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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當質子,你追敵國女帝?》第165章 平陵君朝堂當老6,李采湄突襲駙馬府
趙契也是一晚上沒睡著。

 整宿都籠罩在親爹的陰影中。

 他很確定趙暨對自己動了殺心。

 這是以前任何時間都沒有出現過的,若是自己這次再跟趙暨作對,就算他不殺自己,也絕對會給自己扣上勾結魏韓以及欺君的罪名。

 流放到別國。

 不是說說而已。

 誠然,這很可能會得罪自己身後的各種勢力。

 雖然趙暨並不怕得罪這些勢力,但少了自己這麽一個代言人,他們肯定會安插別的代言人,這個過程趙暨必定不會很喜歡。

 不然他以前也不會在趙暨眼皮子底下乾那麽多事情。

 但……

 自己怎麽辦?

 趙契不想管事後如何,他只在意自己是什麽結果。

 他權衡了一晚利弊。

 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反正魏桓韓赭兩個老匹夫根本就不把自己這個代言人放在眼裡,看見自己就跟看見蒼蠅似的。自己得罪他們之前,他們把自己當蒼蠅,自己把他們得罪之後,他們最多還是把自己當成蒼蠅,那自己得罪他們,又有什麽後果呢?

 想明白了這點,趙契瞬間就豁然開朗了。

 雖說作為一個代言人,自己這麽做很失敗。

 但培養一個代言人的代價巨大,周王室、南宮家甚至那群人,也不可能因此對自己怎麽樣。

 因為……

 這次自己本來就只是為自己謀利益,並非身後人指使。

 他們要自己做的,只是配合南宮燕行動而已。

 至於魏韓兩家對自己的看法。

 算個屁!

 沒必要為了趙郢承諾的一些來自宗室的利益,就把自己的穩定地位搭上去。

 「趙契,來了?」

 趙郢抬了抬花白的眉毛,頗有些頤指氣使的意味。

 他可不管趙契背後有誰。

 對於他來說,這個所謂的平陵君,其實就是區區一個宗室的編外人員。

 就算他代表的是各種難纏的勢力,在自己面前也不過是一個小輩而已。

 趙契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來了!」

 趙郢微微點頭:「好好表現!」

 「好嘞!」

 趙契認真道:「一定好好表現!」

 兩人的交流很簡短。

 卻還是被人敏銳地捕捉到了。

 「兩位,你們是在探討房中術麽?」

 嬴無忌一臉震驚地看著兩個人。

 一個人讓另一個人好好表現。

 另一個人保證一定好好表現。

 好惡心。

 趙契心中無名火起,轉頭就想教訓一下這等口無遮攔的下流之輩。

 但一看是嬴無忌。

 是嬴無忌啊,那沒事了。

 畢竟自己告魏韓黑狀的小本本,都是出自這廝之手。

 這廝明顯是趙暨身邊的紅人,自己現在正處於危險時期,沒必要招惹他。

 趙郢卻冷聲一笑:「想不到我趙氏居然出了如此一個市井無賴般的女婿,著實讓王室蒙羞,讓整個趙氏蒙羞。嬴乾野人,也配入大雅之堂,陛下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

 說罷。

 悄悄運起真氣,兵人境的威壓,毫不留情地壓向嬴無忌。

 猝不及防之下,嬴無忌悶哼了一聲。

 但超品靈胎的體質,遠遠不是尋常胎蛻境能夠比擬,哪怕他還沒有煉化本命神兵,也基本到了兵人之下無敵手的地步。

 即便是趙寧

 這種一品靈胎的天才,恐怕也得跟本命神兵融合達到七層以上,才有可能跟現在的他一較高下。至於嬴無缺這種身懷帝血之人,可能要比趙寧要強些,但含金量也很難比得過嬴無忌。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

 麽平白陰自己了一記!

 他目光陰沉地看著嬴無忌:「你很好!」

 嬴無忌拱了拱手:「承讓!」

 又是一個聲音的聲音響起。

 「侯爺!嬴兄乃是我父王欽點的駙馬,自然是年輕一輩中少有的俊傑。侯爺眼光著實毒辣,父王花了許久時間才發掘的俊傑,侯爺居然三兩眼便確認了。」

 聲音溫和平靜,聽起來誇的感情也很自然。

 但結合剛才的場景,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

 嘲諷意味也太足了啊!

