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公孫蘭經常跟著李羽一起去長垣作坊。
她在家中無事,又想給李羽幫忙,便有意幫李羽操持作坊事物,細心學習著商賈之事。
長垣作坊位於延興門,此地人流匯聚、車水馬龍,正是一處商業寶地。
這作坊不僅位置好,工匠也都是些熟練的手藝工,讓他們轉行做玻璃製品,毫無困難。
原料已配置了一部分,現在最關鍵的一點,便是李羽的秘方是否能煉製出上好的玻璃。
二月尾的沐假日,李羽一大清早便帶著公孫蘭來到作坊,秦國夫人、秦陽、顧二郎等人也都來了。
之前已經定好,今日開始嘗試煉製第一批玻璃器物。
向教授已在自己家中親自實驗過,成品色澤極佳,故而李羽毫不擔心。
煉製一共分四步,第一步是原料精煉,將所有原料經過處理,去除掉雜質。
第二步是材料混合,這一步又細分成好幾步,先將石英砂和純鹼按比例混合,再分別混以某種比例的方鹼石和生石灰。
這一步嚴格細分,負責每一步驟的工人只知道自己負責的材料比例,以防配方泄露。
接下來兩步就容易了,高溫融化成液體,再製成所需要的形狀。
到了下午,第一件玻璃製品終於完工。
秦國夫人捧著溫熱的玻璃杯,將杯子放在眼睛前,透過玻璃杯朝李羽看去,欣喜道:“這品質比西域上供的還好,一定能賺大錢!”
秦陽撚須笑道:“有此工藝,咱們長垣作坊成為長安第一玻璃作坊指日可待!”
李羽微微一笑,道:“我有一個提議,咱們作坊以後采用股份分紅的法子,發放工錢。”
眾人忙問詳細。
李羽解釋道:“簡單來說,每個工匠除了基本工錢外,都會根據作坊每年賺取的利潤分紅,換句話說,作坊賺的錢越多,大家分的錢越多!”
秦陽和顧二郎眼睛都亮了,忙問分紅標準。
李羽道:“假設咱們年底利潤是一萬錢,我這邊拿三千,玉卿那邊拿三千,秦執事和顧執事各拿五百錢,剩下三千錢,平均分給所有工匠!”
秦陽腦中飛速運轉,倘若作坊一年能賺一千萬錢,那麽他一年就能多分五十萬錢,每個工匠一年也能多分近萬錢。
更關鍵的是,賺的錢若翻倍,每人能多拿一倍的錢,眾人乾活勁頭必定大幅上漲。
當下拱手道:“此法甚好,在下沒有異意。”
顧二郎也舉雙手讚成,只有秦國夫人皺著眉,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
李羽將她拉到一邊,道:“你有顧慮嗎?”
秦國夫人小聲道:“並非我貪財,只是咱們各拿出一成給他們也就是了,何必分他們那麽多呢?”
李羽笑道:“若是隻拿出兩成,他們一年拿的分紅也就一兩千錢,也太少了,你想想,咱們工廠可有好幾百人呢。”
“而且他們拿的多,積極性也就高了,到時候整個作坊越做越好,咱們雖隻拿三成,其實比之前拿四成還多!”
秦國夫人笑道:“你說那些我也聽不懂,不過我相信你不會騙我,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就都依你吧!”
當眾工匠得知分紅機制後,果然熱情高漲。
次日一大清早,長垣作坊內,工匠們抖擻著精神,轟轟烈烈的乾起來了。
……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
李隆基和楊貴妃終於從華清宮返回長安,
朝中備戰氛圍越來越濃厚。 就在這當口,宮中傳來一個消息,梅妃被打入冷宮。
公孫蘭得知後神思不屬,鬱鬱寡歡,李羽便帶著她來到廣平王府,找廣平王詢問梅妃被打入冷宮的原因。
兩人被木北帶到書房時,廣平王正在練習書法,他抬頭的瞬間,目光便被公孫蘭吸引住了,愣愣道:“李兄,這位姑娘是?”
李羽忙介紹了公孫蘭身份。
廣平王沉默了一會,沉聲道:“李兄,我給你一個忠告,以後不要帶著公孫姑娘去見爵位太高的人。”
李羽疑惑道:“這是為何?”
廣平王微微一笑,道:“這位姑娘生的這般美貌,只怕引起別人覬覦之心。”
李羽暗暗皺了皺眉,點頭道:“多謝殿下忠告。”
二人落座,茶畢,將來意道明。
廣平王端著茶杯,遲疑了好半晌,才說道:“據我得到的消息,梅妃殿下因反對皇爺爺對石堡城用兵,觸怒了皇爺爺,這才被打入冷宮。”
公孫蘭驚道:“梅妃殿下從不過問朝政,怎會突然做這種事?”
廣平王歎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李羽忽然道:“梅妃殿下最近有沒有什麽古怪舉動?”
廣平王皺眉想了一會,道:“要說古怪的事,倒還真有一件。”
李羽忙問:“何事?”
廣平王道:“梅妃殿下性子端靜,向不與朝中人來往,但前幾日,聽說漢中王去向她請過安。兩人談了兩個時辰,漢中王才離去。”
李羽凝思不語,他對漢中王並不了解,實在很難猜測這中間有什麽玄機。
兩人拜別廣平王后,一人騎著馬,一人騎著花驢,朝著家中返回。
天色已暮,大街上的小販們都開始挑著擔子朝城外趕。
李羽看了公孫蘭一眼,道:“要不然,明天下午,我陪你去一趟漢中王府吧?”
公孫蘭忽然道:“我記得艾琳好像提過漢中王。”
李羽心中一動,道:“她最近確實和一幫權貴走的很近,也許中間就有漢中王,咱們回去找她問問。”
兩人當即加快速度,趕到家中。
恰好艾琳在家,正在大堂內練習舞蹈,兩人等她跳完,方才問起漢中王的事。
艾琳在椅子上坐著, 喝了口茶,方笑道:“我可不認識漢中王,不過倒是聽了他不少事。”
身子向前一傾,道:“你們還記得我提過的那個縣公嗎?”
李羽道:“自然記得。”
艾琳笑道:“他和漢中王是死對頭,經常將漢中王的醜事拿出來當笑柄談論,不過話說回來,那個漢中王倒也確實是個怪人!”
公孫蘭問:“他怎麽怪了?”
艾琳笑嘻嘻道:“聽說他最討厭別人跟著他,每次出門,都不準任何侍衛跟隨。有一次在城郊過橋時,遇到個挑糞的農人,對方挑糞的桶不小心掉在地上,濺了他一身穢物。”
公孫蘭皺眉道:“那他一定很生氣了。”
“他當然生氣了,要求對方向他道歉,對方並不知他身份,還怪他走路搖搖晃晃,才導致自己糞桶翻了。”
公孫蘭歎道:“那農人估計要倒霉了。”
艾琳拍手笑道:“這正是最有趣的地方,他並未為難農人,而是派人找到農人家,也跳著糞桶去他家,故意摔落糞桶,濺了對方一身!”
公孫蘭怔了一會,道:“聽起來,確實是個怪人。”
李羽道:“我倒覺得他沒有倚仗身份報復對方,頗為難得。”
艾琳掩嘴笑道:“哪裡難得了,分明就是個傻子嘛!”
天色已晚,三人吃了晚飯便早早歇下。
次日上午,李羽將金吾衛的事都處理了,中午便回到家中,和公孫蘭一起去漢中王府拜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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