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憲搭著觀測組的便車回到和諧家園。心裡還在回想今晚的事,想到那每月一萬二的工資,走路的步伐不由得輕快了起來。
回到自己的那棟單元樓,上到三樓在自己家門前的電子鎖上“嗶嗶嗶嗶”的輸入密碼,解鎖進門。
喬憲的家是老式的小區單元樓,90多個平方三室一廳的配置。
回到自己的家,喬憲往沙發上一撲。一種強烈的安心感湧上心頭。
到廚房隨便燒了點熱水,端到客廳裡泡了兩包方便麵。
吃著泡好的方便麵,這濃鬱的香味讓在秘境裡連吃三天雜面饃饃和鹹菜的喬憲熱淚盈眶。
快速解決了晚飯,想起還沒跟祁婭和劉偉聯系,想著要不要把加入組織這件好事告訴他們。
還是告訴他們吧,畢竟三人一起在秘境裡出生入死。現在有好事不叫上他們說不過去。
說乾就乾,喬憲先撥通了劉偉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劉偉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來。
“喬憲大哥,你有秘境的情報了嗎?我今晚用電腦找了好多論壇都沒找到秘境的消息。”
喬憲把今晚去派出所的事情告訴了劉偉,然後又把如何被叫到觀測組,最後又如何加入觀測組的經過給劉偉說明。
著重強調了沒有暴露祁婭和劉偉二人。
劉偉在電話那頭沉默半晌,就在喬憲以為劉偉睡著了,準備掛掉電話的時候,劉偉的聲音幽幽響起。
“你說他們能輕松找到你的詳細資料,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現在咱們兩個人的通話就在被人監聽著。”
喬憲臉色一僵,忽然覺得劉偉這小子說得很有道理啊。觀測組這麽詳細的資料都找了,怎麽會漏掉關鍵的通訊消息。
“可能,也許,大概是這樣吧。”
喬憲有點不確定了。
手機另一頭的劉偉歎了一口氣,知道從環境出來後喬憲的神經明顯放松了,在秘境裡喬憲可不是這樣的。
喬憲也有些尷尬,說著不想暴露,結果現在還是暴露了。
乾脆破罐子破摔的對著劉偉道:“正規官方組織,政府事業編制,月薪一萬二,五險一金加出勤獎勵,你就說要不要進來。你那學校也就一個二本,出來找工作都不容易,乾脆咱倆一起進來得了。”
劉偉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有種想掛掉電話的想法。
“喬憲大哥,你有沒有感覺自己現在像個進入傳銷的人,在使勁忽悠自己的親朋好友。”
喬憲一愣,還真是。自己現在還真像一個進入傳銷瘋狂安利下線的白癡。
不對不對,傳銷是假的,我這可是真的。
喬憲不好意思跟劉偉再說,就又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喬憲不知道的是,劉偉剛掛斷電話,就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喬憲接著又給祁婭打了過去,祁婭接通的很快。
“喬憲,你怎麽現在才給我打電話!”
剛接通電話,喬憲就聽到祁婭那清脆的聲音。
喬憲對著電話又把剛才給劉偉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祁婭光腳蹲在沙發上一隻手臂圈著膝蓋,另一隻手拿著手機。聽著喬憲的話,看了看屋裡安靜的客廳和那間空空的主臥。
“好啊,喬憲,不過……不過……我好像才17歲,你問問他們招不招臨時工,工資給8000就行。等我成年再給我轉正。”
喬憲靜靜的聽著祁婭的話語,
突然感覺祁婭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對。 她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學生。為什麽她會放棄自己的生活和家庭選擇進入這樣的組織裡,一點猶豫都沒有。
喬憲突然有點後悔給祁婭打電話了。
喬憲聲音慢慢低了下來。
“丫頭,你那邊沒事吧,你在哪個城市,我明天去接你。”
