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暖香閣二樓大堂內。
丁修坐在椅子上,身後有一位嬪女在幫其捏肩。
而楊善就更過分了。
睡在躺椅上,三位嬪女圍在身邊。
一位按手,一位捏腳,還有一位在剝葡萄。
陳細根跪在一邊,雙眼無神,嘴裡不停念叨著:
“完了,完了呀......”
城主,是一城的最高官員,代表的是朝廷的顏面。
朝城主吐唾沫,謾罵,甚至還踹了一腳。
斬頭雖然不至於,但十年牢獄是免不了的!
如果是今天之前,陳細根壓根兒不會覺得自己會有什麽事兒。
因為以前的楊善,是個手中無權,麾下無人的光杆兒城主。
但今天,就在今早,楊善直接掌權捕丞府,抄了方家,還在南街大聲吆喝要還蒼雲城一個朗朗乾坤。
陳細根心中悔恨,千不該萬不該每日睡到晌午醒。
若是清早他在南街,見過楊善真容,豈能鬧出這般荒唐事來?
同樣跪在地上的還有老鴇。
“你說你好好候著不行嗎?非得告密......”
楊善原本真的只是想來玩一玩的,也著實沒想到出了陳細根這檔子事兒。
要給陳家家主陳大名傳話,總得有人跑腿。
楊善特地派了知琴前去。
誰知這老鴇竟然暗中吩咐知琴去教坊司告密!
楊善如今可是凝元境高手,雖然全身上下尋不出一點夠看的功訣,但感知力可是實打實的強。
老鴇被楊善抓了個現行。
現在整個暖香閣所有嬪女,包括打雜的奴仆,全都都聽命於楊善。
因為不聽的,會被重新打回大牢,罪加三等!
不僅如此,楊善托知琴帶的話也很有講究。
核心內容就是陳細根在暖香閣和一位納氣境武修搶姑娘,還被打了!
“人呢?人呢?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陳老爺,人,可能在二樓。”
樓梯咚咚響,不一會兒,虎背熊腰的陳大名就帶著七八位納氣境武修來到二樓。
陳大名張開嘴就吼道:
“誰!誰敢動我的好大兒!”
看到自家親爹來救,陳細根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爹呀,您終於來了.......”
陳大名視線內只有自家獨子,急忙跑到其身前,怒道:
“哪個王八羔子敢讓老子的好大兒下跪?不知道男兒膝下有靈石嗎?”
咚!
陳大名剛說完,雙腿一軟就跪在地上:
“草民拜見城主大人!”
楊善:“......”
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陳大名,楊善多少有些想笑。
他原本罵人的話都已經到嘴邊了,誰知陳大名搞這麽一出!
楊善半天都沒說話,陳大名就一直跪在地上不抬頭。
丁修在一旁吱聲道:
“大人,你怎麽不說話?”
楊善:“我在想我要說什麽。”
丁修恍然:“哦,那你繼續想。”
說完丁修又躺在椅子上,讓嬪女勁兒用大點。
四大家族裡,方家倒騰白癲煙,吳家和趙家玩“暗”道,唯有這陳家,做的都是正當生意。
雖然不至於白到哪裡去,但正當生意更容易抹掉痕跡。
想要抓陳家的大把柄,相當困難。
最起碼楊善之前一個月,
沒有調查出個所以然。 而且陳家時常會做一些善事,甚至是開倉賑濟。
雖然這些舉動對陳家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損失,但卻因此得到了蒼雲城百姓的愛戴。
不像方家,人人巴不得他們死,隨便怎麽編排罪名都行。
若是抄了陳家,拿不出讓百姓心服口服的鐵證,恐怕會遭百姓詬病。
所以楊善偶然碰到這不著調的陳細根,才會想著套路一波,以陳細根為突破口,順藤摸瓜。
但沒想到陳大名玩這一出!
