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聯一出,不僅趙岑三人愣住了,李羽也吃了一驚,趕緊切出直播間。
小明愛大明:“播主!我找度娘問了一下,下聯是個‘泉’字。墨是上黑下土,泉是上白下水!”
李羽:“乾得漂亮!”
“伯爺,我對出來了。我的下聯,是個泉字!”
歸陽伯目光一閃,哈哈大笑:“好,果然是青年俊傑,接著!”
將酒杯橫扔了過來,扔的很準,李羽一抬手就接住了。
這時,旁人才明白此聯奧妙。
聶子瑤目光盈盈的望著李羽,柔聲道:“李公子又讓子瑤刮目相看了哩,子瑤敬你一杯!”
端起酒杯喝了一盞,臉頰現出一絲酡紅,分外美豔動人。
壽寧伯笑吟吟道:“子瑤今日給本伯請來了一位好客人!”
吳子風哈哈一笑:“吳某來長安這麽久,李兄是第二個讓我心服口服的人,我也敬你一杯。”
待他喝完,一旁的程屏好奇道:“子風,第一個讓你心服的人是誰呀,怎麽沒聽你提過?”
“那人叫杜明,也沒什麽名氣,才華卻十倍於我!”
趙岑冷哼道:“真正有才華的人都懂得內斂,不會像你這樣為了揚名,四處找人挑戰!”
吳子風微微一笑,不做辯解。
崔子行大急道:“諸位,對聯考驗的是急智,並不代表真才實學!一時碰巧對出好對子,也是有的呀!”
歸陽伯森然道:“這麽說來,你是瞧不起對聯了?”
“在下怎敢,伯爺請想一下,此人如果真有才學,早就考進士去了,怎會去做金吾衛?這當中定有蹊蹺!”
聶子瑤嗔怒道:“金吾衛怎麽了,若非有他們維護城內治安,我等怎能在這裡飲酒作樂?”
趙岑擺手道:“聶姑娘別急,崔兄之言不無道理,從未聽說有才學之士會放棄科舉的康莊大道,去做金吾衛!還是從底層兵卒做起!”
吳子風笑道:“有什麽好爭的?左右還有一場,大家各憑本事說話,何必費力於口舌?李兄以為然否?”
李羽朗聲道:“請武伯爺出題!”
壽寧伯笑道:“那好,本伯最喜歡七言絕句,諸位不妨就以此為題吧!”
趙岑三人立刻開始埋頭構思,有的斜望虛空,有的托頦沉吟。
李羽切出直播間。
小明愛大明:“播主,幫你找好了,劉禹錫的‘烏衣巷’——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小可愛就是我:“我也找到啦,李商隱的‘嫦娥’——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這次時間上沒問題吧!”
社會大哥:“播主,用我這首赤壁吧——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便在這時,趙岑站起身,大聲道:
“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鍾淚不乾。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這首‘逢入京使’是我三個月前西行時所作,雖是舊作,但從未示之於人,請諸位品鑒!”
這首七言絕句實是趙岑這一年來作下的最好詩句。
一直暗藏心中,就是為了在一個大舞台上綻放光芒。
壽寧伯拍案叫絕:
“好!此詩樸素自然,充滿了濃鬱邊塞生活氣息,既有生活情趣,又有人情味。清新明快,余味深長,可稱得上本伯今年聽到的最佳塞外詩!”
歸陽伯也露出一絲笑容:“確實不凡!”
李羽暗暗點頭,
不愧是李白、杜甫所在的盛唐時期。 果然是王者遍地走,星耀多如狗。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趙岑這首塞外詩隱隱帶著保家衛國的味道,正是好武的唐人心頭愛。
嫦娥、烏衣巷縱然意境更高,在壽寧伯、歸陽伯看來,也未必比得上這首‘逢入京使’。
吳子風長歎一聲:“趙兄此作必成今夜佳話,小弟自愧不如,認輸了。”
他的詩詞早在挑戰別人時用完了,就算勉強作上一曲,也絕不是趙岑對手。
崔子行忽然笑道:“船隱蘆洲不見人,四弦風送到江濱。主賓僮仆齊傾耳,寫出尋聲暗問神。在下這首‘琵琶行’自知比不上趙兄,諸位盡可以指點。”
心中卻在盤算:“趙岑的‘逢入京使’今夜必定揚名,我這首雖然差了點,但也可以借他之名,幫我提振名氣!”
