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再見到人的兄弟二人瞬間興奮了起來,九天的漂流讓兩兄弟的精神都已幾近崩潰。所幸總算獲救,兩人終於可以適當的松口氣了。
“在下靈蛇島韓千葉,攜同吾弟趕赴中原。還請船主人憐我兄弟二人一路孤苦,收留一二!”
原本韓千荀準備開口的,卻被韓千葉一把拉到了身後搶先回答。島上的生活一直比較簡單,自家兄弟從未在江湖上行走過,不知江湖險惡。
有些東西盡量不要暴露出來才是上策,若是對方是蒙古人的狗腿子知道自己兄弟二人身份後,恐會對他們不利。
所以韓千葉沒有說自己是去報仇,更沒有對自家兄弟二人身份多做贅述。
好在船頭上那人並未計較這些,直接命人放緩船速,先將他們兩人接上船來。
“都是江湖兒女,不必客氣!你們先上船來吧!”
那漢子聲音洪亮,船只靠近之後一條繩梯從船舷放下,讓他們二人好登船上甲板。
韓千葉抱拳致謝之後便帶著韓千荀順著繩梯往船上爬去。登上甲板後,又是一番感謝之語不斷。那漢子卻只是輕輕擺了擺手後說道:“無妨,我杜野常年在海上奔走,時常會救起不少落水之人。”
韓千葉跟對方一番客套之後,杜野將兩兄弟帶到了船艙之中。船艙內早已有人備好了一盆海魚乾做成的羹湯和兩碗白米飯放在桌上。
杜野招呼二人坐下,示意他們邊吃邊聊。在海上漂流的日子很是艱辛,杜野這種常年在海中風裡來雨裡去的人對此更是深有體會。
每一個在海上被他救起來的人,最渴望的就是水和食物。杜野深知此道,所以才提前給他們兄弟二人準備好了吃食。
“海上漂泊,並沒甚麽美味。只有這海魚羹就著米飯下肚,雖味道一般,但勝在抵餓。還望二位小兄弟不要嫌棄。”杜野一邊笑著,一邊將飯菜推到兄弟二人的面前。
韓千葉則是尷尬一笑道:“蒙閣下救命之恩,已是萬幸。在這茫茫大海上能有一口吃的更是萬幸中的萬幸,怎會嫌棄?”
說罷之後,兩兄弟便埋頭開始吃了起來。這幾天的漂流到不至於讓他們餓著,畢竟木筏上準備的食物足夠。但也多是蔬菜瓜果並無主食和肉食,所以這一碗米飯和一份海魚羹在兄弟二人看來確實是十分吸引人的。
韓千葉一邊吃一邊和杜野聊著,而韓千荀則是在吃飯之余不時打量著杜野的裝扮。此時的杜野已將之前握在手中的鋼叉放在了甲板上,雖然仍赤著上身,但他的腰間卻掛著一個造型奇特的海螺。
想來之前馭鯨的螺號生就是用這海螺吹響的,杜野頭髮很長,由於常年風吹日曬使得其像是一團雜草一樣。
頭上只有一根頭繩固定頭髮使其不至於將他的臉蓋住,但其余的頭髮則都披在了他的後背上,再加上那滿臉的絡腮胡子,讓他看起來有些嚇人。
但這人滿身的江湖氣倒是給韓千荀留下了挺不錯的印象,畢竟對方救了自己兄弟二人一命。
從韓千葉和杜野的對話之中他們也得知了對方的身份,杜野本是江浙一帶沿海的漁民,由於他從小膽子大,做事剛強,又足夠聰明。後來加入巨鯨幫中,跟著幫內長老學了幾手拳法和一手馭鯨之術。
之後憑借著過人的膽識,和那一手馭鯨術成功捕獲了一頭鯨魚,從此在沿海一帶闖出了些許的名聲。
在中原武林中,各大門派自然是實力最強的,
而在沿海一帶則是以明教白眉鷹王所帶領的各分壇和海沙派巨鯨幫等一眾小門派的名聲更響一些。 聽到關於明教的消息之後,韓千葉和韓千荀兩兄弟都不由得心下一緊。若是這巨鯨幫的杜野跟明教關系緊密,自己只怕要遭不測。
當年自己父親在光明頂上與陽頂天結仇的事情,明教中人知道的不多。但白眉鷹王卻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韓千葉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而韓千荀則是在聽聞這沿海一帶的明教勢力多由白眉鷹王所統領時,瞬間聯想到了後來在江南一帶頗有實力的天鷹教。想來現在這些明教中人就是後來白眉鷹王破教而出後建立天鷹教的班底了。
“不知貴幫跟明教之間交情如何?”韓千葉心下雖然緊張,但還是忍不住問向了杜野。這一點韓千荀倒是並不在乎。
因為他很清楚後面的劇情,當時天鷹教對海沙派神拳門等各個小門派的打壓。想來這時候雖白眉鷹王雖然還未創立天鷹教,但想來對這些小幫派應該也不會太友好的。
聽到韓千葉這麽一問,杜野卻是握緊拳頭往桌上輕輕一砸後歎了口氣道:“交情?我巨鯨幫僅僅只是一個小門派而已,他名叫勢大。對我們也是層層盤剝,各種壓榨!何來交情一說?”
