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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漢》第187章:獻策
只見趙達其從眾起,郎朗而言:

“渠魁,這三路皆為上洛的猶佳之路。大賢良師那一路,為河北入洛陽的必經路線,當年光武遣鄧禹入河內就是走的這條路。這條路的一個好處就是皆為坦途,沒有行軍之苦,又可借黃河贏糧,軍需無虞。但壞處就是此地要打魏郡和河內,此二郡皆為天下雄郡。魏有勁兵強弩、河內有三河騎士,天下無雙,這不好打。

而中路的神上使一路,是離洛陽最近的,其為淮北入洛之必經之路,從陽翟可順潁水北上,經嵩山之間的轘轅關而達洛陽。但這裡最難的地方就是轘轅關,其地有十二曲盤旋,也是其得名轘轅的原因。所以這裡隻可為偏師不可為主路。

當然還有一路即南下攻佔魯縣,經三鴉路,與南陽太平道匯合。所謂三鴉路,即從南陽盆地出發,沿白河支流口子河谷北行,翻越伏牛山分水嶺,再沿瀼河河谷抵達魯山縣。此道先後穿過百重山、分水嶺和魯陽關三個隘口,故名“三鴉路”,自古是南陽通往中原的捷徑。

在此匯合南路軍,然後一同北上,穿箕山、外方山通道,一路破廣成關、太谷關、尹闕關,這就就能入洛陽了。

這條路好走,也一直是江漢入洛的必經通道。但唯有一點難處,就是這距離洛陽不足五十裡的尹闕關。此關正處兩山之間,左為龍門,右為香山,石壁峭立,望之若闕,尹水正穿其間,是為尹闕關。此關素來為洛陽南面門戶,為韓、秦、楚三國爭奪之要衝。

所以中路太平道如果能和南路的太平道合流,並破三關,也可長驅直入洛陽。所以,如果這兩路能團營,再加上我們,破三關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這邊趙達說完,就坐下了。說是說,堂內也就少數幾個聽得懂他說的,因為泰山軍眾將領基本都是青兗人,他們這輩子都沒去過趙達說的這些地方,所以對趙達說的無感。

而聽得懂趙達話的,如關羽、楊茂及其他幕僚,皆頷首認同趙達的分析。

其實從這件事也看出,張衝麾下文武的分化還是很大的。為何那些幕僚文士皆能有這種大局觀,就是因為這些人有遊學的傳統,簡單來說就是這些人跑的地方多,到處走過看過。

而張衝麾下的軍吏們就不如幕僚多矣,其實要不是張衝自己前世也遍遊山河,又愛看地圖,趙達說的他也聽不懂。因為此世的張衝最遠也就是走濟水到過乘氏,本來也是能到滎陽敖倉看看的,但一場夜宴結束了這段徭役路,也不經意開啟了他衝天路。

趙達這邊說完,就有一個幕僚起身反對了,其人就是高升。

高升雖姓高,但相比於趙達八尺頎長,就容貌猥瑣些了,但其話一出,卻讓人知道,何謂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趙君皇皇大言,蔚為大觀,山河形勢只在君之掌中。但趙君隻料了山川形勢,而未料漢庭的反製。渠魁謂那條路更優,非只是說哪條路好走,而是問哪條路上洛的機會大。

就如君言,如果太平道中南兩路合軍北上,順汝水,破三關,入洛陽。但君知不知知道漢庭也會集最大的兵力圍堵這條路。所以看似南路最好走,但實際上最不能走,以漢庭南北二軍的實力,我並不覺得汝潁黃巾能抵得住。而相反,如果北上,與總教在鄴縣團營。那時候,如果我們能順利打下河內,那就可進可退。

河內為天下形勝,民豐物饒,此地扼守河北、河東入洛的交通衝要,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其南控虎牢之險,北倚太行之固,表裡山河,橫跨晉衛。

晉得之,霸業以成,秦得之,三晉不足懼。漢爭中原,先定河內。到了本朝光武經營河北,以河內帶河為固,北通上黨,南迫洛陽,險要富實,命寇恂守之,委其以蕭何之任。據河內,如能破孟津關,那自然長驅可入洛陽,此為進也。如不能破孟津關,可以憑大河與漢庭對峙,如要退,也有三路可退。

東回河北,複光武故事。北上太原,穿太行陘,越太行山麓,過長平、上黨,便可抵太原。太原處汾水中遊,饒富之都,據此,可成晉之霸業。西可驅河東,過風陵渡,入關中,成秦之霸業。

所謂未慮勝、先慮敗。孟津關為南北第一要衝,其北岸、中心洲、南岸皆有堅城,不是一時能破的。所以走北路的好處就是可進可退。”

