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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漢》第240章:新鄭
新任中郎將張溫八月十五日從京都出發,二十日才到的陽翟。隨行的還有一隻兩千人的節軍,倒是比當日兗州牧黃琬上任要強出不少。

 張溫在朝中是屬於和宦官一黨走的比較近的公卿了。這一次張讓等人再不能忍受軍權全為黨人或清正之輩所掌握,力排眾議向劉宏舉薦了張溫。

 張溫出自南陽豪族張氏,當年出仕就是走的曹操祖父曹騰的路子,這兩家關系莫逆。所以張溫剛駐節陽翟,就將曹操喊來自己的幕府,問其軍中虛實。

 曹操這會手中無一兵一卒,要不是知道世伯張溫成了新的主帥,他早就回沛國老家招兵買馬了。這些日子,他是看明白了,這手裡要是沒兵,說啥話都是虛的。

 但現在張溫一來,就問其對策,使得曹操再燃信心,他對張溫道:

 “世伯,如今可見的態勢是,豫州的黃巾已經分成了兩股,一股南下,一股隨泰山賊北上。這南下之賊,不足為慮,自有右中郎將討平。但這北上的一股就危險了,只因他們北上的目標多半就是敖倉。“

 “敖倉?”

 “是的,敖倉作為儲備漕糧的中轉倉,裡面積蓄的粟米不可計數。一旦為賊所佔,整個天下形勢都要反覆。”

 曹操所的嚴重,張溫想了會,確實不得不防,遂問:

 “那不知賢侄可有計策?”

 誰知剛剛還大言的曹操,聽了這話,搖了搖頭。他告訴張溫沒有辦法:

 “自潁陽一戰,至少在豫州一地漢軍和黃巾蛾賊攻守易勢。現在停留在陽翟的漢軍大約在萬人上下,但普遍軍吏士氣不振,用如此之兵決難當對面百戰之兵。”

 張溫素來知道這個曹操有點智謀,知道他說這個話,不是在說沒辦法,而是他有辦法,但這個辦法不好講出來。

 他也不和曹操繞彎子,直接點了:

 “賢侄,你也不用繞了。直接說吧,怎麽辦。”

 曹操不裝了,直接坦言:

 “我們可以發動豫州豪強起團練,就像王刺史在汝南做的那樣。”

 就這樣,張溫在曹操的建議中,為了彌補漢軍兵力不足,終於還是將軍權下放,讓豫州各地的豪勢們都可以編練丁勇,起團練。

 以曹操的見識自然知道此一招為飲鴆止渴,其人到底出於何目的而獻出此策呢?

 但無論出於何種目的,這天下到底是要大亂了。

 

 從長社獲得補給後,泰豫黃巾的粟糧軍資問題暫時解決了。在留下兩萬多老營,其後三軍一共兩萬戰兵,一萬老營,一路向著司隸校尉的新鄭狂飆。

 新鄭有一個遊俠叫周貴,以前受過本地太平道的大恩,但是四月太平道起事的時候,他正帶著一幫惡黨去幫人收債,等回來時,才知道自己的恩人一族都被新鄭令劉衡屠戮乾淨。

 周貴想報仇,但知道自己勢單力薄,只能隱忍潛伏。

 這一日,他得知泰山方的衝天大將軍已經攻佔了長社,即將帶兵北上新鄭,周貴就知道自己復仇的機會來了。

 他在塢壁聚眾二百惡黨,然後又私下聯系了陘山的山寮匪徒鄭象,想邀請他一同舉事攻打新鄭,呼應北上的泰山軍。

 鄭象雖是山匪,但頗有一番雄心。像他這樣的身份,沒有特殊的際遇,一輩子都是盜匪之流。所以當周貴聯系上他時,他沒多想就同意了。

 於是二人在陘山上的子產廟結拜,共舉大事。

 新鄭這裡以前是春秋時鄭國都城,戰國時韓國也都於此,所以一直人文薈萃,便是鄭象、周貴也慕前人故事,要在子產的陵廟前發誓,共同進退。

 兩人合兵後,人數有四百人。

 周貴一方面找人南下去聯絡北上的泰山軍,一方面利用自己在城內的關系,不斷將部眾送入新鄭城內。

 本來周貴還想給衝天大將軍張衝寫一封信的,但奈何他不識文,更不放心將如此重要的事找書生帶筆。在他樸素的認知裡,此輩皆不可信。所以他就隻好找了一個口舌伶俐的心腹南下。

