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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遮面》4.賭石
  “小夥子,要不要看看,正宗帕敢老坑種的翡翠原石,解出翡翠的幾率很高的。”二十多年前,蒙樂山下的一個小鎮上,一位年逾花甲的翡翠原石老板,朝著正在閑逛的顏榮喊道。

  當年的顏榮,還是一名警界新人,勤懇、本分,今天是奉上級指示,著便衣來到邊陲小鎮巡查。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經濟的複蘇,人們越來越熱衷於一種叫翡翠的物件,於是翡翠行業開始興盛起來。緬甸雖然是個相對貧窮落後的國家,國民人均收入也很低,但是世界上95%以上的翡翠原石都出自緬甸,並且品質很好。而我國靠近緬甸的這些邊陲小鎮也就成了緬甸玉石商人常來常往的地方。

  賭石街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很多攤主都來自緬甸,他們直接把一塊布鋪在地上,石頭散亂地堆放在上面。有些攤主會一直守著那堆石頭,而有些攤主會蹲坐在一起,用聽不懂的土話聊著天。

  “我可不懂啊,什麽是帕敢老坑種?”顏榮蹲在地上,隨手拿起一塊石頭,“這麽醜的石頭怎麽會有翡翠呢?”顏榮自言自語地搖了搖頭。

  那個老板笑了笑,並沒有嫌棄這個對翡翠一竅不通的小夥子,還津津樂道地講起了關於翡翠的知識:“所謂老坑種就是開發了很長時間的翡翠礦坑,那裡的原石解出來的翡翠幾率較高,顏色水頭較好,而帕敢就是老坑種中最為出名的。”

  顏榮有些不屑地聽著,漸漸不耐煩了,搓了搓手,站起來準備離開。

  “不來一塊試試?”緬甸老人的語氣裡裝滿了誘惑。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顏榮笑了笑。

  “你對這個感不感興趣沒關系,你只要對錢有興趣就行,所謂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誰也說不清呀。”

  顏榮愣了一下:“人家說隔行如隔山,興許這一行真有什麽道道呢?”好奇心仿佛一下子被觸動,他反問了老板一句:“什麽意思?”

  對於這些翡翠原石老板,為了盡力把貨推出去,都會想盡一切辦法留住客人,引誘他們購買原石,所以老板認真地給顏榮解釋了這句話的意思。

  “那不就是一個賭嗎?”

  “是的,所以結局誰也說不定呀。”顏榮還在猶豫。

  “萬一開贏了,豈不是一夜暴富?”老板繼續鼓動,“相信我的感覺,翡翠心系有緣人,我能感覺到,你是一位有緣人。”

  並不富裕的顏榮內心開始有些蠢蠢欲動了。他前前後後共看了十余塊原石,得到的都是同一個結論:“都是一些破石頭”。

  這時,老板拿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遞給顏榮:“看你是有心了,我們交個朋友,你看這塊怎麽樣?我感覺這裡面有貨。”從他的言語中顏榮聽出了幾分深意。

  顏榮接過原石,掂了掂份量,他還以為石頭的重量決定翡翠的大小,他問道:“我是第一次接觸這個東西,也不會看,隻想問問這塊石頭多少錢?”

  “五十元人民幣。”

  “什麽?”對於那時只是一名小警察的顏榮而言,這五十塊錢已經是他兩個月的工資了。他自嘲地搖了搖頭,連還價的勇氣都沒有。

  老板看著他要走的樣子,一把抓住他,“小夥子,你結婚了吧,我跟你說呀,你買這塊石頭準沒錯,它最起碼能開出一塊佛牌這麽大小的翡翠來,到時候送給你老婆,多好呀。”

  “那你為什麽不自己開呀?”顏榮疑惑地問道。

  “我一個做翡翠的,還缺翡翠嗎?我是看你我有緣,其實我也看出你並不富裕,想幫幫你。”老板一語擊中了顏榮的痛處,他死要面子強詞奪理,跟老板解釋了半天他不想要的緣由,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別人拋的鉤給鉤住了。

  看來無論是怎樣的誘惑,也無論男女老少,只要一打開賭這個閘門,貪婪的心就永遠收不回來。

  最終,顏榮以二十元的低價買了那塊原石,並真的開出了一塊佛牌大小的翡翠,但是這塊翡翠他並不打算送給老婆汪采菊,而是要送給他心裡真正珍視的那個女人。

  從此以後,他便和這個老板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並且在他的幫助下通過賭石,賺得個盆滿缽滿,為他在升上警察局局長的這條道路上打下了堅實的物質基礎,也使得他的人脈資源無限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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