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都沒有?

　　“不會吧……我真看走眼了?但也不至於一滴都沒有吧?”

　　神父也愣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哪怕隨便在大街上找個根本不信機械之神的平民過來，給他做個神眷者測試，也能流出一圈半圈的聖水。

　　這其實是這祈願石板在設計時的小門道了，目的也不言而喻，無非是在照顧信徒的情緒，順便還能宣傳一下‘神愛所有世人’這樣的理念。

　　所以，現在怎麽可能一滴聖水都沒有流出來?

　　老神父在這個教堂裡做了四十多年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開始懷疑人生。

　　為此，他甚至顧不上避諱，直接上手摸了起來。

　　在一圈圈褶皺的輪刻中，仔細摸索了一番，發現下面還真是乾巴巴的。

　　“不可能啊，絕對不可能。

　　“怎麽會一滴也沒有呢?難道是壞了?”

　　神父想了想，不信邪地投了一塊造型別致的水晶插入凹槽中，旋即石板下面的一個紅色按鈕上摁了一下，開始低聲祈禱。

　　他要親自驗證，這塊祈願石板是否還有用！

　　噗嗤！

　　剛按下開關，祈願石板表面，就有淡金透明的液體，急不可耐，井噴而出，一輪又一輪，直接盈滿了十層！

　　“什麽?我難道是……”

　　神父眼中剛剛爆出震驚喜悅的亮光，就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因為這些聖水略微停頓後，又淌了絕大部分回去，隻留下一點點停在石板上。

　　最終，它停留在三圈過半的位置。

　　才三圈半……神父嘴角不可察覺的抽搐一下。

　　“祈願石板好像是出了點小問題啊……要不然，讓他再測一次試試?總不至於一點神眷都沒有吧。”

　　神父喃喃自語地走出祈禱室，卻發現那個叫做羅傑·狄拉克的平民已經離開了，也只能無奈放棄這個念頭。

　　“唉，可憐的孩子，得到神官舉薦，他一定是抱有很大的希望來的，卻得到這樣的結果，他一定很傷心吧，願機械之神的光輝照耀著他。”

　　神父在胸前畫了個亥字。

　　不知為何，他心中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失去了什麽。

　　祈禱室內，祈願石板下方，那個紅色的關鍵開關按鈕上，隱約可見老神父的指紋正在退去，也只有他一個人的指紋。

　　因為程安壓根不知道細節，所以他剛才光顧著大聲唱模仿來的降神咒了，沒有按過這個按鈕。

　　此刻，按鈕微微顫動，冒著白色蒸汽。

　　活像個不斷生氣咒罵，顫巍巍的老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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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虧大了，早知道這老鄉如此不待見我，之前還不如拒絕西蒙這封推薦信，白白浪費一個人情！”

　　程安已經等到了公交車，前往兩公裡外的大地母神教會垂天境區大教堂。

　　上車後，他坐到隱蔽的角落，於衣服的遮擋下，翻看自己的錢包。

　　兄妹倆下葬花去6400銅幣，昨晚的晚餐連帶著早飯一起20，買酒和午飯80，晚飯20。

　　除去這些開銷後，程安包裡還剩下13張10銀幣，其余還有銅錢紙鈔若乾，以及一些硬幣。合計一萬三千八百多塊錢。

　　“這些就是我現在的全部財富了，至於家裡的家具都很破舊，不值錢。

　　“最關鍵的是，橡膠廠直接完蛋了，我還是失去了工作……”

　　程安心中哀鳴一聲，

自己太窮了，而超凡者的道路卻需要大量錢，沒錢寸步難行。　　“不管了，就算餓死，就算窮到當褲頭也無所謂。

　　“打工是不可能的，我只有一條路，我一定要成為超凡者！

　　“嗯，等我在神血道上有了不小成就，再回到東大陸，找回身為道子被封印的力量，就不怕他原本那些手下反我！我還有機會尋找回家的路！”

