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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要退隱》第41章 雲水飄0
  轉眼又到一年秋收之時,今年整個大唐收成極好,各道州縣都向朝廷報喜。

  但是各地的百姓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不過穆白青與向朗這兩個不用交稅的人心情倒是不錯,秋收之後,他們約上小琪,一起到容溪去捕魚,外加乘筏遊玩。

  自從經歷年初差點被賣到劉家那事,小琪這半年來就一直在家裡照顧張三五。

  好不容易近來張三五的身體才好些,她才有心情出來遊玩。

  穆白青站在岸邊,倚著石頭,看著在水裡叉魚的小琪。

  小丫頭今天開心得很,雖然叉魚技術很差一下午都沒插中一條,但好在穆白青之前還有所收獲,不至於晚上沒有魚吃。

  反倒是那個向朗,一下午什麽也沒乾,就坐在邊上,優哉遊哉,嚼了一下午的薄荷葉。

  容溪名字雖然是溪,但其實是流入長江的一條支流,古時又叫龍溪,在桂溪縣境內又被叫做桂溪。

  容溪從北向南流進長江,兩岸水草豐美,河中魚鮮蟹肥,也正因為有這條河在,讓兩岸不知多少人家多了許多生計。

  容溪在桂溪縣這段,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河心洲,上面經常落滿了鸕鶿,尤其求高魚肥之際,一群鸕鶿忽起忽降,煞是好看。

  此時臨近傍晚,河上的竹筏漸漸也都收了,許多捕魚的漁農也都查點今天的收貨準備回家。

  不過小琪難得出來玩一次,倒也不急著回去,這時她正不停地向向朗潑水,氣得向朗也跳進河裡與她對著潑水。

  穆白青這時忽然想起薛濤之前寄給自己的《鄉思》一詩中有一句是“棹聲齊唱發中流”。

  他便聯想到自己從容溪坐船,很快便可入長江,雖然是逆流而上,其實離西川也沒有多遠,很快便可回到成都。

  不過說到家鄉,他倒沒什麽印象了,隻記得那座錦屏山,綠草油油,植木茂盛,經常也有許多小鳥在村裡上頭盤旋。

  每年秋天他阿爺穆大也要上山打獵。山上很危險,每次穆大也只是打些為數不多的兔子,若是做下的陷阱能打到一條獐子,剝下皮毛,今年冬天的棉衣就有了。

  對錦屏山的記憶就只有這些,那時他還太小,記憶少得可憐。

  其實對他來說,他的家鄉更像是成都,在那裡令他難忘的人和記憶有很多。

  想到這裡,他忽然想著薛濤還要他寫一首思鄉的詩。

  他倒沒什麽思鄉之愁,只是自己看著眼前容溪上的景象忽然有感而發,一首《題容溪水》詩便已然成形。

  他撿起一根數枝,在地上寫了下來。

  【遠望伏波立岸頭,容溪碧水向江流。撐蒿野老浮筏過,負笠漁翁晚暮休。

  總角融融歸小柵,鸕鶿簌簌落汀洲。欹石總念身為客,雲水飄零又一秋。】

  只是寫下最後一句的“雲水飄零又一秋”時,他又苦笑搖頭,雖然已經在桂溪兩年,心裡深處還是不自覺地將這視為“飄零”嗎?

  看來薛濤的小心思還是起作用了,在信裡借著思鄉的由頭勾起穆白青的一些想家的念頭。

  “不過這樣也許會讓她開心也說不定,就把這首詩寄回去吧。”穆白青想到這裡不由笑了笑。

  這時孫裡正和他妻兒從容溪上遊遊玩回來,正路過這裡,見穆白青等人還在,便過來寒暄幾句。

  但是沒聊幾句,孫裡正突然又向穆白青訴起苦來。

  說今年秋稅十分難收,收完秋稅,各家各戶都變得很難。

  穆白青問道:“這是為什麽?”