 眾人轉身看去,衝那個俊秀英挺的青年行了一個禮。

 「太子殿下!」

 看見趙寧以後,他們的心齊齊咯噔了一下。

 曾經的趙寧,雖然在修煉上也是當之無愧的天才,但在眾人的印象中,還是那個略帶書卷氣的太子。

 雖然監國的時候說一不二,卻從未有過盛氣凌人的感覺。

 但如今的趙寧,經過北征一戰,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凜冽的氣質,明明沒有刻意調動絲毫真氣,卻依然讓人有種面如刀割的感覺。

 一品靈胎,恐怖如斯。

 而且他跟重黎劍的融合,至少達到了第三層。

 這是什麽怪物?

 他突破才幾個月而已啊!

 更重要的是,前線戰爭結束才多久,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而且看情況,太子和駙馬算是跟長平侯杠上了。

 一個一品靈胎,一個二品靈胎。

 黎國百年來紙面上靈胎品階最高的兩個人,跟趙郢杠上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次大朝會不會平靜,但也沒想到朝會還沒開始,雙方就直接兵刃相向了。

 趙郢看向趙寧,也因為這凜然的氣質有些心驚,不明白王室為什麽接連冒出了兩個小怪物,一個原產的一個外援的。不出意外的話,十年之內,兩人必然會先後突破兵人境。

 就很難讓人理解。

 好在還沒完全成長起來,不然自己面對的壓力就大了。

 他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陛下目光如炬,老夫怎敢相提並論?駙馬爺天縱之資,頗有乾王風采,只是不知從哪帶來的一身匪氣,屬實有辱王室聲名!」

 ….

 「哦?竟有此事?」

 趙寧轉身看向嬴無忌:「嬴兄,你剛才很有匪氣麽?」

 嬴無忌自我檢討:「我野慣了,平時都不怎麽注意。不過看侯爺的反應,差點應激暴起,斬下我的匪首,匪氣這玩意兒,想必我是露出了一些的。」

 趙寧擔憂地點了點頭:「那你以後得多加注意了,侯爺雖然年輕時便成了一方強者,但畢竟年齡大了,經不得嚇!」

 嬴無忌扼腕歎息:「有一說一,確實!」

 趙郢:「???」

 眾人:「……」

 這倆人嘴巴是真的毒啊!

 嬴無忌這廝是不是有問題啊!

 以前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跟他混一起之後,怎麽也變成了一個陰陽師了啊?

 嬴無忌卻還不滿足,轉身看向趙契:「平陵君!咱們年輕人火力旺,你也注意點,千萬別嚇著長平侯,說話的時候一定要有條理,最好能在心裡組織幾遍再說出口。」

 趙契:「……」

 這是在暗示我加大力度麽?

 他現在很鬱悶,誰都不想說話。

 好在這個時候,重黎殿的大門打開了。

 文武百官皆是神色一凜,迅速按照官職排成了兩隊,有序進殿。

 雖說重

 黎殿規模不小,上朝的官員也一點不少,但按照禮製,諸侯國的朝會並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

 等文武百官站定之後,趙暨便坐上了王位。

 「臣等參見陛下!」

 「臣等參見陛下!」

 「臣等參見陛下!」

 趙暨神情平澹:「諸卿平身!」

 他雖一夜未睡,卻是須發整齊,眉眼之間盡是奕奕神采。

 相較於朝中三個地位最高的臣子,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盡管魏韓兩地的百姓距離逃到新地還差得遠,但昨晚一整晚都是利好的消息。

 尤其看著下面站著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心情更是好到沒邊。

 他掃視了群臣一眼,澹然問道:「諸卿可有事要奏?」

 片刻沉默之後。

 絳城府尹上前,匯報了一些民生的工作。

 其他臣子,也都匯報了一些不疼不癢的事情,與尋常時候朝會並沒有特別大的區別。

 趙暨也象征性地回復了幾句,朝會上就安靜了下來,仿佛沒有了下文。

 好像,這次朝會並沒有任何特殊,只是例行公事罷了。

 魏桓韓赭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任何出聲的意思,魏韓兩地失火自然是天大的事情,但這件事情涉及到百姓遷徙,他們自然不會主動提及。

 趙郢當然也不會說話。

 雖說剛才被趙寧和嬴無忌氣得不輕,也隨時可能被趙暨問責,但他一點也不慌。

 現在魏韓兩家,還有一個背景神奇的趙契,都是我這邊的人。

 就算你趙暨威望再高,也最好三思而後行。

 趙暨看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心中不由冷笑,果然是事先商量好的。

 ….

