微微一翹,調侃道“這薛將軍治軍嚴明,若是各位兄弟犯了軍法,可就得當心點了..”
“哈哈哈哈~~張老哥的話,李某定當謹記於心!”
“好你個張駿,你這廝莫不是在諷刺王某!就你那點小心思,也敢來拿王某開涮!”王紅冷哼一聲,面帶不爽的看向張駿。
“諸位兄弟在說什麽,這麽熱鬧?秦某剛打聽過了,還有越嶲郡、犍為郡的兵馬未到。聽說是半道上遇上了異獸,死了不少人呐。”
“秦老哥”
正說著,秦虎進到營帳來。一邊說著話,秦虎一邊朝著一個空余鋪位走去。只見秦虎一邊卸甲,一邊咧嘴笑道“秦某看這裡還有空余鋪位,便與幾位兄弟擠一擠了。估計今晚那剩余的兵馬就要到達,我等還是快快歇息,恐怕半夜我等就要行軍趕往雍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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