“嗯,崔兄這首也還過得去。”
壽寧伯隨口敷衍了一句,朝李羽期待道:“李兄,你腹中可想好佳句?”
李羽站起身,醞釀了一會後,高聲吟道:“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壽寧伯喃喃自語了一遍,忍不住道:“李兄,這首詩叫什麽?”
“赤壁!”
壽寧伯大悅:“好,好一首赤壁!不錯,沒有東風相助,東吳未必保得住二喬。今日本伯能親眼見證兩首佳作,這次的曲江流飲,也算圓滿了!”
聶子瑤嫣然笑道:“奴家覺得趙公子的‘逢入京使’雖然不錯,但還是李兄的赤壁更好!”
趙岑臉色微變。
歸陽伯淡淡道:“今夜之後,趙岑和李羽這兩首詩,都將名噪長安,何必強分勝負?”
他和壽寧伯的想法一樣,希望借助今夜的佳話,提高自己的聲望。
這也是勳貴們喜歡舉辦這種文會的目的。
聶子瑤瞟了崔子行一眼,道:“崔公子現在還質疑李公子才學嗎?”
崔子行強笑道:“既然證實了,崔某也並非蠻不講理之人。只是在下還是有些奇怪,似李兄這等才學,為何不去考科舉?”
壽寧伯熱情道:“李兄若是有意,我可幫你進入國子學,以生員的身份,參加明年大考。”
“多謝伯爺好意,等哪天在下真想走仕途之路,再找伯爺幫忙吧。”李羽婉言拒絕。
就在這時,船外傳來一陣喧嘩聲,壽寧伯皺眉道:“怎麽回事?出去看看?”
一名船執事應諾一聲,快步離開了艙廳。
未過多久,船執事便回來了。
“伯爺,好像有人在湖面上看到了洛神仙女,周圍船上的人都跑出船艙,搶著看仙女呢!”
壽寧伯失笑道:“這世上哪有什麽仙女?定是有人傳的謠言!”
話音剛落,忽聽“咣當”一聲,歸陽伯直接踢翻了桌案,奔出了艙廳。
吳子風道:“空穴不來風,咱們也出去看看吧。”
程屏不滿的撅著小嘴:“吳公子,你也喜歡看洛神仙女嗎?”
吳子風這次卻沒有理她,大步離開了艙廳。
程屏跺了跺腳,跟著跑了出去。
壽寧伯、趙岑和崔子行也相繼而出。
聶子瑤起身來到李羽身邊,輕輕道:“李公子不出去看看嗎?”
李羽微笑道:“我身為執法的辦案人員,怎會相信神鬼之說!”
聶子瑤巧笑嫣然道:“既然如此,不如去奴家的客艙,子瑤為兩位撫琴,可好?”
許信欣喜道:“好啊,早就聽人說聶都知琴藝無雙,想不到我也有一飽耳福的機會!”
聶子瑤微微一笑:“兩位請隨我來。”
壽寧候的畫舫有兩層,聶子瑤的客艙在一層左邊一間。
裡面裝潢的清雅別致,還設了一座琴台。
聶子瑤跪坐在琴台上。
手指一挑一滑,一串串悠揚婉轉的琴符,便從她指間流了出來。
李羽和許信皆非精通音律的人,一曲終了,兩人只知道鼓掌叫好,卻說不出好在哪裡。
緊接著,聶子瑤為兩人煮了茶,與兩人圍著一張桌案而坐,兩手支著下巴。
“李公子,其實子瑤也很好奇,你這麽好的才學,為何不去考取功名呢?”
李羽摸了摸鼻子:“可能是我對破案比較感興趣吧!”
生怕聶子瑤抓著不放,轉移話題道:“聶姑娘和公主殿下是怎麽認識的?”
聶子瑤沉默了一會:“這本是秘密,不過李公子是子瑤的救命恩人,子瑤不該瞞你才是。”
許信見聶子瑤向自己看了過來,急忙起身,笑嘻嘻道:“我也出去看一下洛神仙女,你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