 既然你們不開口。

 那孤便先開口。

 他神色冷峻地看向趙郢:「長平侯!孤聽聞趙土出現暴亂,酷吏逼民反,致使數萬戶百姓流離失所,可有此事?」

 啊?

 這突如其來的發問,讓趙郢忍不住怔了一下。

 沒想到趙暨居然以此方式打開了話題。

 主動遷徙變成了流離失所,這就有些說法了。

 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布滿皺紋的眼皮抬了抬,一副垂垂老朽的模樣:「啊?陛下,竟有此事?」

 一舉一動,語氣神態。

 就像是本該頤養天年,靜等黃土埋身的老者,強行被抬上了朝堂一樣。

 嬴無忌在旁看得之撇嘴。

 就像看到剛才還哼哼哈哈在公園盤樹的功夫老頭,轉眼就在公交顫顫巍巍綁架年輕人讓座一樣離譜。

 趙暨早料到他會如此,也不生氣,語氣平澹道:「多年以來,長平侯都代孤管理趙土,發生這麽大的事情,長平侯居然不知道?」

 趙郢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樣,過了好一會兒,還是一臉不解地搖了搖頭:「老臣雖年邁,但對待趙土政務,未曾有半分廢離,多年以來趙土政通人和,從未出國貪官酷吏。

 老臣時時刻刻政務,還從未聽聞百姓流離失所之事。

 是不是陛下政務繁忙,批閱的奏折太過,導致看錯了?」

 趙暨上下打量著他:「孤雖日理萬機,卻還沒有到眼花的地步,長平侯如此年紀,都尚且能為趙土殫精竭慮,孤又怎麽會看錯奏折?寧兒,將這份奏折念與長平侯聽。」

 「是!」

 趙寧接過奏折,當著群臣的面朗聲念道:「臘月二十,黎北荒野之間流民無數,經原陽令查實,皆為北境五城百姓。盤問之後,皆是因為不堪所居之地酷吏折磨,

 故趁年末崗哨松懈之際,舉家遷往新地。」

 趙郢眼皮跳了跳,連忙說道:「絕無此事!北境五城近些年風調雨順,政績更是冠絕大黎,何來民不聊生之說?何況北境五城長久毗鄰狄國,向來防守嚴密,怎麽會出現崗哨松懈之事?」

 趙寧澹笑道:「既然北境五城如此和諧安定,那又為何有流民連年都不過了,在本應該闔家團圓的時候北逃?而且還能逃過嚴密的崗哨,長平侯是不是年事已高,被手下蒙蔽了,不然怎會說出如此自相矛盾的話?」

 聽到這話,朝堂上的氣氛頓時壓抑了不少。

 平時不論長平侯怎麽樣,王室明面上都會給這位宗室老人一個面子,無論私下怎麽樣,在朝堂之上都頗為客氣。

 趙寧說這番話的時候雖然言談舉止都看似溫和,卻把剛才就有的火氣,直接帶上了朝堂。

 趙郢本想湖弄過去。

 但看趙寧這意思,好像根本不打算跟人湖弄。

 既然如此。

 那我也不裝了。

 我攤牌了。

 他思索片刻,做恍然大悟狀:「老臣想起來了!近來太子殿下北征連戰連捷,北境五城百姓甚是振奮,皆認為新地乃大黎興盛之機,又聞言新地雖落成卻無民可用,便自高奮勇想要前往新地。

 ….

 老臣心想這是天大的好事,便沒有阻攔。

 沒想到卻被女乾邪之輩找到漏洞大作文章,明明是彰顯軍民一心的大好事,卻被說成酷吏導致流民流離失所。

 用心之惡毒,可見一斑!

 還請陛下明鑒!」

 趙暨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趙郢:「這麽說,是孤錯怪長平侯了?」

 趙郢拱手道:「陛下日理萬機,偶爾被女乾佞蒙蔽在所難免,這並非是陛下之過!」

 呵……

 直接幫孤脫罪了!

