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屋來的是綠柳。她一見兩個人都如此,立刻就衝向了劉惠茹。何大虎出手阻擋,與綠柳撕扯起來。綠柳怒道:“好你個何大虎,你們奸情暴露,你還護著這個小妖精。”
突然的變故,一下子警醒了劉惠茹。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失態都是喝那何大虎泡的茶水造成的。她憤怒極了,她起身薅住何大虎的頭髮,與綠柳一起攻擊何大虎。
兩個女人一起與何大虎撕打,惹惱了何大虎。他喝道:“夠了!你們兩個臭女人也敢動我?”說完,掄起巴掌就給了綠柳一記耳光。突然間綠柳吃了一耳光,立刻停止了張牙舞爪式的撕扯。她看了看何大虎,又看了看劉惠茹,接著她像一頭獅子一樣撲向劉惠茹。邊撕扯邊罵道:“就是你這個小妖精,自己男人不在家,就勾搭起別人男人來了。”
面對綠柳的突然襲擊,劉惠茹有些猝不及防。本來撒潑打滾就為劉惠茹所不恥,可這確是綠柳的專利。不用動手劉惠茹就居於下風,一接仗,劉惠茹就敗下陣來。綠柳本來就不是省油的燈,她按住劉惠茹又掐又擰。不一會兒,劉惠茹的身上就有了多處青紫。何大虎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現在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個時候,他已趁這個機會穿好了衣服。何大虎一把將騎在劉惠茹身上的綠柳拽了下來。吆喝道:“行了,別沒完沒了的啦!”
綠柳被何大虎拽了起來,但仍不甘心停止攻擊。何大虎把她弄到外間並順手把裡屋的門給關上了。劉惠茹借此時機,忍著疼痛把衣服穿好。她從炕上下來,找到自己的鞋穿好準備離開這裡。這時,外間何大虎與綠柳的戰火又重新燃起。只聽綠柳喊道:“屋裡的小妖精你聽著,你偷我家漢子,我跟你沒完!”
接著就是何大虎的聲音:“你別大聲嚷嚷好嗎!”
“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她一個使奴喚婢的主子。為什麽竟然敢做不敢當?”綠柳毫不示弱。
“你再嚷嚷看我收拾你不?”何大虎提出警告。
“我就嚷嚷,不單在這嚷嚷,我還要在大街上嚷嚷,看你能把我怎麽樣!”綠柳仍然挑釁何大虎的權威。
忽聽“啪”的一聲,很明顯綠柳又被何大虎抽了一記耳光。綠柳聲嘶力竭地喊道:“好呀,何大虎,你又打我。我打不過你,但我打過她了。”
綠柳一腳踢開門,徑直朝劉惠茹撲去。劉惠茹一躲閃,躲開了綠柳的攻擊。何大虎緊隨其後,抓住了綠柳的說:“你別鬧下去了,好嗎?”
“不好,你因為一個野女人,打自己的老婆,你說能好嗎?”說到這裡,綠柳轉向劉惠茹道:“我今天跟你明說了吧,三年前,你公公強暴了我,後來發現我妨礙了他,他就把我給了何大虎。從你們家走出那一天起,我就發誓報復你公公,報復你們家。不巧,今天你落到我手裡了,你想像沒事人一樣走出這裡,根本不可能,你必須付出代價。”
原來如此。聽綠柳的口氣,她既恨公公梁祖業,也怨所嫁非人。也就是說是公公梁祖業的作孽讓她深惡痛絕,而把她給了何大虎也讓她覺得遇人不淑。想到這裡,劉惠茹問:“你打算怎麽辦吧!”
“怎麽辦?自從你們三個人去北台,我就預感到何大虎能把你劃拉到手。你們回來這兩天,我每次看到梁三與何大虎在一起時,兩個人都神神秘秘的,我就知道他們兩個就沒什麽好事兒!我連續盯著他們倆兩天了,今天,你一來村公所,不大一會兒,梁三走了,
我就知道這裡邊有事兒。這不,你倆被我抓個正著!”綠柳的一番分析,她自覺絲絲入扣。“至於怎麽辦,我是這樣想的,我既不打你,也不罵你,也不向全村老少拆穿你。我只要求你給我寫一個悔過書。”綠柳向劉惠茹提出要求。 何大虎一見綠柳提出這樣的條件,只需寫一個悔過書交給綠柳,這條件一點兒也不苛刻。於是他問綠柳道:“這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也要寫一個同樣的悔過書。這樣,我不但饒了她,也放過了你。”綠柳對何大虎說。
“讓我寫悔過書,這不是難為我嗎?我沒上過學,沒念過書,哪裡會寫悔過書哇!”何大虎不覺的攤開雙手。
“你不會寫,讓劉惠茹寫。讓她寫兩份,其中一份把她的名字改成你的名字就行了。最後你簽名就結了。”
劉惠茹想了想,她拿不定這個主意。何大虎慫恿道:“寫吧,我們寫吧。就寫我們被土匪劫持到山上,我多次救你脫離危險,最後逃離土匪窩的時候,我又背著你跑了二十多裡山路,你這才以身相許。”
劉惠茹想,這麽一寫,你何大虎就把你在茶水裡下藥一筆勾銷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了。於是劉惠茹說:“不妥,不妥。這次可是你下藥在先呐!”
