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暗暗皺眉。
崔子行帶著張打油在身邊,顯然就是為了在這種情況下,借他的打油詩轉移別人的注意力。
用心何其險惡!
吳子風忍俊不禁道:“這也算詩嗎?”
趙岑冷冷一哂:“這種東西,難登大雅之堂!”
張打油面色蒼白,神色黯然。
李羽忽然上前一步,朗聲道:“在下倒覺得,張兄這首詩很有意思!”
趙岑心情惡劣,當即向崔子行望去,冷冷道:“崔兄,這位朋友是誰啊?”
“在下並不認識,只是路上恰好碰到,故而同行。”
崔子行撇開關系。
趙岑看了李羽一眼,指著屏風道:
“閣下可知,在這裡說話是需要實力的!別的不說,先在上面留詩一首,讓大家看看你的本事,有沒有資格發表意見!”
崔子行不知不覺站到趙岑身邊去了,冷笑道:“我早就懷疑這兩人來歷,正好用小伯爺的詩屏,讓他們原形畢露!”
許信大為焦急,悄悄扯著李羽下擺,示意開溜。
李羽拍開他的手,朗聲道:“也好,不過讓我考慮一會!”
趙岑輕蔑道:“給你一盞茶時間又何妨,若是還作不出來,就趁早滾蛋!”
李羽轉過身,慢慢踱著步子,趁機取出手機。
“急需唐詩一首!”
燃燒的胸毛:“老早就幫你想好了!‘初冬雪花飛,徹夜冷難眠。風吹窗戶響,雪壓小樹腰’,怎樣,還不錯吧?!這是我以前創作的一首詩,不用客氣,拿去用吧!”
李羽:“……”
李羽已經沒功夫去吐槽‘’燃燒的胸毛’這守詩詞的好壞。
因為這句話出現在手機的同時,也出現在他腦海。
小明愛大明:“播主,別理他!我把唐詩三百首找出來了,這首江雪怎麽樣?”
小明愛大明:“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和剛才一樣,小明愛大明打出來的話,也直接出現在腦海中!
這是怎麽回事?
李羽眉頭緊皺,目光四掃。
忽然間,發現直播間右上角的等級一欄,從一級變成了二級!
遊客上限也從十人變成了五十人!
小明愛大明:“播主,怎麽樣啊?不行的話我再換一首。”
李羽正要答話時,直播間內多了一行字。
李羽:“非常好,多謝你了!”
這句話正是他準備說的!
竟然無需開口,直接便出現在直播間了!
直播間的遊客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變化。
小可愛就是我:“播主播主!我也找了一首,‘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怎麽樣?”
向教授:“小可愛,你那首是劉長卿寫的,這人就是小李這個時期的人,這首詩很可能已經問世!”
小可愛就是我:“那小明的就可以嗎?”
小明愛大明:“哈哈,我當然考慮過年代了,我這首是柳宗元寫的,他現在還沒有出生呢!”
小可愛就是我:“唔!好吧!”
八戒哥哥:“播主,我也提供一首雪梅吧,可以給你那位朋友用。”
八戒哥哥:“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李羽:“多謝各位了!”
“喂,你想好沒有!我們可沒那麽多時間陪你耗著!”崔子行催促道。
李羽收好手機,轉過身,微笑道:“在下已有佳句!”
信步來到屏風前,提著毛筆,龍飛鳳舞的寫下了柳宗元這首名傳千古的詩句。
他大學時在書法社練習過毛筆,一手字寫的雖不算多好,起碼工整。
趙岑眉尖一挑,默默念道:“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隨著念的過程,表情越來越凝重,最後完全沉浸在詩詞中!
吳子風、程姑娘、張打油等人也都默默體會著這首詩的意境。
過了許久,吳子風搖頭苦笑:“好一個‘獨釣寒江雪’!長安城果然臥虎藏龍,我這次是真服了!”
趙岑也收起盛氣,鄭重的朝李羽一拱手道:“兄台文采斐然,在下欽佩!剛才多有得罪了。”
崔子行不知何時又來到了李羽身邊,微笑道:“李羽兄果然深藏不露,難怪能獲得聶都知青睞!”
目光一轉,朝許信道:“許兄既能與李羽兄同行,料來也是胸有千壑之人,就不要藏拙,讓我等見識一下吧!”
許信急忙向李羽求救。
李羽微笑道:“我這位同伴比較怕生,就讓我替他題一首吧。”
說完,將八戒哥哥的那首‘雪梅’寫在屏風上。
崔子行拍著李羽肩膀,大聲道:“同樣都是連寫兩首,與李兄這兩首相比,吳兄那兩首就差的遠了哩!”
卻是借機報復吳子風剛才讓他出醜的事。
吳子風微微一笑,並沒有出言反駁。
李羽對崔子行的厚臉皮十分厭惡,正要拍開他的手,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旋爾,腦中多了一行字。
朝花夕拾:“播主,此人太不要臉了,可以把這首詩送給他!”
朝花夕拾:“百煉千錘一根針,一顛一倒布上行。眼晴長在屁股上,隻認衣冠不認人。”
李羽暗暗好笑,朝崔子行道:“在下有一首詩,想送給崔兄!”
崔子行大喜,笑吟吟道:“李兄這麽快又有佳句了嗎?如此敏捷的才思,當真是天下少有!”
李羽笑道:“百煉千錘一根針,一顛一倒布上行。眼晴長在屁股上,隻認衣冠不認人。”
眾人齊聲大笑。
崔子行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狠狠瞪著李羽。
小明愛大明:“咦!播主不看手機,怎麽就知道朝花夕拾說的話?”
小可愛就是我:“真的耶!”
八戒哥哥:“可能和直播間升級有關吧!”
小可愛就是我:“哇,直播間升到二級了,甚麽時候的事啊!”
八戒哥哥:“應該是昨天。”
李羽微微皺眉,直播間的人不斷說話,讓他腦子很亂。
剛這麽一想,眾人的對話瞬間消失。念頭一轉,對話又出現了,似乎可以由自己意識操控。
這時,張打油鼓起勇氣,上前說道:“李兄,各位,能否再讓我作一首?”
李羽微笑道:“張兄請。”
張打油來到屏風前,又寫下一首‘詠雪’。
李羽輕輕吟道:“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好,好詩!”
張打油喜出望外,然而目光四顧,卻發現吳子風、趙岑都露出嘲笑的表情,表情頓時黯淡下去。
崔子行譏諷道:“張兄,我早就說過,你的詩詞只能當笑話聽,難登大雅之堂!”
張打油面色灰白,勉強朝李羽一拱手,就要轉身離去。
李羽喊道:“張兄,你的詩詞理念太過超前,無法為這個時代所容,也許將來有一天,它們會被後人尊為一個單獨的體系!”
張打油苦笑道:“多謝李兄的鼓勵,改日小弟再去拜訪李兄吧!”轉身下船離去。
崔子行眯著眼道:“還算有自知之明,趙兄,我們進去吧。”率先進入艙廳。
其他人也相繼入內,李羽和許信還是走在最後。
許信表情複雜的望著李羽,嘟囔道:“大膽哥,你甚麽時候文采這麽好了,該不會是想考進士吧?”
李羽心中一動,暗道:“要是能把手機帶進去作弊,也許真能考中進士!”
進入艙廳,耳邊頓時縈繞著絲竹鼓樂之聲。
一群胡人打扮的女子正合著音樂,在大廳中間跳舞。
李羽心道:“難怪外面那麽吵,裡面一點動靜沒有,原來他們在聽歌賞舞!倒是好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