 脫罪脫罪,那就說明還是有罪。

 趙暨似笑非笑道:「孰女乾孰忠,暫且放下不談,孤還沒到忠女乾不分的地步。長平侯,孤再問你幾個問題!」

 趙郢垂著眼簾:「陛下請問!」

 趙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北征大捷是年三十才傳出的消息,三處要塞未定,新地便時時刻刻會受到狄國的反撲。

 但流民卻提前了三天便出現在了北境荒野之中,若他們遷到了新地,三處要塞卻沒有攻打下來,導致數萬戶百姓家破人亡,這應該讓誰血債血償?」

 「這……」

 趙郢噎了一下,但很快想到了反駁的方式,語氣沉痛道:「趙土百姓滿腔熱忱,不忍看陛下遍發徙民令卻無響應。老臣也是堅信陛下,既然發了徙民令就一定能護百姓周全,再加上百姓眾志成城,才忍痛批準他們出城。百姓之誠心,老臣之忠心,還望陛下明鑒啊!」

 你徙民令都發了,怎麽可能用新地未定來搪塞我?

 趙郢說話的語氣十分委屈,甚至真氣都好像出現了失控,向周圍逸散了不少。

 信號來了。

 魏韓兩人對視了一眼。

 韓赭首先向前一步:「陛下!長平侯之忠心天地可鑒,老臣甚是敬仰。長平侯此舉雖未經縝密考量,卻也是堅信大黎之繁榮,陛下之英武。新地人口捉襟見肘之際,長平侯敢為人先,實乃大黎之福氣啊!」

 魏桓緊隨其後:「老臣附議!長平侯忠肝義膽,實在令我等汗顏。還望陛***恤其良苦用心,莫要寒了國之肱股的心啊!」

 接連兩個巨老為趙郢站台。

 場面頓時有些不妙。

 好像只要趙暨再計較,便是剛愎自用的昏君一般。

 但這位

 黎王,卻好像一點也不生氣。

 可不生氣歸不生氣,卻也沒有反駁的意思,好像已經被這三個人說服一般。

 其他臣子也都神情各異,沒想到這番爭論這麽順利就結束了。

 趙郢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心想這次聯合魏韓果然沒錯,面對宗室與魏韓聯手,就算趙暨也得服軟。

 我們這邊趙契那倒霉孩子還沒出手呢,趙暨就直接放棄了。

 看來……

 可就在他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

 「呔!」

 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眾人一條。

 循聲望去。

 發現趙契面露怒容,昂首挺胸,像是聽到了一件極其荒謬的事情一般。

 ….

 他上前一步:「父王!兒臣認為不然!」

 魏桓:「???」

 韓赭:「???」

 趙郢:「???」

 說好一起逼宮。

 按順序你的確該出來了。

 但你在口出什麽狂言?

 趙暨抬了抬眉毛:「哦?契兒有看法?」

 「兒臣當然有看法!」

 趙契豁然轉身,目光灼灼地盯著趙郢,他感覺自己的氣勢這輩子都沒這麽強過。

 趙郢都被盯不自信了,不知道這倒霉孩子抽哪門子瘋,而且我們給的理由已經夠了啊,你還想做什麽?

 他皮笑肉不笑:「平陵君有什麽高見?」

 「高見不敢當!」

 趙契冷笑一聲:「晚輩隻想問長平侯一個問題!」

 趙郢壓抑著心中的不耐:「什麽問題?」

 趙契深吸一口氣:「世人皆知,長平侯乃是替父王代管趙土的大功臣。但既然是代管,那邊一切都應該按流程辦事。

 此次徙民令並未覆蓋北境五城,那遷徙百姓就應當按照戶籍律法行事。

 莫說這次流民已經過萬戶,就算五百戶,也要上呈奏折交由父王處理。

 但長平侯卻連上報都沒有,便迫不及待地批準百姓離城。

 那我不禁要問!

 黎國的百姓,究竟是父王的百姓,還是長平侯的百姓!」

 這句話一出,整個朝堂都安靜了。

 趙郢聽到這句話,臉色已經沉得要滴出水來了。

 這狗東西是吃錯藥了?

 魏桓和韓赭也有些迷亂,明明昨天是你邀我們一起逼宮的,轉頭過來坑我們?

 而且,這最後一句,是一點不留情面啊!

 趙契雖然被他們看得有些慌,但心情還是暢快的,既然已經被逼到這條路上了,那就好好走。

 不得不說,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整個人心情都通達了。

 還是抄襲的好,最後一句真有氣勢。

 不過自己加的倒數第二句也好,一個「不禁要問」,那種憤世嫉俗的味兒立馬就有了。

 趙暨眯了眯眼,聽得很滿意。

 這趙契雖然有些扶不起來,但沒關系。

 這都是孤的詞兒!