“你們倆把這些都一筆帶過,就寫被我捉住在床。”綠柳顯得有些不耐煩。
她們三人一同去了外間,綠柳找出紙來,劉惠茹拿出鋼筆寫道:“為了營救我公公,我、梁三與何村長一同去北台。在半路上,被土匪劫到了紫金山。土匪把我與何村長拘押在同一室內。何村長與我都因為喝了土匪給的水而昏迷,因同睡一炕而發生了苟且之事。我對不起我的丈夫梁國棟,何村長對不起他的妻子綠柳。一失足成千古恨,至今仍悔恨不已。當事人:劉惠茹”然後,劉惠茹又寫了同樣內容的字在另一張紙上,只不過把我換成了何村長,把何村長換成了劉惠茹,把公公改成了梁祖業。劉惠茹寫完後,把這一紙給了何大虎讓他簽名。最後把兩張紙全交給了綠柳。
綠柳把兩張紙接過來看了看,上邊寫的是什麽她一概不知。她把兩張紙給了何大虎,何大虎也是一樣滿篇字隻識得自己的簽名何大湖三個字,其余就根本不認識,就是何村長三個字他也沒有與自己聯系在一起。兩個人面面相覷,面對白紙黑字只能望洋興歎。綠柳拿過兩張紙給了劉惠茹說:“你念一念。”
劉惠茹一愣,她暗想,這綠柳雖然大字不識,但心思卻極重。就她這避重就輕的寫法綠柳能通過嗎?但劉惠茹這個時候只能硬著頭皮讀了一遍。
綠柳聽了一遍,不禁驚訝道:“哈哈,你們倆還有這事呐!原來,你們倆早就成好事了!不過,這麽寫不行,好像你們倆的事是被迫的。”說完,她就把那兩張紙揉吧了一團扔在了地上。然後道:“寫吧,就寫今天發生的事兒。”
這一下劉惠茹可犯了難。如果按綠柳的意思寫,那是自潑汙水。如果不那麽寫,恐怕綠柳這一關難過。劉惠茹想一想,還是按原樣寫了一遍,只不過把先後順序顛倒了一下。兩個都寫完,其中一個讓何大虎簽了名。把這兩頁紙給了綠柳, 綠柳看也沒看就還給了劉惠茹說:“把這個也念一遍!”
劉惠茹雖然面對的還是原來的文字,但這次讀起來卻胸有成竹。因為她在寫的過程中打了腹稿,於是她煞有介事地念道:“由於我公公被日本憲兵隊抓走,至今尚未放回,今天我來村公所向村長詢問此事。村公所只有何村長一個人在,他給我倒了一杯茶水。喝了這杯帶有迷藥的水,我被迷惑了,就跟何村長做了苟且之事。被綠柳當場撞破。這個事本不該發生的,我特別悔恨,特此向綠柳道歉。”
綠柳聽罷道:“把喝茶水那段去掉,像你挺冤枉似的。就說你倆相互勾引,成就了好事。”
就這樣,劉惠茹又寫了一遍。然後又讀了一遍,念時把需要改的話改成綠柳吩咐的那些話,綠柳這才收起了那兩張紙。劉惠茹見狀問:“既然你已經滿足了,我可以走了嗎?”
“別走,我還有三件事,需要你辦。”綠柳又提出要求。
“說吧,看你還有什麽非分之想。”劉惠茹鄙視地看了綠柳一眼。
“我們要搬到梁家大院的頭進房子裡去住,這個馬架子我可住夠了!”綠柳說出了第一項。
“我們家頭進房子住的可都是下人,你們兩口子還要去我們家當下人去嗎?”劉惠茹反唇相譏。
“對了,你還要每個月開十塊大洋工錢,不過我們可不是下人。這就是第二條要求。”綠柳說。
“你不是還有第三個條件嗎?你一起都說出來吧!”劉惠茹不動聲色地說。可當綠柳說出第三項時,卻令劉惠茹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