 周貴的運氣到底是有的,他的心腹南下沒多久就被泰山軍前鋒將於禁的哨探給俘虜了。

 當得知新鄭城內有一夥人要反正,於禁忙令部將張達點選軍中善走士千人,隨此人火速北上,與城內反正的義軍取得聯系。

 至於這夥人是不是漢軍假扮?當然有可能,但於禁相信以張達的能力,是能判斷的。

 當張達帶著千人北上後,在陘山與還留在城外的周貴、鄭象兩人匯合。張達在了解了二人起事的原因,覺得二人還是可信的。

 於是,八月二十日,泰山軍張達部帥千人直接對新鄭城發動進攻。新鄭作為兩朝之都,城池要比一般的縣城要堅固得多。而且還有洧水作為城河,一般情況沒有一萬大軍,想打下新鄭那是不可能的。

 但在城內周貴、鄭象二人的內應幫助下,張達隻帥千人就殺入洞開的新鄭城。城內只有不到五百的縣卒,哪受得了張達的千人眾的兜殺,見城池守不住了,隨即四散而逃。

 而彼時城破之際,新鄭令劉衡正在坐堂聽取各縣吏講今年秋收的情況。突然就見城內的遊俠周貴渾身鮮血的殺入縣署,大驚,忙呵斥:

 “好大的狗膽,敢衝撞縣署。來……”

 還未多少,周貴就已經砍翻在場的縣吏,奔上堂前,一刀就將新鄭令劉衡搠死,不僅如此,殺發性的周貴還殺入了後廊,將劉衡的妻妾都一並殺了。

 張達入城後就攻打庫房和武庫,所以慢了周貴一步,此時見周貴在殺了新鄭令後,還殺了其全家,就要訓斥。

 但周貴突然說了句:

 “不拿他一家嘗命,那之前死在他手上的太平道徒豈不是白死?”

 張達一噎,再說不出後面的話。

 最後,他隻告訴周貴:

 “你現在還沒入泰山軍,軍中的法度你不知道,所以沒關系。但以後你要是還想入泰山軍,就一定要知道,私自仇殺和公審殺的區別。同樣是復仇,你要是私殺了,最後自己一定得搭進去的。”

 誰知周貴一喜:

 “敢不從命。”

 原來他從張達的語氣中已經聽出泰山軍要收自己,那能不喜嗎?至於私殺不私殺,他又不是多濫殺的人,也就是和這新鄭令有血仇,才做如此事罷了。

 張達隨後就開始安堵全城,但意外發生了。

 當張達將新鄭令懸屍示眾的時候,越來越多的閭民不顧刀兵圍了上來。他們群情激奮,甚至不少人看到劉衡的屍體還在啜泣。

 越來越多的人推搡著泰山軍兵,為首的軍吏暗道不好,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情況,所以他立馬將這裡的情況匯報給張達。

 張達不敢怠慢。

 作為軍中老弟兄又是大桑裡張氏族人,他知道泰山軍的一個優勢就是民心,知道渠帥最看重的也是民心,如果這裡鬧出事,別說他這破城之功了,甚至還要被罰。

 他命軍吏先讓下面的人克制,千萬不要和閭民發生衝突,最好再找幾個能對話的,問問到底是什麽原因。

 而張達這邊,立馬讓人壓上還活著的縣吏,詢問這什麽情況。

 一個山羊胡須的老吏,見機會來了,立馬說道:

 “回將軍,群情激奮只因將軍倒行逆施,新鄭為鄭韓古都,自古民風良善。黔首豪勢相安,各司其職。而現在,將軍破城,不問百姓之疾,先破其家。不問四民之好惡,先殺其長。我等未能見其智,也不知這新鄭如何安?”

 張達臉一黑,硬邦邦的問了句:

 “哦,那你說該怎麽辦?”

 這老吏低著頭勸,所以並沒有見到張達的臉色,而他身後的同僚們卻看到這賊將臉色簡直是烏雲蓋頂,身子不禁抖了起來。

 那老吏繼續拜道:

 “大姓安,小民安……”

 這老吏再說不出下面的話了,原來張達直接就抽出刀搠進了他的胸口。鮮血染紅了老吏的衣衫,他不敢置信的望著張達,一歪頭,砸在了地上。

 鮮血匯成血泊,直接要沾上了後面幾個縣吏的靴履,但他們都不敢動,因為他們面前的這個賊將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

 只見張達一邊用汗巾擦拭著環首刀,一邊罵道:

 “個老物,憑多廢話,爭當乃公傻?要以言惑我?這天下從來不是沒對待好大姓才亡的。反而就是對你們這幫人太好了。

 那些窮苦有多苦?鄉野但凡有好女,都是被你們掠走,使得鄉野陰陽不和。而天下的更賦租稅,科目繁多,又年年增益,但又哪一項落在你們這些豪強的頭上?這也就罷了,但偏偏彼輩又貪得無厭,與你們這些貪吏沆瀣一氣,一分稅倒要窮苦出三分。你們這些豪強大姓,到底有多貪,多愛錢。

 還有你們這朝廷也是如此。每每催發徭役都不問農時,哪個貴人家要修個園林,就催逼我們作踐,不知道人都是要吃飯的嗎?不知道粟是從地裡用汗水種出來的嗎?你們這些人啊,就是脫離了田地太久,都忘記了,人不吃飯,真的會要命的。不光要我們的命,也得要你們的命。”

 這還沒完,張達還在繼續說,他在隨軍學堂聽的,在征戰中看到的,今天都要說出來,他不光要誅這些人,還要誅他們心:

 “我隨衝天大將軍起兵,轉戰天下。見了太多窮苦是怎麽死的。來,我告訴告訴你。不是被你們這些酷吏毆死的,那就要被你們胡亂抓進獄寺,給某些人頂罪死的。不是被盜賊殺死的,就是因交不上稅糧被鞭撻死的。不是因無糧餓死的,就是被這疫氣害死的。你們和我說說,這天下還給窮苦們活路嗎?”

 張達一直在說死,說得是殺氣騰騰,這些縣吏身子抖成了篩糠,生怕張達有拿刀搠死他們。

 但就在眾人驚懼時,最外圈一個年輕小吏,排開眾同僚,站了出來,他拜了一下張達,然後朗聲道:

 “將軍暫息雷霆之怒,剛才那老吏本就好弄口舌,自覺有幾分口才就要玩弄將軍,死不足惜?”

 張達乜看眼此人,譏諷道:

 “難道你不也是在賣弄口舌嗎?你現在在幹什麽?還不給我退下。”

 誰知此人被張達怒斥後,並不驚慌,而是朗聲道:

 “將軍,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外面民憤的問題。而我能幫助將軍。”

 張達眯了下眼睛,垂下環首刀,冷冷道:

 “哦,那你出來說說。”

 很顯然,要是此人再像剛才那人一樣,說些蠱惑的廢話,那這一刀就會再斬來。

 而這人當然也知道,但他依舊不緊不慢道:

 “將軍,民憤起不是因為閭民對將軍有憤,而是對新鄭令抱不公。”

 “哦,怎麽說。”

 “回將軍,新鄭令劉公雖然為政酷烈,尤其是四月平定本縣黃巾之亂時,坑殺了四百人,但其人愛民卻也是真的。單說一件事,去年四月,新鄭大旱,劉公開倉方放糧,但誰知倉中粟早被倉吏碩鼠串通城中大戶給盜賣了。而劉公當時就親自帶人去各家討糧,不僅將涉案者處斬,更收回粟糧二十萬石,用以賑災。所以,換句話說,劉公對滿城閭民都有活命之恩。而現在將軍不僅殺了劉公,更將劉公懸屍,這才是民憤的原因呀。”

 突然這年輕的縣吏一凜,只見那賊將將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就聽對面問:

 “這事可真?”

 “句句屬實。”

 “那這劉公可曾從中貪墨。”

 “這就不清楚了,但想來不曾。”

 “那這劉公辦了這麽大的事,這位置還能坐到現在?”

 “劉公是河間王后裔,上面有人。”

 “哼。”

 然後張達就將環首刀拿了下來,隨後命身邊扈士:

 “去將新鄭令屍體放下, 然後找一副好棺木斂好。”

 那扈士顯然是個動腦的,他遲疑了下,問道:

 “部將,新鄭令再是個好吏又如何,隻他坑殺咱們同道四百人,懸屍示眾都已經便宜他了。而且,咱們現在這麽做,新附的周貴定然不滿。又何必為這弄得兩邊不高興呢?”

 張達一瞪眼,罵道:

 “那你說,外面的閭民,你說怎麽辦?”

 扈兵搖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不就行了,讓你去辦就去。咱們泰山軍就是恩怨分明。這新鄭令殺我同道,那自然難逃一死。但其救民之舉也是事實,自然就不能虐其屍。至於你說周貴那邊,我會去解釋的。而且,咱們能放就還能懸,要是一會沒用,就將這個人一並懸上去。”

 說著,張達戟指那年輕縣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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