張衝聽懂了高升的話,他意思就是說北路走的更穩,就是前面打不下洛陽,也可以去河北、太原、關中再割據。尤其是他說的太原這條路,張衝比高升更知道,因為再過三百年,無論是爾朱榮還是高歡,想掌控洛陽朝廷,都會將霸府設在太原,因為一旦洛陽有警,自晉陽發兵,經上黨、河內、河陽,長驅入洛,五日可到。

所以張衝聽了高升的話,不由讚歎:

“高君思量得好啊。”

高升自矜一笑,斂衣拜了後,就坐下了。實際上高升獻策北上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是北上的話,一定會走平原郡。到時候高升隨大軍過家鄉,那自然是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順便讓高氏子弟看看現在他高升如何了得。

高升並不覺得自己在假公濟私,反而他認為真正聰明的,從來都是公私兩便。走北路本來就比走南路更好,不是嗎?

張衝不知道高升的心思,他也在認真考慮他的話,也確實有三分道理。但張衝內心還是不滿意的。因為他知道歷史上河北太平道別說入河內了,就壓根連魏郡都沒打通。

開始張角軍還佔優勢,但隨後等盧植帶著北軍五校和幽州突騎南下後,張角軍的形式可謂急轉直下,最後更是被打得歸縮在廣宗,直到病死。

而高升說的,一切都建立在他們能拿下河內,現在拿不下,這戰略就遜色不少了。

就在張衝還在看有沒有人有更好的建議時,最後入軍的陶暗起身了,他說了一番話,真不愧張衝那麽看重他。

“渠魁,暗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與渠魁一同商量。”

在張衝的鼓勵下,其人道:

“北上河北有一個問題,其不在外而在內。渠魁有沒有想過,一旦我們與河北太平道團營,那我們就要聽總教的差遣。我聽說我們與太平道並不太和睦,如果那時候那邊一紙褫奪渠魁教職,收編泰山軍,那我們是該應還是不應。應,那就是將性命操持在別人之手,不應,那麽在起義初期就和太平道分裂,那現在又何必以太平道來起事?”

陶暗說的話,真把張衝說愣了,他真的沒想過這一層面。但仔細想想,陶暗說的會不會變成現實呢?以張衝這四年在太平道的經歷來說,太平道並不是善茬,爭權奪利者比比皆是,其中尤重的就是那個大賢良師。其人在張衝看來就是典型的屠龍少年變惡龍的典型。

當張角看到泰山軍兵強馬壯後,會什麽反應?如果往好的看,那張角就會驅泰山軍為前鋒,讓他們和漢庭主力死戰。最後他們泰山軍打光了,人家還覺得是為張衝好,因為這樣就不會惹得上下相疑,沒兵了,心也就是安穩了。所以如果張角看張衝是個人才,不想要張衝命,那就會這麽做。最後,沒有部伍的張衝自然妥妥成了太平道的打工人。

但如果張角見不得張衝好, 覺得張衝有反骨,那更慘,那就不是驅張衝與漢庭死鬥了,而是會將張衝升到總教做個虛職,高高掛起來,等泰山軍打光了,然後直接一個被自殺,張衝就解決了。

想到此,張衝不寒而栗。他望著陶暗,不禁感慨,果然有時候沒有謀士是不行的,他張衝雖然智謀不短,但終究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而這一失,因為他長久以來給部下形成的百料百中的神武印象,他們下意識就不會去懷疑,那自然就發現不了。

而這一失,就有可能讓張衝喪命。所以這時候一個能獨立思考的謀士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就是要這個時候給他查漏補缺。

而且,他還發現了陶暗與趙達、高升的區別。如果說趙達僅是從地理上來分析三路優劣,那高升就進一步從軍事上分析,而陶暗呢?直接脫離具體的細節,上升到政治鬥爭,這是一個政治思維。這陶暗果然不愧是黨人子弟,對政治鬥爭的殘酷性看得比他們深多了,也對政治鬥爭更加沒有幻想。

而從陶暗的思路繼續衍生,那張衝現在就不能與太平道團營,要自己獨當一面。但他又該從哪路進攻呢?還有他後面真要主動出擊,那打下的根據地該怎麽辦?甚至這場戰爭的結尾在哪裡?是張角死?還是他張衝打下洛陽?

張衝將這些都問與了諸謀士,陶暗到底是加入泰山軍太短,他也不能回答這些問題。而這個時候,張衝的首席謀士,何夔起身了,他的方略直接為這次泰山軍的戰略大會畫上了句號。

看來何夔也學壞了,知道重要的人永遠最後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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