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香脂確是受了天大的打擊,這時眼淚也已流不出來,一雙大眼睛呆滯地看向未知的方向。她的這幅樣子,任再心如鐵石的人,也會為之心顫。
然而,幾分鍾後,這雙柔弱無助的眼眸卻突然變得堅定了起來。
“我去。”
她說道。聲音很小卻斬釘截鐵。
“去哪?”
顏榮問。
“去幹嘛?”
顏宇再問。
“我去,調查林嶽檣的犯罪證據。”
顏香脂答道,眼裡閃過一道寒光。
生日晚宴照舊舉行,盡管圍坐桌前的每個人都在強撐笑臉,氣氛卻凝重得像是在辦喪事。
媽媽準備了一桌好菜,顏香脂卻一口也吃不下去,她覺得手中的筷子仿佛有千斤重,怎麽也伸不到嘴裡。那一桌八珍玉食,一沾到她的口水卻變成了黃連,那種苦澀,一直苦到了心裡。
顏宇一直心疼地看著她。爸媽也是面面相覷,歎息不已。而後,爸爸使了個眼色,顏宇便拽著顏香脂出門去了。
心事沉重的顏香脂像個無感的木偶,任憑牽線的人如何擺弄。她隨著顏宇來到酒吧,在男伴溫軟撫慰的耳語聲中越發意識迷蒙,有失常態地大口大口喝著啤酒,希望自己的煩惱能和這些入杯即化的泡沫一樣,從濃烈變得淡薄,從有形化為無形……直到自己不省人事。
現在,顏香脂最害怕的兩件事,一個是睡覺,一個是醒來。每每閉上眼睛,那些可怕的回憶就會在她的腦海裡洶湧澎湃,而每次睜開惺忪的雙眼,可能又會有更可怕的畫面呈現在眼前。
第二天清晨,當雞鳴聲將她喚醒,她看到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陪在身旁的,是她那個熟悉又陌生,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顏宇。
不知為何,這一次,她既沒有很震驚,也沒有很憤怒,更沒有哭鬧。相反,當那雙溫柔的電眼投向她,當那雙溫暖的長臂擁著她,她沒有拒絕,沒有避讓,而是像一頭被獵人射傷的困獸一樣,默默地垂下頭,麻木地倒在了獵人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