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曾玄君迷迷糊糊聽到周圍有人說話,,稍微有點意識,卻發現自己後腦杓劇痛。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誰趁著自己蹲下裝錦盒被一個黑衣人偷襲了,對,錦盒……
曾玄君意識瞬間清醒,他還趴在地上,也顧不得後腦杓的疼痛,猛地坐了起,才發現身邊的錦盒早已不見了。一定是襲擊自己的黑衣人拿走了,可惡,這好處還沒拿到東西倒是掉了。
聽到周邊的人聲才發現過來周圍還有人。
“他醒了,趕緊叫大人。”
曾玄君才發現此時已是黃昏,周圍站了5人。再仔細一看,這些人全部身著黑色衣服,衣服上好似是蛇、不對是魚,騰空而起正在飛躍的長魚……這是飛魚服,每人身上還配有刀……這是繡春刀……他們是錦衣衛。
這時再遠處一人聽到聲音走了過來,此人衣服更是耀眼,身著紅黃交替的衣服。待這人走進才發現衣服上是蛇一樣的圖案,這是蟒紋。在笨的人也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最高指揮使,此人便是塞哈智。看這服飾一定是在宮內參加完什麽活動才出宮。
這是常識,錦衣衛一般是住皇宮裡的,而且身著蟒紋服一定是陪著皇帝參與了什麽重要場合。不過這不重要了,自己是來送錦盒的,一定會有許多好處……錦盒……本來看到錦衣衛還有些害怕,一想到錦盒曾玄君又慌了。
塞哈智上下打量著曾玄君,問道,“剛才有人來報說一個穿著破爛的年輕人要尋本使,是你吧?你躺在這城牆邊有何事?”
曾玄君被這氣勢如虹雷鳴般的聲音嚇到不敢出聲,這就是錦衣衛的威儀嗎?不愧是錦衣衛最高領導人,這氣場能把沒見過世面的曾玄君嚇得不敢動彈。可以說此時這小子沒嚇得尿出來都算不錯了,可如此依舊讓他全身抖也不止。
旁邊一身著黑色飛魚服的人跟道,“大人在問你話呢,趕緊回答。”
曾玄君立刻回過神,吞吞吐吐道,“有…有人……有人讓我,送,送一個錦……錦盒到京師找…找……找大人……還說,還說大……大人……會……會有好……好處給……給我……我……”隨著聲音越說越低,尤其後面一句,低到都快聽不清楚了。
“錦盒?”一聽到錦盒塞哈智頓時來了精神,他湊近了兩步看著曾玄君。
旁邊的人識趣,立刻追問道,“什麽錦盒?”
曾玄君吞吞吐吐道,“小的……也不……不知道,隻說是什麽可能會引起……引起武林……武林浩劫之物……”
那人又問道,“錦盒在哪?”
曾玄君戰戰兢兢回道,“小的找……在宮門外,尋……尋不得大人,就只有,只有在城牆邊等……,然……然後不知……不知怎的,被人偷……偷襲,錦盒……錦盒……”說到此處,曾玄君也不好意思更不敢再說下去。
另一名錦衣衛說道,“大人,這錦盒之事……?”
塞哈智皺眉道,“這是重要任務,錦衣衛絕不會讓一個無名小子來通風報信。如果屬實,那說明他們已經陣亡,最後做了這不得已的事。”
“大人,那這錦盒的事怎麽辦?”
“隻得派人再查了。”
“是。”
其中一人突然拔刀,走向曾玄君。曾玄君立刻嚇得全身冒汗,這就是獎勵?難怪那老頭自己不來,原來是讓小爺我來送死的呀?呸呸,不對不對,怎麽這個時候還胡思亂想怪罪起師父了。可眼下這局勢,
不就是要殺人滅口了麽? 就在此時,塞哈智道,“等等。”
“大人,此人留不得。”
塞哈智厲聲道,“蠢貨,這是皇宮城牆邊,死一個人很是麻煩。再說,倘若他所言非虛,那搶錦盒之人完全可以殺死他以絕後患,為何留他性命?倘若他是撒謊,錦盒還在他手中,豈不是失去了最後的線索?”
