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寧伯,聶子瑤。”
湖心亭內,李羽舒服地躺在欄椅上,雙手抱在腦後,閉著眼睛說道。
坐在石桌邊的公孫蘭答應一聲,在小冊子上加上兩人名字,然後抬頭望著李羽:“還有呢?”
李羽想了一會,道:“暫時就這些人吧,其他的人就算給他們發去請帖,估計也不會過來。”
公孫蘭點點頭,將小冊子放入衣襟內,起身道:“那我去讓他們按照名字發請帖了!”
李羽轉過頭,懶洋洋一笑,道:“蘭兒,你不請幾個朋友過來嗎?”
公孫蘭搖了搖頭,道:“我認識的人都是些宮女,如何能請過來?”
李羽往裡面挪了挪身,拍了拍身前空位,笑道:“坐過來,咱們說說話,請帖的事先不急。”
公孫蘭點點頭,在李羽旁邊坐下。
李羽仰頭望著她嬌俏的面容,笑道:“蘭兒,你是不是以後要改回李蘭這個名字了?”
“不,我已經和父母說過了,還是用公孫這個姓氏,師傅對我和母親都有大恩,我不想忘記這份恩情。”
“你師傅對江姨也有恩情嗎?”李羽微感奇怪。
“是的,昨天母親告訴我說,師傅原本是別人派來殺她的刺客,後來被母親感化,才留在母親身邊做宮女。”
“是誰派她去殺江姨的?”李羽目光一凜。
“師傅不肯說,她說背叛原主已是不該,倘若還說出他身份,便無顏活在世上了。”
李羽心中閃過幾個懷疑的對象,正要開口時,遠處湖岸邊有人喊道:“兄長,我能過來嗎?”
坐起身,向岸邊看去,發現喊話的是李春。
“過來吧!”
李春答應一聲,沿著湖廊走了過來。
他先向公孫蘭見了一禮,方說道:“兄長,剛才太子妃殿下賞賜了我五十緡錢和二十匹布,我想寄回去給父母和弟弟妹妹們用,可以嗎?”
李羽笑道:“既然是江姨給你的東西,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不必問我。”
李春笑道:“那我就托人寄回去了!”喜滋滋的離開了。
李羽望著他背影,忽然道:“對了,再加上謝子安和謝鍾的名字!”
公孫蘭“哦”了一聲,取出懷裡的小冊子,又加了兩個名字。
……
張守年提前下衙後,便挺著大肚子,滿臉愁容的在自家大堂內踱來踱去。
他夫人王氏正在喝茶,見他晃來晃去,沒好氣道:“你消停一會行不行,晃的我眼暈!”
張守年湊到妻子跟前,賠笑道:“夫人,你見多識廣,不如幫我參謀參謀,平陽侯府的燒尾宴,我是去呢還是不去?”
王氏呷了一口茶,悠悠道:“按理來說呢,平陽侯是你舊部,現在成了你上官,你們私交又一向不錯,你該多走動才是……”
話鋒一轉:“可程大將軍發下話來,讓所有人與平陽侯保持距離,若是去了,勢必得罪了程大將軍!”
張守年一跺腳,苦著臉道:“這正是我為難之處呀,若是不去,和李兄的關系就破了,將來若是太子登基,我這官還怎麽做下去?”
王氏沉吟了一會,道:“父親以前說過,若是遇到兩難之事,不能想如何兩全其美,而是應該計算哪種選擇損失更小!”
張守年怔了一會,喃喃道:“不去的話,太子登基,我必然丟官罷職。去的話,忠王若是奪位,我也丟官罷職。似乎損失都很大!”
王氏沒好氣道:“你不會換一種思路嗎?”
張守年忙道:“還請夫人指教!”
王氏不答,隻抖了抖肥碩的肩膀,張守年急忙來到她身後,幫她捏起了肩膀。
王氏舒服的閉上眼睛,澹澹道:“那你就想想,是忠王登基的機會大,還是太子登基的機會大?”
張守年毫不猶豫道:“當然是忠王了!太子離朝十年,雖然有王忠嗣、高仙芝支持,畢竟在朝中沒有根基,怎能與忠王相爭?”
王氏補充道:“而且聖人當年受讒貶處太子,若是太子登基,史書上必定放大此事,聖人怎能接受?”
張守年目光一亮,道:“還是夫人有遠見,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了。”
王氏嬌笑道:“你我夫妻在家中喝酒,不比去那種是非之地舒暢嗎?”
張守年哈哈笑道:“賢妻所言甚是,你我今日就來個一醉方歸!”
話音剛落,管家走了進來,拱手道:“老爺,程街使求見,正在偏廳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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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吃了一驚,道:“甚麽時侯多了個程街使?”
張守年撓撓頭,解釋道:“是程潛,他已經投到太子麾下,剛被太子表舉為街使!”
王氏顯然對有金吾衛衙門非常熟悉,忙道:“就算程潛投靠太子一黨,李侯爺手下親信那麽多,街使怎輪得到他?”
張守年又摸了摸後腦杓,道:“你說的是伍天明、許信和宋玉吧?伍天明被表舉為金吾衛中郎將,許信和宋玉也都升了中侯!”
王氏倏地站起身,尖聲道:“什麽?連許信、宋玉這些小崽子都升了中侯?那不是就和你差兩級嗎?”
張守年苦著臉道:“那也沒辦法,他們都是李兄親信,太子如今又對李兄言聽計從,自然步步高升。”
王氏怔怔道:“這不合理啊,太子明顯是在與忠王爭奪金吾衛的控制權,忠王那邊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啊?”
張守年歎道:“也不知為何, 忠王那邊反應很小,聖人更是全力支持,唉,倒讓這幫小子撞上好運了!”
王氏雙眼赤紅,瞪著張守年道:“連他們這幫隊正都能連升數級,你身為長史,若是也投靠平陽侯的話,定能升到中郎將!”
張守年忙搭著妻子肩膀道:“夫人,冷靜啊,你剛才不也說了嗎?遇到兩難之事時,應該看哪邊損失更小……”
王氏掙脫他的手,怒聲道:“你讓我怎麽冷靜?連許信宋玉那幫小子都升為了中侯,難不成你將來想讓他們騎在頭上嗎?”
張守年囁嚅道:“可嶽父的話……”
王氏擺手道:“爹的話又不是金科玉律,不然他早就做到丞相了,你不必理會。我給你更衣,你趕緊去平陽侯府,嘴巴放機靈點!”
張守年感覺妻子瘋了,忙道:“別急,程街使還在外頭,我先去見見他,看他有什麽事?”
王氏催促道:“那快點吧,別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