　　八點出頭，程安來到了大地母神教會所在地，它位於DC區靠近碼頭的位置。

　　這裡門前也有個巨大的廣場，但是和機械教會那邊不一樣之處在於，這邊，一輛輛的廂式貨車，在這裡進進出出。

　　教堂前面的拱門上，有著巨大的教徽，仔細一看，赫然是一個人在耕種的象形符號。

　　教堂不大，大概千余平米的佔地面積，十五米的高度，樣式古舊。

　　一塊有一塊的肥沃土地，圍繞著教堂。

　　與其說是教會，這裡給人的感覺，倒更像是一處大型的農場。

　　也有一些民眾在教堂裡禱告，但比起機械教會，這裡太過冷清了。

　　還有許多穿著教會制度的人，在四四方方切割好的田圃裡勞作。

　　披星戴月，不舍晝夜。

　　程安一路走向教堂，時不時還能聞到大糞的臭味。

　　不過他們種的倒不是糧食。

　　從那些植株的外形看，反而絕大部分是一些草本類藥材。

　　還有一些人種的是花草，精心呵護。

　　程安忍著心痛，在教堂門口的奉獻箱裡投了一張100銅幣的紙鈔，像模像樣地祈禱了一番。

　　隨後，進入找到了這裡輪值的神父。

　　這是一位身高接近兩米，全身肌肉結實，看起來宛如老實巴交的老農的中年男性。

　　程安找到他時，他正宛如做實驗一般，在擺弄、切割一個植物的葉片，放進玻璃片，準備在一個光學顯微鏡地下觀察。

　　“你好，這位教友，有什麽事?你是要懺悔嗎?”這位神父百忙中抽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程安，並且絲毫沒有停下動作的意思。

　　“不是懺悔……”

　　程安都有些不好意思打斷對方了，斟酌一下語氣後，便索性開門見山詢問自己是否可以成為神官。

　　他的態度，或許讓神父覺得很認可，因為很省事。

　　於是神父的回答也很直接，讓程安很省事。

　　“和教會簽訂勞務合同，成為正式的神職人員，任務主要是看護藥田，幫助神官們培育藥材，他們會支付你們報酬，積累足夠多的貢獻，就可以接受一次神啟;

　　“或者，捐贈一千萬現金或等價物資給教會，可以直接享受一次神啟。

　　“你要簽合同，成為我們教會的神職人員嗎?”

　　程安臉上堆出笑容道:“我想再考慮考慮。”

　　“不著急，考慮清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教會不會拒絕每一個想要加入的信徒。”神父說完，就繼續自顧自開始鼓搗了。

　　對方如此忙碌，讓程安本來還想問問神職人員大概要工作多少年才能進行神啟的想法收了回去。

　　和西蒙告訴他的一樣，看來所有教會都有經過商量，神啟花費的錢，都是一個價格。

　　區別在於，這位神父沒有提起大地母神的眷者如果能夠達到某個程度，非常受母神的關注，就可以免費接受神啟。

　　“估計是忙忘了吧……”

　　程安退了出來，看著大廳裡零零散散的信徒，以及門外的“農場”裡，那些不斷忙碌的神職人員，心中有些難以接受。

　　其實，出於“羅傑”本身的身份而言， 加入大地母神教會是最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的行為，而且教會的神官並不用在這裡忙碌。

　　可是，一想到自己未來幾年內都要在這塊土地上種田，程安就莫名打了個冷顫。

　　他甚至可以腦補出將來自己的日記裡，或許會有這樣一段內容:

　　“7月1日，種田。”

　　“7月2日，種田。”

　　“7月3日，種田。”

　　“7月4日，羅傑啊羅傑！你怎能如此怠惰?先前定下的超凡目標都忘了嗎?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7月5日，種田。

　　“那個富商哈特先生的小女兒又來給我送衣服了，或許我該考慮下自己的人生大事……”

　　嘶！

　　一想到這種極有可能發生的事，程安就打了個冷顫。

　　不，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它明顯非常安全，是非常穩定的可以成為超凡者的途徑。

　　於是，程安在教會門口，禮貌性地又徘徊了一會兒後，對著教堂內部鞠了一下躬，旋即義無反顧的離開。

　　目標，則是垂天境中央地段，那座直插雲霄，充滿了未來科技感，和這個年代其他建築物格格不入的巨大“星塔”。

　　星塔下方，是戰勝教會垂天境區大教堂所在。

　　“戰神教會，希望這個一聽名字就很凶猛的教會不要讓我失望……”

　　“嗯，我記得，聯邦城防軍普遍信仰戰神，至少，他們不會像大地母神教會這樣，如此安穩和諧……”

　　程安振奮精神，再度踏上公交車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