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小時候聽過一個故事,大山裡的人不知道山外的事情,總是問山的外面是什麽……
生長在大平原地區的李華無法理解這些山裡人的無奈,還覺得他們是井底之蛙。
山就在那裡,翻過去不就完了嗎?
長大後考進大學。從平原地區來到了一個到處都是大山的西南省份。
這所當地唯一的雙一流大學就建在山上,學校裡面光是山頭就有好幾座,以至於學校的圖書館被稱為“光明頂”。
戀人們最喜歡光顧的後山谷叫做“留情谷”。
大三那年,他報名去當兵,再次被分到了西南邊陲的大山之中。
也許是因為從小瞧不起大山。李華跟大山之間的緣分還沒有結束。
作為一個從小在平原地區長大的孩子,李華立志要征服所有的大山。
尤其是從部隊回來之後,大二時談的女朋友已經畢業,但是卻跟自己宿舍的鐵哥們兒到東部平原地區的一個大城市共同創業去了。
李華就覺得征服大山比征服女人要更有意義。
從部隊回到學校之後,李華對於新班級的那些學弟學妹毫無興趣。
在他眼中這些都是小屁孩。
在邊陲最艱苦的哨所磨練了兩年。他感覺自己連生死都已經看淡。
他手中有退伍時的幾十萬津貼,再加上身為某站的知名答主,李華在學校算是有錢人。
於是課余時間,李華踏上了征服大山的道路。
而大山則毫不留情地將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當李華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依然處在大山之中。
無盡的大山……
西南十萬大山,並不是十萬座山,而是押在李華身上的無盡封印。
同時他的腦海中還多了另外一個人的記憶。
他現在的身體成為了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感覺自己就像做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漫長夢境。
只是那夢境的內容,他記得異常的清晰,就像是自己的記憶一般。
不,這就是他自己新的記憶。
此時的李華躺在一個竹子做的簡陋滑杆之上,竹子上尖銳的地方打磨的很光滑。
滑杆的兩根長杆兩端是四個土人,他們穿著短裙,留著披肩發,露出八根小粗腿。
裙子是染成靛藍的粗麻布做成,上窄下寬,像是扶桑少女的校服。
不過這不是四個美少女,而是四個大漢。
最主要的是這四個家夥竟然沒有沒有穿褌(kun)子。
裙子下面是八條粗壯的大腿,大腿上的腿毛很稀疏,但是卻黝黑卷曲。
這四名黝黑的壯漢抬著他在山道上健步如飛。
這種短裙的裝扮,在山裡土人中非常常見。他們能知道用布遮擋一下就不錯了。
這樣的場景,讓他斷定自己腦海中那段新的記憶是真的。
尤其是在上山的時候,那壯漢的裙底正好在李華的眼中展露無遺。
那黝黑的一坨,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視覺衝擊力,讓他渾渾噩噩的精神頓時清醒。
這樣的情景斷然不會出現在李華的夢中的,如果是在夢中,這四個人當然是美少女,而不是眼前的四位如花。
他終於相信自己回到了永歷十三年。
大山這次直接將他壓回了三百五十多年前。
他的新記憶中,這副身體的主人大名叫李嗣興,小名叫華兒。
這個名字沒有什麽名氣,要不是自己是一個知名的答主,
終日在網上“博覽群書(逛論壇)”,學識淵博(都是回答別人問題時臨時查找的)。 李華也不會知道這個名字。
這名字哪怕是在度娘的詞條上也就只有幾十字的介紹。
但是此人的老子,卻是大名鼎鼎。那是幾乎每一本穿越到明末的小說家們都要收服的無敵武將。
堪稱明末的趙子龍。
李華現在的便宜老子名叫李定國,字宇寧,定國安邦,環宇安寧,多好的名字。
李嗣興的名字也不錯,一看就是那種官二代的名字。
不過此時的李華卻高興不起來。
他已經在這大山中逃了半個多月。
早在去年年底,韃子就進了雲南,先拿下滇京城,又拿下永昌府,追得明軍到處跑。
永歷帝早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這家夥跑路的本事兒在老朱家可以排到第一。
天子守國門在他這裡就是一句空話。
大家都在跑,都在往山裡鑽。
進入了大山就像是進入了迷宮,人全都跑散了,人心也散了。
李華畢竟是堂堂世子爺。現在還能夠受到優待。
不過他知道,要是被韃子抓了,他就是那個第一個被開刀的。
永昌府已經滇西南最後一個直轄的州府。
成為這樣一個大明的親王世子確實沒有什麽好高興的。
況且,現在的李華還跟李定國率領的大部隊走散了。
父親,兒子?雖然擁有雙重記憶的李華會感到別扭。
但是想到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李華也就是釋懷。
李華喜歡征服大山,但是大山實際上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
明軍在亂跑,韃子也在亂追。
此時的永昌府城治所在保山縣,也就是後世的保山市市政府所在地。
而李華梳理了那位少年世子的記憶。知道他們現在是要往騰越衛去。
騰越衛就是後世騰衝,這裡在後世雖然是保山下面的一個代管的縣級市。
但是你從昆明到保山可以坐火車,要從昆明到騰衝,就必須得坐飛機了。
大名鼎鼎的騰衝駝峰機場就是削平了兩座山峰修建起來的。
一個縣級市要有自己的機場,不是炫富,而是無奈。
由此可以想象一下,兩地之間到底有多少的大山。
這裡已經靠近橫斷山脈的核心位置,通過地殼運動的折疊,不僅僅形成一座座大山,還行成了洶湧的怒江,當地人也會叫它潞江。
怒江的“怒”不是憤怒的怒。
但是當你站在江畔,就會覺得她像一個發現丈夫出軌而暴怒的女人。
那洶湧的江水像極了女人發怒時連珠炮似的質問……
當你站在怒江邊上就會發現自己的渺小。
這裡的山難行,水難渡。
李白的行路難,到了這裡都要稍顯遜色。
前世的李華曾經坐飛機從昆明到騰衝。
那是白日裡的飛機,他的運氣很好,天空萬裡無雲。
從上帝視角看去,兩地之間的大山就像魚鱗一般整整齊齊,或者說是密密麻麻。
李華此時不是在飛機上,不是在天上,而是在大山之中。
他現在覺得在飛機上的時候,自己肯定是被眼睛給欺騙了。
從天上看下來,這山是那麽的整齊。
只有身處其中,才能夠體會到這些山他娘的長的太不標志了。
一個個形態各異,七扭八拐。要是沿著山谷間的狹道行進,似乎永遠也走不出去。
剛出永昌府的時候李定國的身後跟著不下十萬人。滇中百姓都知道晉王仁義。
這些人中有晉王手下的士兵,更多的是一些平民百姓。
李華因為身體不適一直坐在滑杆上,跟著中軍撤退。
但是韃子的追兵很快就咬上了這支明軍的主力。
驍勇超逸,寬厚仁慈的晉王殿下帶著自己的親兵主動殿後。
李華被裹挾在百姓的隊伍中逃進了西邊的大山。
李華那時候剛剛附身染病的李嗣興身上。
作為一個身體虛弱的少年,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甚至都無法自己下滑杆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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