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45年冬,秦王政3年。趙國名將李牧收到了莫必從秦國發來的3份密報,馬上去龍台宮見到趙王丹。
李牧常年駐守在趙國北部的雲中郡,來自秦國的情報都是通過匈奴商隊帶過來的。
李牧此人雖然年過40,在這個時代算是老年人了,但是臉色紅潤,眉宇間透著英氣,額頭透著亮。
趙王丹與李牧同歲,少時就是很好的玩伴,對李牧非常信任。由於常年身居深宮,最近患有肺疾,本就消瘦的臉龐,更顯脆弱,也增添了不少白發。
第一份密報,秦國太后趙姬要下嫁給博士嫪毐。
趙王丹看了哈哈大笑。
“這個賤人,還是那麽下賤,受不了寡,又要大婚了,看來秦國有這樣的太后,離滅亡不遠了,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李牧也馬上附和。
“嫪毐此人原來只是邯鄲的一個賤奴而已,貪財好色,也許我們可以收買此人,待時機成熟,可以做為我們進攻函谷關的內應。”
趙王丹馬上點頭同意。
“嗯,李牧將軍此計不錯,加緊辦理,只要能夠讓鹹陽亂起來,花多少錢都值得。”
李牧馬上說道。
“大王英明。”
趙王丹馬上打開第二封密函。
秦國重用鄭國修建300裡水渠,侵佔封地,導致老親人怨聲載道,內部矛盾激化。
“好,好啊!看來這幾年是我們趙國的發展機遇。如果這幾年我們趙國能夠太平的話,以後就不怕秦國了。”
李牧對趙國的情況了如指掌。
“大王,現在我們趙國兵力不足,糧食儲備也不夠,無法支持滅秦大戰,卻是需要幾年的時間休養生息,才可以一統天下。”
趙王丹想起往事非常激動。
“好啊!李牧將軍還不忘當年的誓言,我心甚慰啊!只是我們都老了,未必能看到趙國一統天下的這一天了。”
李牧久經沙場,身體還很硬朗。
“大王放心,我李牧雖然老了,還能為趙國征戰20年,只要我李牧活著,一定幫大王完成心願。”
趙王丹聽了李牧的話,也很振奮,激動的咳嗽起來。
“咳!咳!哎,寡人與你同年,沒想到身體如此差了,看來寡人要多出去活動活動了。”
李牧看到趙王丹正要打開第三份密報,馬上提醒。
“大王,您可要保重身體啊!這第三份是個壞消息,您要挺住啊!”
趙王丹也是經過大場面的,毫無在意。
“放心好了,寡人沒事。”
打開一看,趙國太子趙佾被罰驪山修陵,還望搭救。
“可惡的嬴政,欺人太甚了,六國質子為什麽只有我趙國太子被罰做奴役,簡直欺人太甚,寡人必派兵滅了秦國救回太子。”
“咳咳咳!”
李牧馬上輕輕撫摸趙王丹的後背,為他順氣。
“大王,千萬不能激動啊!身體要緊啊!”
趙王丹眼神狠厲。
“可有辦法就回趙佾啊!他可是我趙國的太子啊!不能讓嬴政這麽侮辱,這讓我趙國顏面何存啊!”
李牧知道趙王丹是被徹底激怒了,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現在天氣惡劣,不宜動兵,要麽我們派毛遂出使秦國,一定能要回太子。”
趙王丹大喜。
“毛遂若是出馬,必定萬無一失啊!哈哈,有你李牧在,我心暢快啊!我們待會打獵去!”
.....
趙王丹給毛遂下完命令就打獵了。
前面有一頭麋鹿,正在雪地上找吃的,餓的不行,走的很慢。趙王丹,坐直身子,馬上搭弓,雙腿一用力,坐騎的腿動了一下,踩到了一塊松土上,坐騎一個踉蹌,趙王丹沒坐穩,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李牧發現馬上衝上來,扶起趙王丹。
“快,快回邯鄲,宣太醫。”
由於是騎馬回去的,一路上顛的很,趙王丹送回到龍台宮的時候,已經傷勢加重了,一病不起。
趙王丹馬上告訴李牧。
“快,讓毛遂馬上出發,我,我估計快不行了,千萬不能讓秦人發現,不然肯定不會放趙佾回來的。”
李牧馬上去通知毛遂立刻啟程。
.....
郭開通過賄賂趙王丹的太監,得知趙王丹病重的消息,馬上來到公子偃的府邸。
郭開是趙國小吏,為人奸詐,善於玩弄權術,不喜錢財和女色,只求高官厚祿。
呂不韋的事跡給了郭開很大啟發,所以郭開選擇投靠了公子偃,希望幫助公子偃成為趙王,自己也可以一飛衝天。
郭開知道公子偃貪圖美色,重金買了胡人娼女送給公子偃,成為了公子偃的心腹。
“公子,大王快不行了,太醫說就這幾天的事情啦!我們應該早做安排了。”
公子偃笑道。
“我又不是太子,告訴我這些有什麽用呢?”
公子偃是趙王丹的庶子,血氣方剛的年紀,對秦國恨之入骨,也有一統天下的壯志豪情,只是礙於出身比趙佾低,才與太子之位無緣。
公子偃的夫人胡娼笑道。
“只要趙佾回不來了,太子之位就是相公你的了,難道你沒看出來嗎?”
