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突然變得安靜。
那些未成年也在各自教官的示意下暫停了訓練。
觀摩一場有價值的戰鬥,遠比十分鍾的刻苦訓練更有效果,至於能夠領悟學習到多少,就要看個人能力了。
在一道道驚奇目光的注視中,視線焦點的兩人動了。
楚薪和獨狼同時跨步上前,都開門見山地朝對方的胸口轟出一拳,作為試探。
咚咚!
楚薪的腰身向後扭動,微微側位,使了一個技巧將大部分力量卸掉,可依然有一丁點微痛。
獨狼猝不及防地後撤半步,感受到胸口擴散的酥麻,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似乎變得有趣起來了~
因為他清楚地判斷出,楚薪爆發出來的力量絕非一個未成年該有的,至少達到了成年鐵血的平均水準。
這種情況他沒有太過震驚,作為見多識廣的老戰士,深深明白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極少數人在某些方面天賦異稟。
很顯然,楚薪的底子極好,發育得快,血肉骨骼異於常人。
就算不當獵人,去修牆都能比別人多扛幾塊石頭。
別看他倆僅僅是蜻蜓點水地交手了一次,也沒體現出多少差距,未成年看不出來啥,可那些成年鐵血不禁瞪大了眼睛,隱約覺得不對勁。
因為沒有一回合決出勝負,就特麽是最大的異常!
呼呼~
獨狼心態不變,繼續以手為刀,連續切入楚薪的空擋,想要對咽喉、心窩、後腦等位置進行打擊。
乾脆利落、狠厲刁鑽,沒有一招一式的套路,全都是無數次戰鬥總結出來的經驗。
但楚薪也不是隻知退避的花架子,同樣是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狠人。
嗡~
他的腳下沉穩變動,有條不紊地將獨狼的所有攻勢都接擋下來,並尋找機會雷霆還擊。
漸漸的,兩人都進入了狀態。
獨狼早已把“點到為止”拋在腦後,再不百分百投入,估計會無比狼狽。
哪怕誰都沒有手持武器,可那帶起呼嘯的拳腳就好似刀刃,一下又一下劈砍重錘,而且招招直奔對方的薄弱點,聲勢犀利凌厲。
仿佛不是切磋,而是生死交鋒。
打鬥沒有多麽花哨,也不是特別具有觀賞性,偶爾的姿勢還挺滑稽,但沒有一個動作是多余的,就算看似有,那也是故意而為的虛晃一槍。
隨著感覺到位,楚薪完全熟悉強化後的軀體狀態。
他於是加大了力道,加快了速度,改變了一些路數,勢頭也變得比剛才更加狂暴。
嘭嘭嘭!
驟然從連綿不絕的大雨,轉為風雷交加的暴雨,獨狼的體會最為深刻。
他一時間竟然有些招架不住了,不得不被迫改變策略,通過遊走與防守來獲得一絲喘息機會,試圖趁機找到楚薪的破綻。
“嘶……”
獨狼的眼中流露出驚詫。
其實他在等候時就查詢了楚薪的身世,那是一個極為古老偏僻且族人稀少的氏族,很少與其余部落有所聯系。
雖然科技水平不高、綜合實力吊車尾,但資料上記載他們在近身搏殺方面有著獨到見解。
只是沒想到竟然如此剛猛暴戾!
楚薪的破綻其實不少,機甲體術講究高效果決,以狂風暴雨般的密集之勢壓得敵人無法反抗,故而無法避免的存在漏洞,但楚薪本身膽大心細,經常故意拿自己的破綻來誘敵深入,
獨狼連續吃了兩次虧後就十分小心翼翼了。 獨狼開始拉開距離,胸膛劇烈起伏。
可楚薪乘勝追擊,貼身就是一記騰躍肘刀下斬!
獨狼連忙雙臂交叉格擋。
砰——
肘尖如劍,雙臂如盾。
獨狼整個身子向下一沉,楚薪一瞬爆發出來的力量隔著手臂都能落在頭顱,他頓時有些頭暈眼花。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腦門一涼,面部的表情管理在幾分鍾前就已經失控。
未成年們懷疑人生,那真的是同齡人嗎?
一眾成年鐵血齊刷刷愕然傻眼。
究竟是獨狼放水了?還是那個來歷不明的未成年太過離譜?
就連親眼目睹楚薪傲人戰績的送飯帶路大叔也感到不可思議,因為他很清楚獨狼也能一人單殺那支黑暗鐵血小隊,但這並不意味兩人就能劃上等號。
可是目前的戰況,楚薪似乎佔據了優勢?
呼轟~
楚薪的腳還沒沾地,便發現獨狼轉守為攻,竟然從下面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腰部,然後奮力向下猛壓。
抱摔!
楚薪在背部著地的一刹那,雙腿向獨狼的胸腹一蹬,掙脫了束縛。
兩人同時跌落,又立馬起身防備。
獨狼很強,單論徒手戰鬥勢均力敵。
楚薪也領教到了他幾百年的沉澱,老辣程度比自己更甚,出招也是一等一的狠厲凶悍,只不過……不太會打。
鐵血一族遵循原始的獵殺技藝,更崇尚純粹的力量與殺戮,走的是以狩獵為目標的綜合發展,幾乎沒有研究過太過複雜繁瑣的體術,頂多教授簡單的直來直往的拳腳與閃避。
畢竟他們就是統治銀河系的星際蠻人,類似於地球的印第安部落和非洲部落。
兩人繼續激烈搏鬥了三四分鍾,都有些力竭了。
呼!
或許是無聲的默契,他倆不約而同地停下身形。
獨狼的右手握拳,抵在楚薪的胸口,緊貼胸甲。
而楚薪的右手化作鷹爪狀,尖銳的指甲觸及獨狼的脖頸一側, 尖端甚至已經嵌入了皮肉。
若是一把刀,獨狼就頭顱落地了。
獨狼也很清楚這一點。
“老師的眼光沒錯,我不該有所質疑,是我對你冒犯了。”獨狼收回手臂說道,這話就是對楚薪的最高讚揚,也是為一開始的輕視而道歉。
從此刻起,獨狼不再將楚薪視為未成年。
“你也很強,我並不輕松。”楚薪說的真心話。
或許他打得過獨狼,但在狩獵方面,獨狼還真能當他的老師。
獨狼搖搖頭,“以後我會教你。”
說完就撿起武器離開了訓練場。
途徑送飯帶路大叔身旁時,他又停了下來。
“他的實戰經驗不比我差,我的勝算很低,何況目前的他都能從黑暗鐵血的圍殺中存活並反殺,”獨狼頓了頓,如實說道,“我能教他的真不多。”
盡管他的語氣很平淡,可抽搐的眼角、顫動的瞳孔暴露了難以平複的內心。
在送飯帶路大叔驚愕的注視中,他漸行漸遠。
待過了無人的轉角,獨狼才撐著吃了幾發爆肝拳的後腰,忍住扶牆的衝動。
全身隱隱作痛,比和十隻異形廝殺都要疲累。
——《一生要強的鐵血戰士》
關鍵心情還極其複雜,活了幾百年沒想到被一個未成年給上了一課。
“這小子~下手真黑。”
獨狼嘀咕暗罵,可並無責備,反而透出幾絲興奮。
如果說此前很不情願,那麽現在誰敢跟他搶這寶貝學生,誰就要做好吃一發肩炮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