幾人低頭抱拳道,“大人所言極是。”
其中一人道,“依大人意思,這小子怎麽處置?”
“送詔獄吧。先查查這錦盒到底是被他藏起來,還是真被盜走。”
“是。”
就這樣,錦衣衛把曾玄君交給了五城兵馬司。五城兵馬司獄分東、南、西、北、中五處監獄,所以又叫五城兵馬司獄,是由五城兵馬司管轄。通常錦衣衛的人都主要關在中獄,這樣方便錦衣衛隨時提人犯審問。但中獄實則是關押重要犯人之地,那就只能關到錦衣衛可以管一管,但又不是特重要的西獄了。
西昭獄其實也不大,重要犯人都單獨關押一間。像曾玄君這種不是政要之人,關押不能浪費空間,於是就拚湊兩人一間的牢房。
曾玄君是第一次進這種地方,陰暗但不潮濕,反而還有些乾燥。厚厚的牆壁上有一處鐵欄杆打造的,只能夠半個頭大小的透氣窗戶。牢房不大,左右兩邊各擺砌了一些磚土,上面鋪了了一些木板,木板上有些許的稻草,看來這就是牢裡的兩張簡易的床鋪。
其中一間床上盤坐著一人,但因為太黑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個人影。曾玄君還是很怕的,但過了好一會此人都在床鋪上打坐不曾動一下,曾玄君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備和害怕。反倒是隨著時間流逝,這人一動不動,該不會是已經死了吧?
曾玄君向黑暗中的人走了幾步,觀察了一下,但還是太黑什麽都看不清楚,又蜷縮回來。最終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喂……您好,請問還活著嗎?”
片刻也沒有反應,曾玄君好奇心重,但又害怕對面那人是具屍體。又隔了好一會兒,又問了句同樣的話。可是那人還是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
這地方死個人也正常吧?曾玄君不由得害怕起來,這地方這麽黑,突然覺得好陰森恐怖,不自覺地冒了一句,“該不會是個死人吧?”
只聽得靜坐之人發出渾厚但音量不大的聲音, 悠悠道,“靜養千年壽,重泉自隱居。不應隨跛鱉,寧肯滯凡魚。”
剛開始念第一句時,曾玄君嚇得跌坐在地上。但既然開口說話了那就是人,還是個活人,他趕緊站起來。要說文化,曾玄君也沒多少,但那混蛋師父念虛子還是教了幾年讀書,也認得不少字和一些詩句。
他聽完詩句,忙回道,“這詩句好像是說龜吧?你……你……你是在說自己是王八嗎?”話一說完,曾玄君便覺得不妥,這裡畢竟是關押犯人的地方,萬一這人是殺人不眨眼的惡徒,這樣得罪他自己豈不是自尋死路?不過話都出口了,也沒有辦法再收回了。
不過這人也奇怪,倒也不生氣,他只是慢慢站了起來,這一下曾玄君一下緊張到了極點。可隨著這人往前挪動了幾步,透著那極小窗口口映射進來的光線才看清楚,原來此人是位老人。
只見他雖骨瘦如柴,卻是氣度不凡,可能是因為在牢房關久了的緣故吧。不過他整體形象也是豐姿魁偉,大耳圓目,須髯如戟,雖身上有些肮但不亂,頭髮也有些汙漬顯得灰白,但也看得出頭髮已全白。曾玄君立刻放松了警惕,這麽老的老頭了,若是真動起手來,自己仗著年輕力壯應該也能佔到便宜。但轉頭一想,這老頭這麽老了居然被關在這裡,他到底是犯了什麽事呀,難道還真是十惡不赦的狂徒?想到這,不免又有了新的擔憂。
老頭卻只是仔細端詳著面前這個年輕人,倒是把曾玄君看得不知所措。這老頭該不會要吃人吧?這樣猥瑣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