杜野一邊歎氣一邊說著,看得出來他對於名叫的壓迫也是十分不爽的。只是礙於明教勢大,他們這些小幫派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在聽到杜野所說之後,韓千葉心下稍定。而韓千荀則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在後來的光明頂大戰之後,這些小門派會趁機對元氣大傷的明教眾人發難了。
原來明教的強盛,其實是在這些小門派的痛苦之下才建立起來的。所以這些小門派才會在後面逮住機會想要給到明教以致命一擊!
韓千葉則稍有些不解地說道:“我看杜大哥這一手馭鯨術足可在這海上縱橫無忌,怎麽貴幫還會被明教壓榨盤剝呢?”
韓千夜所問,其實也是韓千荀所好奇的。按理說,巨鯨幫馭鯨的本事完全可以做一方霸主的,怎麽會被明教的人給欺壓呢?
說道此處時,杜野又歎了口氣,臉上略顯有些尷尬。但隨後有釋然地說道:“韓兄弟有所不知,我巨鯨幫的馭鯨術在這海上當然可以橫行無忌,別的不說便是海外往來中原的商船我們也劫過不少。但是這些從海上得來的東西要想換成銀子,就必須得到岸上。”
“一旦到了岸上,馭鯨術再厲害也終歸無用武之地,我巨鯨幫的武功重在馭鯨,再加上人數也比之明教少上許多,自然是敵不過對方的。所以才不得不受這一口鳥氣!”
說道此處杜野又是一臉的不甘心,巨鯨幫以海上劫掠為主,海沙派則是以販走私鹽為生。這兩派相比於其他門派所得的油水更大一些,面對明教的壓榨多少還能有所剩余。
但是除此之外,其他門派就要艱難許多了,不管是三門幫還是神拳門之類的小門派,由於沒太多油水,時常會被明教所欺辱。生存環境不可謂不艱難。
一番交談之下,韓千葉也多少是摸清了對方的底細。而杜野則是將兩人當做了海上落難的江湖人而已,看對方扎著木筏就知道對方身上基本上不太可能有甚麽銀子。
而且對方兩兄弟雖然年輕,但卻處處透著一股英氣,想來應也算得上是高手。常年跑江湖的人,自然是有著超乎尋常的眼力。
否則的話,杜野也不可能活到現在。如果對方真的是不懂武功,又沒什麽錢的普通人。要麽將其收到船上,做一個普通的雜工。要麽直接扔海裡喂魚,或者直接不管。
如果對方有錢又不會武功還沒什麽背景的話,那更直接,搶了對方的錢。 然後扔海裡喂魚。茫茫大海上,誰會知道這些事兒?
“不知杜大哥這一趟是打算前往何處?”韓千葉閑聊了一陣之後,也開口向杜野問起了對方的目的地。
而杜野倒也沒打算瞞著對方,直截了當的跟他說自己這次是打算前往閩地把自己這一船的緊俏貨給銷掉。
閩地的明教勢力十分龐大,自己一船的貨物雖然能賣不少錢,但讓明教的盤剝之下,自己和船上這些兄弟們估計剩不了多少。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畢竟賣掉這些貨只是順手為之。主要是打算前往莆田跟幫主和一眾長老匯合,說是有大事相商。
但具體是什麽事,杜野卻是沒說。而韓千葉則很識趣地沒問。這些問題很可能會涉及到對方的根本利益。有些時候在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太多其實並不是什麽好事。
韓千荀卻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剛把那一碗飯吃完的他直接將碗往桌上一放,一邊抹著嘴一邊好奇地朝著杜野問道:“不知杜大哥到莆田是有啥大事兒啊?跟小弟我也說說唄?”
聽到此話的韓千葉瞬間臉色大變,急忙轉過身就給韓千荀腦袋上來了一下子:“不該問的就別問,人家杜大哥沒說,自然有人家的道理。”
韓千荀一邊揉著頭,一邊看著韓千葉一臉委屈地說道:“我就是好奇嘛!”
杜野見狀之後也是哈哈一笑,隨即擺了擺手道:“小兄弟性情率真,有此一問倒也正常。只是這件事所涉及門派較多,所以再下才有所隱瞞。其實倒也不算是什麽隱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