祁婭聽到喬憲的話,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喬憲,他們不要我了。”
“我今天從秘境出來到現在都還沒見過他們。”
“他們也沒給我打電話。”
“家裡就我一個人,我好害怕。”
喬憲聽著少女越來越大的哭聲,忍不住小聲對著少女安慰。
“早點睡吧,明天我去你哪裡接你。好好想一想,你是誰,你是祁婭啊,8個人裡死了5個還能活到最後的祁婭啊。”
“在那個詭異又危險的世界裡都能最後走出來的祁婭啊。”
祁婭聽著喬憲的聲音,眼中的視線慢慢模糊。
喬憲聽著手機裡祁婭那邊很久沒有再傳來動靜,伸手掛斷了電話。
走到陽台,拉開窗戶,走回臥室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包煙,掏出火機點上。
一口煙進入肺裡,三天沒抽煙帶來的戒斷反應,讓喬憲的頭有些暈暈乎乎。
想著祁婭那邊的情況,喬憲在秘境那裡從祁婭的話裡也大概了解了。
這孩子好不容易從秘境那種九死一生的地方出來,回到家裡只看到了空空的房子。
喬憲現在也明白了為什麽一出秘境祁婭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擔心,畏懼,難過,喜悅都找不到人傾訴。
喬憲扔掉手中已經燃盡的煙頭,又從盒裡取出一根點燃。
算了不想了,把手裡剛點燃的香煙按入煙灰缸裡,把窗戶關上窗簾拉上走回了臥室。
喬憲把睡衣換上走進洗手間,洗手間裡有一個喬憲自己找人建的浴缸,接滿熱水,泡了進去。
可能是身體太過疲憊,也可能是家裡的氣氛太過安逸,或者是浴缸裡的水太過暖和,喬憲半躺在浴缸裡睡著了。
窗外這時也滴滴答答的下起了小雨。
不知過了多久,從洗手間的飄窗裡吹進來一股涼風,浴缸裡的水早已涼了,喬憲身體感覺一股涼意,整個人從睡夢中忽然驚醒。
喬憲從浴缸裡起身,把身上的水用毛巾擦乾,放掉浴缸裡的水,重新穿上睡衣回到臥室。
把手機掏出來定了個鬧鈴,隨手放在床頭櫃上。喬憲倒在床上便沉沉的睡去。
清晨還在睡覺的喬憲被自己手機的鬧鈴叫醒,迷迷糊糊的把手往手機上一掃,拿過還在響的手機,定睛一看,才六點半。
不過喬憲卻立馬精神了,鬧鍾時間下面還有一個備注。
祁婭。
喬憲這才想起要去接祁婭。
趕緊又拿起手機,準備給祁婭打個電話。
剛點開通話記錄的喬憲又把手機屏幕鎖上了。
現在才幾點啊,那小姑娘昨晚一定很累了吧。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把扔在地板上的衣服穿上,走進衛生間隨意收拾了下自己,走到門口鞋櫃換上鞋子便出門了。
在小區附近的學校旁邊買了幾個包子和一杯豆漿,看著陸陸續續送學生過來的家長,不由感歎現在點學生真辛苦,這才七點啊。幸好我畢業了。
喬憲準備去觀測組看看,昨天晚上天黑車又跑的很快,喬憲沒記住具體的路線,依稀記得是從派出所向南邊走。
順著印象中的路線一路走到派出所的路口,喬憲看著路上來來回回的車輛一臉呆滯。
下一步是往哪邊來著。
喬憲掏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時間。
07:28。
從起床已經快要過去一個小時了,準備去觀測組尋找祁婭信息的想法,還未實施就已經快要夭折了,當時自己怎麽就沒想著留個電話呢。
繼續找下去也不是辦法,等自己找到不知道什麽時間了。
喬憲準備回到家裡,等著觀測組主動聯系自己。
張茜昨晚說了,今天還要去觀測組走個流程,自己不過去,她也肯定也要過來。
這時剛剛裝回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喬憲面色一喜,張茜聯系自己了。
等掏出手機喬憲看著屏幕上的名字,眼中露出淡淡的憂傷。
劉偉打過來的電話。
喬憲按下接通,劉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昨晚想了一下,決定跟著你幹了,我現在馬上坐上去你城市的高鐵。”
喬憲心說什麽玩意兒啊,你就坐上來我這的高鐵了,你昨晚不是還說我像個搞傳銷的嗎?狗子你變了!