 氣勢還是有的。

 他若有所思:「倒是有些道理,長平侯你作何解釋啊?」

 這就涉及到如今天下法度了。

 周天子分封天下,哪怕現在周王室衰落了,天下土地名義上都是周天子的。

 黎國內部割裂再嚴重,百姓在名義上也都是黎王替周天子代管的,除了周天子,黎王就是最高的主人,哪怕魏土韓土的百姓也是如此。

 這,是規則問題。

 就算各大家族對自家封土自治度極高,也會在黎律的框架下,象征性上呈公文。

 趙郢就算是說破天,沒有上呈公文都是錯。

 這個錯可大可小。

 但被趙契放在了台面上,就注定不能善了。

 自辯會顯得無力。

 韓赭見情況不對,笑眯眯地打圓場:「平陵君何以至此啊?長平侯也是報國心切,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細枝末節都這麽計較,那大黎官吏行政處處掣肘,於國於民都沒有益處啊!」

 ….

 「這可不是細枝末節啊!」

 趙契扼腕歎息:「韓衛尉!此舉涉及趙地數萬戶百姓已經不是小事,而且還牽涉魏韓兩地百姓的存亡啊!」

 韓赭:「???」

 魏桓:「???」

 兩個人心中齊齊一咯噔,感覺非常不妙。

 還沒來得及阻止。

 趙契就環視了一圈,康慨陳詞道:「諸位可能不知道,昨夜魏韓兩地突發大火,到現在火勢都沒有滅,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今年冬日嚴寒,距離開春回暖還有一段時日,沒有房屋的他們該如何扛過冬天?

 幸好天憐大黎,也幸好陛***恤百姓,得知魏地因為旱災產生了不少饑餓人口,不論北征之勢多麽艱難,都在黎軍推進後搶修庇護所。本來是為魏地受災百姓的建造的,卻不曾想今日有了效果。

 有這一批庇護所,魏韓兩地百姓必然能夠度過難關!

 可長平侯的懶政之舉,讓新地庇護所壓力驟增,若真是被趙土百姓誤佔,不僅趙土百姓舍掉了之前的安居樂業,魏韓兩地百姓也會遭受無妄之災啊!」

 眾人:「……」

 好家夥,趙郢和魏韓兩家,全被你這一番話坑了啊!

 之前魏韓都以百姓不舍故土為由,抵抗徙民令,結果一夜之間無數房舍被毀,這還能找什麽理由?

 他們本來以為,這件事會由趙暨主動提出,沒想到趙契這個二五仔,直接借著趙郢的事,全都扯出來了。

 這個還算大問題。

 大問題是……他扯得還挺有道理!

 一時間,趙郢魏桓韓赭三人都有些無從反駁。

 「唉!」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眾人目光齊齊落在羅偃的身上,最近這位丞相一直在忙碌北征後勤的事情,行事低調得很,剛才殿外殿內都沒怎麽說話,現在卻站了出來。

 羅偃輕歎一口氣:「沒想到長平侯的無心之失,居然釀出了這麽大的禍端。但長平侯也是為國為民,而且禍端還沒有釀成,還有挽救的希望。

 不過平陵君心系百姓,態度急了些也能理解。

 陛下,老臣認為朝堂之上盡皆忠臣,當務之急不是爭論誰對誰錯,而是趁著大禍尚未釀成,趕緊行補救舉措!」

 趙暨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是極!相邦認為當如何補救?」

 羅偃慢條斯理道:「老臣認為,北境五城應當立刻召回百姓,將庇護所留給魏韓兩地的百姓。魏韓兩地的官吏,也應當盡力協助無家可歸的百姓,遷至新地。

 除夕大火,當是天災。

 但人定勝天,這場天災未必不是大黎崛起之兆!」

 「好!就依相邦說的辦!」

 趙暨笑著掃視了眾人一眼:「孤還以為應當由太子帶兵,護衛百姓遷至新地,下午便可北上,諸卿認為如何?」

 趙契搶先上前一步:「父王英明!相邦大才!」

 ….

