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把總,你不要自責,這件事情都怨我,沒有提前發現隊伍中出了內鬼。”劉安看王平的臉色很差,主動過來安慰道。
他們這些武人一般都是一根筋,最容易鑽牛角尖。
“劉典史,你不用幫我開脫,是我沒有對這兩個人足夠重視,要是我多派一些人手去看管就好了。”
“再不行就放在我的身邊看管。”
“二位別爭了,春娘也有責任,等見到世子之後,自會向世子請罪,不過眼前我們得決定怎麽處置萬鑫一夥人,另外,天亮之後我們是否還要繼續趕路?百姓們可是已經折騰了一個晚上。”原本春娘就是一個冷漠的女子。前些天的遭遇,讓春娘的心變得更硬了。
女人心硬起來,比男子還要冷靜客觀。
瑤兒的死只是讓她傷心了一會兒,沒有太長時間。
她帶著女營的姐妹將三個慘死的女孩安葬在一處開滿蘭花的山坡上。
她還學著李嗣興在山腳下刻下了三個女孩的名字。
並且注明她們是抗擊韃子而死。
對她們這些女子來說,死亡已經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瑤兒她們的死是有意義的,比那些在被韃子凌辱時死去的姐妹要強的多了。
在她們看來,瑤兒三人是乾乾淨淨的死去的。
石壁上一共五個名字,李瑤兒、李香蘭、李翠,還有兩名明軍戰士安東和吳志龍的名字。
女孩的名字都是她們的新名字,是李嗣興賜予他們的新身份。
兩個大男人聽李春娘這麽說,都為自己感到羞臊。
自己二人連個女人都不如了。
“萬鑫這一幫人做出這樣裡通韃子的事情,當然要殺掉,要我說早上大家吃好飯出發的時候,就將他們都殺了,祭奠死去的幾位將士,也給百姓們一個說法。”
劉安點頭道:“殺是肯定要殺的,不過我覺得沒必要都殺了,那個萬鑫肯定要殺的,不過他的家仆都是受他指使,沒有參與刺殺的家仆不如留下來罰為苦力。”
“還有世子說過,除了在戰場上廝殺,不能不經過審判就去殺人。”
王平顯然覺得劉安這完全是多此一舉,他直接說道:“這,這也太麻煩了吧,這件事情是萬鑫做的,證據確鑿,還要浪費這個時間幹啥?”
“我同意劉大人的意見,審判也要不了多少時間,劉大人是典使,做這事情應該很熟練。”
李春娘現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了與劉安和王平一起的三人決策小組成員。
王平沒有察覺到什麽,但是身為文官的劉安已經發現這個女人不簡單。
不自覺地,又對此女高看了幾分。
不過他更佩服的是李嗣興,僅僅交流了一柱香時間,就能夠看出此女的不凡,還順便將其收服。
這位世子爺可真是越來越神秘了,這真的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嗎?
他可不信這些事情都是李嗣興運氣好,碰巧遇到的。
……
陽光終於驅散了所有黑暗,山林中的鳥兒又開始出來活動。
所有的保甲都已經吃好早飯。
他們在保長、甲長的組織下向一起聚集。
這麽多天的磨合,已經讓這些百姓的配合非常的默契。
臨時衙役下來傳令說,昨天晚上,有人裡通韃子營救韃子俘虜。
劉安也沒有改編,就直接讓衙役將事情簡單告訴百姓。
對於這種吃裡趴外的人,
大家都恨之入骨。尤其是做出此事的還是那個為富不仁的萬鑫。 各種議論的聲音在人群總響起。
衙役接著傳令讓保長、甲長在每個甲抽調五個代表去參加對萬鑫等人的審判。
審判?這樣的事情,老百姓最感興趣了。
奈何四姥爺隻讓每個甲去五個人。
自然只能緊著那些老者先去。
劉安沒有太多的時間,很快百姓代表都到齊了。
劉安隨即開始審案。
“我按照晉王世子殿下的授權,以典使身份負責管理這支遷移百姓隊伍,執掌審判、處罰之權柄,今查保山鄉紳萬鑫……”
劉安將萬鑫的罪名和證據了公示了一下。
然後就開始宣判,連質證的環節都省了:“在做的諸位相親做個見證,今天我以裡通外敵,殺人之罪名,判萬鑫死刑,家仆趙四為雇主謀劃此事,鑒於其主動交待問題,判處其終身服苦役……”
一柱香時間,劉安就判好了。
“人犯還有什麽可說的。”
“劉安,你有什麽權力判我。我不服……”萬鑫的腿都已經軟了,但是他還是嘴硬。
“大家說萬鑫該不該死?”劉安沒有回答萬鑫的問題,而是問在場的百姓道。
“該死……該死……”眾人紛紛喊道。
這就是世子所說,凡是殺人皆要經過審判。
審判之律法必須是大部分人都認可的。
劉安今天就是對李嗣興提出的設想進行一次預演。
好在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
萬鑫被吊死在路邊的一顆歪脖子樹上。
百姓們經過的時候,都會將抓在手中的石頭扔過去。
萬鑫的家財也都全部被收繳,他的家仆成了隊伍中的苦役,負責扛運東西,有專人看著。
就在隊伍準備離開的時候。
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等等,劉大人等等。”一個聲音有氣無力地喊道。
很快就有衙役上去查看。
來人竟然是那兩個韃子。
他們竟然自己回來了。
劉安、王平第一時間趕到了後隊。
只見那個年長的韃子阿吉拖著一個用樹藤做成的簡易擔架艱難地向前靠近。
見到了劉安、王平。
阿吉趕緊跪了下來,就那樣膝蓋著地,用雙手向二人爬著靠近。
饒是劉安這樣的聰明人也沒有想到這是怎麽回事兒。
“你們不是逃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大人啊,我們沒有逃跑啊,阿吉還要贖罪呢,昨天是有人挾持了奴才跟我家少爺。”阿吉的慌話隨口就來,在他的嘴中自己和費揚古倒成了受害者。
“大人啊,我好不容易才帶著少爺逃回來,不過我家少爺被蛇咬了,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啊。”阿吉跪在地上央求道。
原來,阿吉昨天半夜帶著費揚古躲在不遠處的山上一直沒換地方。
黑夜中,阿吉擔心自己迷路,也擔心自己家少爺遇到什麽危險。
就這樣抱著自家少爺等了半個晚上。
天剛有一點亮色,他就起身背著少爺離開。
可是他們剛走沒多遠。費揚古就一聲慘叫。
阿吉回頭才發現一條一米多長的毒蛇正咬在費揚古的胯下。
費揚古身上穿著破布爛衫,趴在阿吉的背上,叉開雙腿。
蛇類本就對溫度最為敏感,而大家都知道。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