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羅蒙諾夫“帶他去”的吩咐,廖凡答應一聲“щелкатьда.”馬上押著呂柏溪,叫上兩個羅刹兵走出三井大廈,坐上吉普車向東の丸駛去。
吉普車是克萊斯勒公司在1941年為美軍軍需而設計生產的。1938年初期,歐洲戰火開始蔓延;美國陸軍總部向所有汽車製造公司公開征詢一款輕型偵查車款,以便取代用來傳遞軍情與負責先遣偵查任務的傳統軍用三人座摩托車。1940年夏季,美國軍方對外表達較為具體的製造想法,希望是一款輕量化、好操作、耐用度高、可信賴及靈活的車型,同時又須符合軍方所要求的規格。最後有三家汽車公司參與競標,同時製造1,500部的車輛供軍方進行實地越野測試,最後,克萊斯勒公司中標。同時,克萊斯勒公司綜合了另外兩家汽車公司設計和生產的汽車的優點,生產出了四輪驅動的吉普車。珍珠港事件之後,美國作為盟國軍工廠,向羅刹提供了許多吉普車。
吉普車一路向東,路上的民眾見是羅刹兵車,紛紛避讓。車走的很快,不到半個小時,一行人就到了滿洲工作機械株式會社。大門口守衛的羅刹兵一見是安全部門的車子,快速放行。
吉普車嘎的一聲停了下來。寬大的廠區停著許多卡車和裝甲車,靠車間廠房大門前還放著幾輛坦克。這與呂柏溪臨走前變了好多,廠區的路上這時還走來一隊荷槍實彈的羅刹巡邏兵。毫無疑問,呂柏溪意思到,這裡已是羅刹兵營了。
呂柏溪被命令下了車,在兩個羅刹兵和廖凡的押解下走進株式會社的辦公大樓。做戰俘時,呂柏溪從未來過這個大樓。八一五之後,他們全體戰俘搬進這裡。溫賴特將軍從通化回來後,在大樓二樓205室作了他的辦公室。呂柏溪跟廖凡說:“我要去205室見溫賴特將軍。”
廖凡盡管知道戰俘營已不在這裡,溫賴特將軍早就去了菲律賓,仍然讓兩個羅刹兵押著呂柏溪去大樓二層的205室。
廖凡敲門,裡面沒有反應。隔了一會兒,廖凡推門進入。兩個羅刹兵押著呂柏溪跟著進入,205室內的確空無一人,但室內的布置一如溫賴特在時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寬大的辦公桌背後插著一杆左邊一顆黃星右邊兒鐮刀斧頭的羅刹軍旗。毫無疑問,整個廠區就是一個軍營,而這裡就是司令部。呂柏溪暗道,看來羅蒙諾夫大校沒有說謊,美軍戰俘確實離開了這裡。至於戰俘營去了哪裡,羅蒙諾夫那個去了菲律賓的說法未必可信。這時,套間的門一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來。與羅刹人普遍的人高馬大相比,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侏儒。同時,與大部分羅刹人不同的是他滿頭黑發,與大部分羅刹人的金發相比,他就是一個異類。
“Поприказувеликойшколыромонова,отведитеэтогочеловекакгенералууэйнрайту,военнопленномуамериканскимивойсками.”廖凡不待那個黑發侏儒發問,搶先說道。
安全局的羅蒙諾夫大校他是相熟的,是他派來的人找美軍戰俘營的溫賴特將軍。呂柏溪眼前這個四十多歲羅刹少將,他與羅蒙諾夫共過事。那還是十一年前的1934年,那個時候他們都在南方軍團54師的政治部工作,兩個人的軍銜都是上尉。兩個人都參加了肅反運動,兩人同在一個工作組一直到1939年。
這六年時間,他倆整過全師所有團長以上軍官的黑材料。師長,副師長以及政委都被他倆親手送上審判台,還有半數的團長也判了死刑。戰爭爆發前,他當上了團長,而羅蒙諾夫當上了團政委。在肅反運動期間,二人配合非常默契。往往都是羅蒙諾夫出謀劃策,自己則衝殺在前。他特別佩服羅蒙諾夫的陰鷙,無論多麽厲害的對手,他都能找出對手的弱點,然後兩人拚死一擊,立刻就可以拿下對手。大清洗之初,還有許多對手是1917年前就參加了對沙皇的鬥爭,可謂是老革命,他們甚至坐過沙皇的監獄。就是這些老前輩,面對沙皇鷹犬的迫害,他們不曾屈服。然而這些人落在羅蒙諾夫兩個人手裡,如果這個人不怕死,那就用他的家人威脅他,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他們的兒女來威脅。多少十月革命前的英雄好漢就拜服在他們腳下。盡管這樣,他們也難逃一死,但是當局還是要他們在法庭上承認自己的罪行。這樣,當局就需要無數個像羅蒙諾夫這樣的人來充當鷹犬。多年的合作,他和羅蒙諾夫的心是相通的。當他看到廖凡帶著兩個羅刹兵押著一個滿洲人模樣的人來到他的辦公室。他就知道羅蒙諾夫讓他做什麽。 “Зачемтыпритащилегосюда?”黑發侏儒厲聲問道。多年的專案生涯已使他不會平等待人了。
廖凡是認識這個黑發侏儒的,這個黑發侏儒名叫李士真斯基。 1945年7月30日廖凡是從遠東方面軍獨立第八十八旅調到這個李士真斯基當師長的五十四師當聯絡員。
“Этотчеловекхочетпоговоритьсуэйнрайтомизамериканскоголагерявоеннопленных.”廖凡立正回答,這個人要找美國戰俘營的溫賴特。
“Уменяздесьничегонет.”李士真斯基怒不可遏,一個滾字把她們轟出了205室。
兩個羅刹兵押著呂柏溪走出了滿洲工作機械株式會社,廖凡對呂柏溪說:“這回你相信了吧?溫賴特已經去了菲律賓。”
呂柏溪被押上吉普車,廖凡開著車一個遛煙兒地回到了三井大廈。呂柏溪被直接押到地下室的那個房間,羅蒙諾夫仍然坐在辦公桌後面。他以嘲笑的口吻道:“Наэтотразтысерьезно!”
廖凡沒有直接翻譯羅蒙諾夫的這句話,而是直接對呂柏溪說:“你該死心了吧?”
呂柏溪不置可否,羅蒙諾夫見狀吩咐道:“Убедись,чтоонскажетнам,гденаходитсязангбаумнаозеребенкрик,илимывыдвинемобвинение.”羅蒙諾夫確信呂柏溪已經屈服,在這佔領區,影響他們為所欲為惟有美軍,現在,這個障礙消失了,就把呂柏溪送到本溪湖佔領軍那裡去,也算結了他的一塊心事。於是,他催促廖凡快點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