 趙寧:「父王英明!相邦大才!」

 嬴無忌:「父王英明!相邦大才!」

 不少人臉色難看至極,但這個處理方法明面上聽來實在太合理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

 韓赭暗歎一聲,隨後上前:「陛下英明,相邦大才!」

 他一開口,不論什麽陣營的臣子都開始響應。

 這天大的爭執,就在趙契的驚天操作下,徹底落下了帷幕。

 趙暨很滿意:「若沒別的事,那便退朝吧!」

 沒人反對。

 李公公便用嘹亮的聲音喊道:「退朝!」

 魏韓兩人剜了趙契一眼,當即甩袖而去,雖說這個「協助百姓遷徙」的命令他們肯定會抗拒,而且是瘋狂阻撓,但還是不影響他們跟吃了蛆一樣惡心。

 這趙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我們怎麽就沾上他了呢?

 趙郢更是怒火中燒,恨不得把趙契吃了,在原地瞪他了好一會兒,但趙契根本就不接招。

 無奈。

 只能懷恨離開。

 「呼……」

 趙契終於長吐了一口氣,心中甚至有種破罐破摔的幸福感。

 也許,這就是攪屎棍的好處。

 除非把其中一方得罪死,不然誰都不可能對自己怎麽樣。

 不過這一個月就先別出門了,容易出意外。

 ……

 後殿。

 「哈哈哈哈!」

 趙暨終於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雖然魏韓兩家肯定會繼續使絆子,但趙郢那個老匹夫應當是徹底偃旗息鼓了。

 好久沒有這麽舒坦過了。

 他看向嬴無忌:「憑趙契怕是很難說出那麽有水平的話,你給他傳音了?」

 嬴無忌笑嘿嘿道:「主要昨晚喜事一件接著一件,再讓他用原版的冊子,已經有些跟不上時代了,兒臣便鬥膽指導了他了幾句。」

 趙暨笑罵了一句:「我說這一席話味道怎麽有些熟悉,還真是你小子!」

 他今天心裡是真的舒坦。

 在他心中鬱結這麽久的問題,竟然隻用了一個大年夜一個早朝就解決了大半。

 接下來就給魏韓兩土施壓,百姓只要能逃出三萬戶,就算是成功。

 趙寧笑道:「父王內有駙馬獻策,外有相邦勞神,甚至還得上天卷顧,大黎何愁不興!」

 「那是自然!」

 趙暨怡然自得,絲毫沒有謙虛的意思。

 自己這乖女婿,這些時日立下的功勞雖然沒有百家盛會大,也多以學習為主,但一些細節處理的是真的不錯。

 還有羅偃,北征之所以能勢如破竹,離不開他的後勤保障,除了軍需,就連墨者工匠建造庇護所,也能在他的支持下有條不紊地進行,同時做這兩件事,也是辛苦他了。

 正在這時。

 李公公的聲音響起。

 「陛下!相邦求見!」

 「讓他進來吧!」

 趙暨雖然不知道羅偃有什麽事,卻也想跟這個老夥計好好聊一聊。

 ….

 趙寧適時道:「父王!昨夜看守李采潭的監事傳來消息,說她有大事匯報,我與駙馬爺一起去處理一下!」

 「去吧!」

 趙暨擺了擺手,又補充了一句:「采湄雖喜靜,卻也不能一直在宮中呆著,趁著十五之前年味兒還沒散,可以多出去走動走動!」

 「是!」

 趙寧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嬴無忌也忍不住暗笑一聲,果然,不管普通人還是君王,行為就一定會受心情影響。

 這心情一好,就把自己小老婆放出

 來了。

 不過也是,一樁婚事,直接把自己和糖糖牢牢地跟王室綁在了一起,對糖糖泄露秘密這件事的戒備等級自然能降低一些了。

 跟趙寧互換了一個眼色,兩人便在羅偃進來之前,離開了後殿。

 出殿以後。

 回晴絳殿的馬車上。

 趙寧笑吟吟地看著嬴無忌:「無忌,你打算怎麽謝我?」

 「啊?謝?」

 嬴無忌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羅相是你叫過去的?」

 今日他跟趙寧同時抵達重黎殿前,她卻消失了一會兒,原來是去找羅相了。

 趙寧點了點頭:「羅相勞苦功高,父王正心情暢快,這是提條件的最好時機,你與花朝姑娘總不能一輩子躲躲藏藏。你和花朝姑娘都與羅相不睦,這個中間人便由我來當吧!」

 嬴無忌:「……」

 他有些感動。

 自己這大老婆,也太讓人感動了吧?