不過陳大名出招了,佔盡優勢的楊善沒理由不接。
“陳大名,你這好大兒氣度不凡呐,對本城主辱罵不說,還吐唾沫,拿腳踹,你看本城主的胸口上的腳印。”
陳大名:“犬子細根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城主大人給草民一個機會!”
楊善順著陳大名的話問道:
“機會?什麽機會?”
陳大名立刻對著身後同樣跪在地上的武修們喊道:
“你們都出去!”
楊善擺了擺手:
“你們也都出去!”
很快,這暖香閣二樓,就只剩下楊善、丁修,以及陳家父子了。
陳大名也是一位武修,而且修為達到了通脈境初期。
不過在如今的楊善面前,通脈境已經翻不出什麽浪花了。
楊善:“隔牆無耳,陳大名,你有話直說吧。”
陳大名未曾起身,就這麽跪在地上,歎氣道:
“未曾想城主大人年紀輕輕,修為如此高深莫測。”
楊善現在空有一身修為,沒有隱匿方面的獨特法門,陳大名雖然沒辦法判斷出楊善的準確修為,但卻也能探出楊善的修為遠高於他。
丁修的氣息幾乎與普通人無二,但能跟在楊善身邊,豈能是善茬?
陳大名很快就明白了前捕丞趙鐵成和方家究竟是遭遇到了什麽。
再聯想到今日衙門大動乾戈,捕丞府和方家除了磚頭,能搬的全搬了......
“草民,願帶著陳家上下,追隨城主大人,從今往後,以城主大人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大名很清楚,蒼雲城要變天了。
做不成主導者,那就得要跟對人!
楊善的手指在桌上不停敲著,半晌後才笑道:
“赴湯蹈火,這話可不是白說的。”
陳大名嚴肅道:
“草民,願奉上陳家所有地契和產業,以示誠意,只求城主大人,給草民一家老小,留點粥過活。”
楊善誇讚道:“陳大名,你對自己是真狠呐。”
陳大名苦笑道:
“不瞞城主大人,今早方家出事,草民就已在思慮,犬子又出了這檔子事兒.....”
楊善想了想,說道:
“要你家當就免了,先拿三百靈石來花花。”
陳大名:“請大人給草民三個時辰,三百靈石,定然湊齊!”
楊善笑了笑:
“行,既然陳大名你如此上道,本城主也不是什麽不講道理的人!陳細根的事兒,本城主就不追究了,不過陳家會是什麽樣子, 還得看你們自己。”
半柱香後,陳大名領著陳細根下了樓。
“爹,咱們陳家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三百靈石!一半家當都得搭進去,要不咱聯絡地屬司和教坊司,再加上吳家和趙家......”
啪!
還不得陳細根說完,陳大名一巴掌就扇在陳細根臉上。
興許是覺著不解氣,陳大名反手又是一巴掌。
這兩下,可把陳細根給扇懵了。
“混帳東西,城主大人可是凝元境強者!你知道凝元境是什麽概念嗎?”
陳大名破口大罵道:
“要不是老子聰明直接跪下,你以為你小子還能站在這兒跟老子說話?”
陳細根嚇得都快哭了:
“爹,孩兒也是為咱陳家著想啊!”
“著想,我著你奶奶個腿兒!”
陳大名飛起一腳揣在陳細根屁股上:
“叫你平時多讀點書,方家父子一個死在家裡一個死在牢裡,這什麽意思你不懂嗎?”
陳大名又一把拉過陳細根,左盯右瞧,壓低了聲兒說道:
“以這位城主大人的血腥手段,不久以後,蒼雲城就再也沒有四大家族了!但蒼雲城這麽大的攤子,生意總得有人來做!”
“若是能把四大家族的攤子都接下來,別說是三百靈石,就是把陳家的家當全交了,都是大賺!”
陳細根這才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爹!您果然是足智多謀啊!”
陳大名得意道:
“那不然為啥我是老子你是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