  孫裡正憤憤說道:“今歲天下大稔,鬥米賤至二錢。秋收之後,朝廷雖未明說,但去年左神策軍護軍中尉吐突承璀為征討成德軍王承宗,調動各地錢糧,耗費靡巨。”

  “朝廷今年攤派到各地的兩稅稅額想必是個天文數字,以至於今年各州府縣都在想辦法加稅。”

  接著他又壓低聲音對穆白青說道:“我一個表親在襄陽做官,之前給我來信說山南東道自節度使衙邸傳令說是今年加稅什之二,但是到了州裡卻說是加稅什之三,到縣裡又另外再加半成。

  “你說這日子還能過嗎?而且現在是錢重物輕,谷價又這麽賤,因朝廷行兩稅法,以貨幣繳稅,大家將手裡的谷子折價上繳,課稅甚至是往年的數倍!

  “你跟向老丈是免課稅戶,因此不知,現在各家都在愁如何過冬了。”

  孫裡正越說越氣,於是口不擇言起來:“哼,什麽豐收,還不如不豐收呢!都說當今聖人要再締大唐中興,我看,也就那麽回事!”

  見孫裡正說得有些出格,他妻子連忙拽了拽他:“你胡說什麽呢!不要命了你!”

  這事其實穆白青是知道一點的,因為今年張家要繳納的兩稅就比去年要多得多,要不是有穆白青接濟,他家現在已經揭不開鍋了。

  大唐自德宗施行兩稅法以來,確實錢重物輕之現象越來越重,尤其谷價低的時候,因為要將谷子折算成貨幣上繳,反而要比從前多繳許多。

  而兩稅法制定初衷,卻是讓那些大戶多繳稅的。

  按理說,誰家的產業大,田地多,誰就該多繳稅,但是像劉元正家這樣在當地有頭面的大戶,往往又能打通各種關節,少交很多稅。

  再加上新增加的一些茶稅、礦稅等,大唐的府庫是有錢了,民間的百姓卻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

  那些高門大姓,依然夜夜笙歌,生活奢靡。

  穆白青接著又想到一個多月前病逝的宰相裴垍。

  裴垍便是在中書省給穆白青行方便讓他返鄉的人。所以聽聞裴垍去世的消息,穆白青也自是不勝唏噓。

  也是他以宰相名義發中書省的公文,令各地對穆白青有所優待,也才使得穆白青能夠在桂溪縣得到那幾十畝地和免課稅勞役的待遇。

  這本是一位極有能力,又受到皇帝信任的宰相,他為相時也多有利於百姓的建言,可是卻最終因為中風病而不得不罷相,而後去世。

  裴垍故去之後,無論新上任的宰相是誰,他之前手裡的那份公文也不再好用。

  之前縣裡的人包括劉元正見到他都以為他背後有裴垍做靠山, 一個個都陪著笑臉對他,現在則變成了冷著臉。

  這便讓穆白青深刻體會到了一次人走茶涼、人亡政息的道理。

  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沒什麽,本來他也不太與這些人打交道,大不了以後盡量避免惹到他們就是了。

  而且自己也不止有裴垍這層關系。

  還有去年剛以太子太保致仕的老將軍范希朝,以及剛剛才升遷為檢校工部尚書、單於大都護、振武軍節度使的李光進這兩層關系。

  當初自己剛從回鶻道返回大唐時,便是老將軍范希朝率領朔方軍接的自己,又命大將李光進代為安置。

  那李光進在營中便極力邀請穆白青加入朔方軍,成為他的部下。

  但是因為有郭昕的書信在,以及之後有裴垍的行文,才怏怏作罷。臨走時他還對穆白青說若是將來想通了,可以直接去朔方找他。

  即便這兩個人離得太遠,大不了還可以找近處的薛濤,由劍南西川節度使武元衡出面,也能解決一切問題。

  當然這一切前提是,不要把穆白青給惹急了。

  之後孫裡正一家便離去了,穆白青也正要招呼向朗和小琪回去。

  卻見向朗忽然鐵青著臉急匆匆已經向東桂裡趕去,路過時也沒有招呼自己,小琪也正在原地愣著,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穆白青去將小琪叫過來,問道:“向老丈是怎麽了?”

  小琪搖搖頭說:“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麽似的,就急火火走了。也沒叫上我。可能是有什麽急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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