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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雲嶠躺了三天,全身都木了,一邊老頭子一樣活動身體,一邊看她,看了半天,忍不住又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作派,就像我父皇?”
沈晝錦挑眉:“嗯?”
“看看!”秦雲嶠指著她:“就連這個都像!就是這個表示疑問,隻淡淡發一個音的作派都像!”
他歎了口氣,苦口婆心的勸她:“你知不知道正常的姑娘家,對於……一些事情,都是安慰安慰,附和附和,什麽都不用付出,讓人聽著挺高興就行了,也不指望她解決問題。像那些老大人,更是一句話拐十八個彎兒,大道理沒人比他會說,但責任半點不擔。你倒好,別人跟你說說心事,你直接了當一句話,把事兒攬和過來了,把他的問題給解決了,解決的方式還,還,還如此的……”
沈晝錦道:“豪橫?”
雖然秦雲嶠沒聽說過這個詞兒,但琢磨了一下,就覺得味兒太對了:“對啊,豪橫!!又豪又橫!主要是橫!!”
他真是無語了,保一個太子被廢不死,甚至能當閑王??
他並不是懷疑她沒這個本事,而是她有必要攬這麽個大.麻.煩嗎?她跟太子很熟嗎??
沈晝錦就像在他心裡安了個耳朵,直接道:“是因為他值得,我覺得他放開寫,能成為千古留名的大文豪……而且關鍵是,我不覺得多麻煩,因為這事兒,皇上必定也是這樣想的,我不過是給他一點勇氣。”
然後她吐槽他:“你以後可別跟陸執戟在一塊兒了,你現在說話一股陸執戟味兒,以前明明多斯文多優雅一人啊!”
她覺得陸執戟這家夥簡直就是個汙染源,這就跟一個宿舍有個東北人兒一樣,不出半學期,全宿舍張嘴都是大碴子味兒了,東北話真的有一種魔性在,又萌又拽的,忍不住就會跟著跑。
秦雲嶠:“……”
然後她又想起來,笑著跟他道:“對了,我跟你說……”
她本來想說說陸執戟的糗事兒的,說了一半兒又頓住了,心想說不定陸執戟能坑他舔一回呢,就道:“哦,還是算了,不說了。”
秦雲嶠:“……???”
他苦苦挨了一個時辰,然後也沒舍得把藥洗了,戴上好幾重面紗出門。
然後晚上就沒回來,據說是陸執戟幾個人蓋了一個超大的冰屋,一共有四張榻,然後他和禇連城、和一個江湖人叫周陌的,加上秦雲嶠,四個人準備在冰屋住幾天,感受感受。
沈晝錦也是服了,是不是男人都這樣,治傷什麽的,之前還一副多上心的樣子,一鬧騰起來就扔到了腦後。
霍凌絕看著她道:“這不是因為郡主太靠譜了,若是需要用藥,你一定會派人給他們送去的,若是不送,便是不需要。”
沈晝錦沉默了兩秒,覺得自己問心無愧,無懼又無畏,於是就道:“謝謝啊!”
霍凌絕放下了筷子,看著她。
他長的好看,哪怕似笑非笑也好看,不過這架勢是要等她哄啊……哄哄他倒也不是不行,可是她今天在吃魚,魚這東西就得熱著吃才好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於是她伸出手,對他一點:“嘀!今天點一個解語花。”
霍凌絕:“……”
他生生被她給氣樂了。
然後他就不動了,沈晝錦自己吃完了小半條魚,一邊問他:“你怎麽不吃啊?”
霍凌絕十分淡定的抱臂道:“我是解語花,解語花都是餐風飲露的,解語花不吃人間煙火。”
沈晝錦:“……”
她也不能讓他餓著,只能放下筷子過去哄他:“你說說,
這有什麽好酸的?他們的交情能跟我們的交情比麽?我們的交情已經跨越了生死,經歷過輪回,前無古人後也不會有來者……這麽多年我們禍福與共,分享了所有的開心和快樂……而且就算沒有這些,你也比他們要優秀的多,小絕這麽好看,又這麽十項全能,簡直就是人間瑰寶,無可取代……”沈晝錦用了巨煽情的聲音,成語都用了一大堆,才終於哄得他重新拿起了筷子。
沈晝錦默默的坐回去,心說這叫什麽解語花?這是造作花吧!!
但吐槽歸吐槽,還不是要哄,唉!
幸好霍小花深諳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的節奏,造作完了,就拿過盤子給她剔魚刺。
便宜不佔白不佔,沈晝錦當場拿了一盆子小龍蝦出來。
因為龍蝦是外來物種,他是沒見過的,所以她還戴上手套,把雙手舉在他面前,給他演示了一下,還把那一隻喂給他吃了,然後就溫柔的抓過他的手,把手套給他戴上了。
龍蝦麽,三兩龍蝦二兩殼,所以她還特別周到的給他腳下放了個垃圾桶。
霍凌絕:“……”
他就默默的給她剝蝦。
剝完了把手一伸,伸的時候不抬頭看她,“我只是伸了伸手你吃不吃是你的事了”,就是他最後的倔強。
沈晝錦當然也不介意,追著他的手吃。
正宗的盱眙龍蝦,炒的麻辣鮮香,蝦肉一入口那個勁道Q彈的勁兒,簡直了!
兩人把一盆子龍蝦吃光光,然後打掃打掃戰場,洗了手,沈晝錦拿了一個沙發出來,兩人挨坐在一起,連霍凌絕都像吃飽了的倦貓,露出了幾分懶洋洋的神色。。
然後他問她:“我們什麽時候回家?”
“後天吧?”沈晝錦想了想:“到家年三十,正好,反正也不用我們乾活兒。”
霍凌絕點了點頭,沈晝錦又道:“回頭問問,我估計太子會跟著我們回去,不知道小陸他們去不去。”
他仍是隻點點頭,微微閉著眼睛。
天色昏暗,室中也沒有點燭,她側頭看他,覺得他眉眼真跟墨畫出來一樣好看。
這樣的時代,沒有巨大的落地窗,沒有窗外的萬家燈火,沒有熙熙攘攘的人聲車聲,反倒顯得身邊的人格外親近,格外溫暖。
她伸手輕撫他的眉眼。
他也不張眼,就由著她摸。
才剛十六歲的少年,連喉結都還沒長,鮮嫩青蔥的就像枝頭的嫩芽,密長的睫毛在蜜色的肌膚上,畫出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來回的輕撫。
半晌,他低笑道:“別把口水滴我臉上。”他抓住她手,慢慢推開:“還要等幾年,別急,慢慢等,好飯不怕晚。”
沈晝錦眉毛還沒揚起來,他又低聲笑道:“是你的,跑不了。”
沈晝錦:“……”
他是真的聰明,他與她重逢也沒幾日,好像就已經熟練掌握了,如何與“現在的沈晝錦”說話,就好像她一直是這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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