喬憲不知道怎麽回答,而手機另一頭的劉偉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麽,隻好說了一句:“先掛了,等下檢票進站了。”
喬憲看著手機愣愣出神。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喬憲看著通話被掛斷,準備把手機合上裝進口袋。
手機剛插入口袋,喬憲又把手機拿了出來,找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這次是祁婭的號碼,關機了,沒打通。
喬憲一時也不知道該繼續做什麽,看了看手裡的手機,馬上8點了。
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還有另外一份兒工作。
喬憲走到派出所路口那個公交站,還是9路車,一路顛簸的來到公司。
剛進入公司,前台的小姑娘看到喬憲甜甜的打聲招呼。
“喬哥,早啊。”
喬憲對著前台的小姑娘,右手中指和食指伸直,其他三指緊握,從腦袋右側往前一揮。
“早上好啊,雯雯,等會給你買奶茶。”
名叫雯雯的前台小姑娘一聽到喬憲的話,眼睛彎的像個月牙,臉上也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謝謝喬哥。”
這小姑娘剛大學畢業,進入公司還沒兩個月,現在還在實習,但是嘴最非常甜,公司那幾個比自己小的小年青都很喜歡她。
喬憲在公司是一個部門的小組長,但因為是過來辭職的,就沒去自己的部門。
直接去了四樓公司老總的辦公室。
喬憲所在的公司是一個電子商務公司,給商場做一些營銷策劃,給T市的一些工廠做一些商務谘詢。在T市這個不大的城市稍微有點名氣,所以公司的發展還不錯。
喬憲的老板姓錢,並不是T市本地人,和喬憲年齡差不多大,畢業後拿著家裡給的錢跑出來創業。那時喬憲也剛畢業,不知道幹什麽,就入職了老錢這個公司。
據說老錢家裡非常有錢,老錢又是獨生子。
典型的創業失敗就要回去繼承家業那種。
但是經過喬憲這批老員工的努力,老錢離自己回家繼承家業的路好像越來越遠。
喬憲在總經理辦公室的門上敲了敲,門內傳出老錢的聲音。
“請進。”
喬憲推門進入,老錢看到喬憲進來,嘿嘿一樂。
“喬憲,你可很久沒有上來過了。來,嘗嘗我剛從家裡老頭子那偷出來的茶葉。”
老錢這家夥沒有別的老板喜歡找秘書的習慣。用他的話說,那有什麽意思,我高中畢業後就不感興趣了。
喬憲坐到沙發上,老錢看著喬憲笑著說:“你小子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來我辦公室,部門裡出問題了?”
喬憲端著老錢泡的茶抿了一口,TMD,燙。
“錢總,我今天上來是辭職的。你也知道我當初學的不是經濟和傳媒,原來公司小還行,現在公司正在上升期,我想著現在辭職,把自己的位置讓給那些懂這個的人。”
老錢看著喬憲的眼睛,端起茶水,往杯子裡吹了口氣。
“真心話?”
喬憲知道老錢的意思,答道。
“真心話。你也知道我就是這本地的,有房子,我也沒準備談女朋友,這幾年你給的工資不低我也存了點錢,準備躺平養老了。”
老錢聽著喬憲的話,噗嗤笑了出來。
“你小子長得還可以啊,怎麽現在像個和尚啊,你小子老實告訴我是不是身體不行了。”
“行吧,真羨慕你。我也想躺平啊……”
“然後回家繼承家業?”
喬憲聽著老錢的話頭, 知道他又要說他那創業失敗就回家繼承家業的悲慘人生,替他把後面的話說了出來。
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啥時候走,要不要給你辦個歡送宴。”
老錢半開玩笑的對著喬憲說道。
“今天就走,我那之前有幾個項目,等會兒我回去安排下。”
喬憲把杯子裡的茶喝完,放下茶杯對著老錢說道。
“我先去人事那裡辦下離職,等會兒把事情交接下我就走了,我先過去了。”
說完起身,老錢看著喬憲準備離開,也站了起來。
“這月的工資,我到時還是直接打你工資卡上,別忘了取出來。”
喬憲有些感動了,這月他連十天班都還沒上啊。
喬憲先是去人事那裡辦了離職,然後回到自己平時的樓層,把自己離職的事情一說,把之前的幾個項目安排下去。
沒有那些人走茶涼的事情發生,畢竟現實又不是電視劇,哪有這麽多戲。
正準備下樓離開公司,突然想起進門時答應前台小姑娘的奶茶還沒買,用手機叫了一份兒,就走下樓去。
在前台的小姑娘看到喬憲,好奇的說道:“喬哥你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今天要出去見客人嗎?”
喬憲也沒解釋,畢竟都準備離開了,向小姑娘揮了揮手裡的手機。
“奶茶我給你叫了,等會別忘了去門口拿,草莓味兒的。”
說完就出了公司,後面看著喬憲離去的小姑娘嘴裡喃喃道:“不知道喬哥有沒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