 但他還是有些心裡沒底:「只是羅相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他的勸說恐怕……」

 趙寧反問:「你為何認定羅相不知道?」

 嬴無忌心頭一跳:「他知道?」

 趙寧輕歎一聲:「羅相與父王之情誼,還有羅相對大黎之赤誠,遠非常人能夠想象。」

 嬴無忌心中有些壓抑:「可現在提條件,難免有威脅之意,這會不會……」

 「惹父王不悅是自然的!」

 趙寧輕歎一口氣:「但我問羅相之時,羅相說自己也沒幾年可活了,就算不悅又能不悅到哪去呢?他一生最虧欠的就是這個女兒,花朝姑娘的娘親就因為親事受了委屈,他怎麽舍得讓女兒再受委屈?

 他不相信,以他跟父王的關系,父王會連一樁婚事都容不下。」

 嬴無忌:「……」

 他眼睛有些發酸發脹,忽然感覺自己之前對羅偃有些太傲慢了。

 那卷《鍘美桉》,讓他現在有些羞愧。

 趙寧笑了笑:「羅相的反應的確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以我對他們君臣感情的了解,這次談話之後,父王應當就不會太過為難你們了。只要你們對外不以夫妻的名義出現,誕下的子嗣不公開不修煉,享一生榮華富貴還是沒問題的。」

 嬴無忌:「……」

 的確。

 花朝跟糖糖不一樣。

 糖糖坤承之軀,生出的孩子修煉天賦必將極其恐怖。

 ….

 但自己跟花朝的卻不一樣,只要不會威脅到王權,還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他輕歎一聲:「你為何如此幫我?」

 趙寧笑了笑:「因為在我眼中,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

 「……」

 趙寧感覺好像有些歧義,又趕緊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對黎國的意義,比得上千軍萬馬,況且我相信你!」

 嬴無忌心頭一暖:「多謝!」

 趙寧笑道:「這段時間黎國應當會比較熱鬧,不過跟你應當沒太大關系,趁著劍仙大會還沒來,也多陪陪采湄,她也好久沒在宮外玩過了!」

 「嗯!」

 嬴無忌笑著點頭。

 今日真是喜事連連啊!

 等等!

 好像有點不對。

 自己不用跟花朝太遮遮掩掩。

 糖糖最近也能多出宮走動了。

 那……

 他感覺腦袋有些疼。

 但。

 但應該沒事兒吧?

 ……

 片刻之後。

 晴絳殿。

 「吱呀!」

 門開了。

 李采湄正在打理院中枯藤,聽到聲音忍不住笑了笑:「殿下回來了,昨晚休息得怎麽……哎!你也來了?」

 看到嬴無忌跟

 著過來,她頓時眼睛都亮了,當即放下手中枯藤,步履輕快地走了過去。

 不過礙於趙寧在旁邊,也不敢表現得太親密。

 趙寧心中忽然有種怪怪的失落感,不過還是笑了笑:「我回屋取東西,你們稍等片刻,等會去忙正事。」

 說罷,便直接回屋。

 「正事?」

 李采湄笑吟吟地挽住嬴無忌的胳膊,好奇地問道:「什麽正事啊?」

 昨晚過後,好似她心中最後一縷愁緒都已經消散了。

 現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個剛剛墜入愛河的小姑娘。

 甜的很。

 嬴無忌笑了笑,便把李采潭的事情,和剛才趙暨的話說了一遍。

 李采湄當然對自己姐姐的事情關心。

 但憑空猜也猜不出來。

 所以現在滿心都被後者佔據了。

 她有些激動:「也就是這些天,我都能出去玩了?」

 嬴無忌笑著點頭:「當然了!這些天我天天扮成小宮女,陪你出去玩。」

 畢竟太子妃。

 若是以駙馬的身份陪著就太不像話了。

 而且整天在外面玩,難免會碰到許多人,扮成宮女省得翻車。

 「嗯!」

 李采湄激動地點了點頭,俏臉滿是欣喜之意。

 雖說能放下後顧之憂跟嬴無忌在一起,她已經很滿足了,但哪個人願意當籠中之鳥呢?

 盡管趙暨承諾的時間不長,她也已經很滿足了。

 她忽然笑道:「那今天你就帶我去一個地方吧?」

 嬴無忌點頭:「哪裡?」

 李采湄笑道:「你家!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平時以太子妃的身份,我不方便單獨去,但殿下下午才帶兵北上,中午就一起在你家吃飯吧!」

 嬴無忌:「……」

 想喝胡辣湯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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