公子偃嚇了一個哆嗦。
“這,這不行的,被發現了,我就死定了,李牧隨隨便便都可以捏死我。”
郭開小聲說道。
“公子不必擔心,只要我們在秦國境內把毛遂暗殺了,李牧肯定以為是秦國做的,就和我們沒一點關系了。”
公子偃拉住郭開的手,激動說道。
“真的可以嗎?如果你能辦到此事,我做了大王,必封你為丞相。”
郭開馬上喜形於色。
“公子放心,我一定辦成此事。就算殺不了毛遂,也必定讓趙佾回不了趙國。到時候李牧他們這幫老臣,只能立公子做大王了。”
郭開走後,公子偃抱著胡娼親昵。
“夫人你真是太聰明了,等我做了大王必封你為皇后。”
胡娼馬上咬著公子的耳朵纏綿。
“大王,你可一定要記住今天的諾言哦。”
公子偃聽到大王,耳朵都酥麻了。
“好,皇后,一言為定。”
.....
半日後,毛遂剛進入秦國境內,就遭到一群黑衣人的圍殺,隨行的士兵傷亡慘重。
毛遂的兒子毛方說道。
“父親,我剛發現殺手都是趙國人,他們騎的馬匹都是趙國的軍馬。”
此時的毛遂已經是年過古稀的老人了,胡須發白,眼窩深陷,皮膚蠟黃,但是眼神犀利而睿智,是一個高深莫測的老者。
毛遂仰天長歎。
“哎!前幾日有人暗中告訴我,說趙國公子偃有殺我之心,我還不相信,今天才知道這是真的,可惜已經晚了。方兒你帶著幾個家丁突圍吧,別管為父了。”
毛方馬上哭著說道。
“父親,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
毛遂推了毛方一把,大吼道。
“走,不然都要死在這。”
正在這時候,前面來了一隊秦兵,人數是殺手的數倍,殺手們馬上逃走了。
毛方一看,馬上欣喜若狂。
“父親,我們得救了。”
毛遂卻突然失聲痛哭。
“難道是天要亡我趙國嗎?”
說著就提劍要自刎。
毛方馬上撲上去阻止。
“父親,何必如此啊!”
毛遂說道。
“我是趙國人,就算死也不會做秦狗。”
毛方也知道趙國是肯定不能回去了。
“父親,趙國還有我們的親人,您要是死了,誰來救他們啊!”
毛遂想起家人,這才放下手中的長劍。
秦將王翦飛馬而來笑道。
“太師毛遂,有我王翦在,您不必擔心,您的家眷隨後就到。”
毛遂愣了一下,他從沒見過王翦,但一看王翦就知道,此人不簡單,英姿勃發,氣宇軒昂,來去如風,話語間帶著自信和倔強。
“王翦,你叫我太師,這是什麽意思?”
王翦馬上說道。
“毛遂你已經是我大秦的太師了,本將就是專門來保護太師和您的家眷,這裡太過危險了,太師還是先隨我回秦軍大營吧!”
毛遂卻看著趙國的方向遙望。
“王翦將軍,不看到我的家眷,我是不會去秦國的,所以請不要叫我太師。”
王翦翻身下馬,笑道。
“太師不必擔心,為了救太師的家眷,我們大秦連潛藏多年的暗探都動用了,保證萬無一失。”
毛方知道父親毛遂的脾氣,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王翦將軍,我們還是在這等等吧,不看到家人,父親是不會去鹹陽的,還請將軍體諒。”
王翦平靜的說道。
“太師請放心,這次營救行動是相邦呂不韋親自策劃的,保證萬無一失。”
毛遂自問與呂不韋也沒什麽交情。
“呂不韋為什麽要幫我啊?我只是一個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頭子而已,你們這麽做值得嗎?”
王翦也只是奉命行事,具體原因也確實不知道。
“末將也不知道其中原委,等太師到了鹹陽,面見大王自然會知道了。”
王方雖然也是趙國人,但對趙國的感情卻沒有毛遂那麽深。
“父親,趙國已經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了,我們只有秦國這一條活路可走了。”
毛遂老眼留下傷心欲絕的淚水。
“哎!事已至此,為父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平原君啊,你在九泉之下可不要怪我啊!”
等了一會毛遂的家眷就來了。
王翦馬上派快馬回去稟報。
....
2日後毛遂來到鹹陽,秦王嬴政在章台宮前迎接。
毛遂看到嬴政出來迎接自己非常感動,馬上下車跪拜。
“外臣毛遂拜見秦王。”
嬴政笑著上前把毛遂攙扶起來,熱情說道。
“太師,以後你就是朕的老師了,可不要見外啊!”
毛遂老淚縱橫。
“小臣何德何能,怎麽能擔得起如此高位啊!還大王另擇賢能。”
嬴政馬上說道。
“太師不必過謙,寡人對您可是仰慕已久啊!酒宴已經安排好了,太師和家眷還是先入席吧!”
酒宴之上,嬴政給了毛遂很多賞賜,還封其子毛方為郎官,成為嬴政的侍從。
毛遂為了心裡好受一些,建議嬴政不要繼續為難趙佾。
嬴政馬上安排趙佾回到質子府中,不用再做苦役了。
毛遂對嬴政更加感激,認為嬴政是一個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善於納諫的好苗子,好好培養必定是千古明君,自己也能博得個好名聲。
何況趙國已經把毛遂的後路斷了,毛遂也只能打定主意留在秦國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