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九失蹤。
嚴晨剛開始的準備,是前往白鶴城。
這是他和刑九的約定,他們兩人約定,如有意外發生,兩人走散,便各自前往白鶴城匯合。
可是一路上,嚴晨還是心頭不平靜。
當前錯綜複雜的形式,讓他理不清。
烈火三宗,康元郡外來宗門,現在還出現了自稱‘巨闕山’的神秘壯漢。
聽其言,這巨闕山,應該屬於青州城的宗門。
這不禁讓嚴晨響起青州城另一宗門,左山海所在的宗門,天下九宗之一,太虛宗。
而歸屬烈火宗的他,此刻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烈火宗內憂外患,可否度過這次危機,都不能確定。
但不管如何,自身的實力,是最核心的。
思及此處,嚴晨內心的危機感大增。
在路過黃沙縣時,他更是改變了前往白鶴城的想法,直接停了下來。
刑九如果先到了白鶴城,沒有嚴晨,刑九的任務,該做的還是會做,而且速度更快。
刑九帶著他,並不指望嚴晨能幫上大忙,而是希望能給嚴晨更多經驗,為宗門培養更多骨乾。
這一點,嚴晨有自知之明。
所以,理論上來說,沒有他,刑九的行動會更快,更敏捷,甚至更安全。
而在見識了突然冒出來的巨闕山壯漢後,嚴晨自知不能再繼續下去。
九階。
不夠。
在日漸複雜的宗門局勢中,遠遠不夠,如果遇到銅骨以上的高手,他除了逃命,別無他法。
這種心態的變化,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隨著見到的更多,知道的更多,才漸產生了對應的心態情緒。
懷著這樣的迫切心思,嚴晨在黃沙縣停下腳步,租了間院子,開始閉關。
黃沙縣屬於白鶴六郡中,最貧瘠的縣,沒有之一。
就連本地幫派,都只有一個以縣名冠之的黃沙幫。
七日之後。
嚴晨走出閉關的院子,臉上止不住欣喜之意。
七日之功,九階進度已達90/100。
可同時,他也感受到一股無形的疲憊之意。
九階越到最後,已經濃鬱到了極致的氣血,越難聚集,需要花費的時間,也更多。
怪不得,就連陳奕,都需要約他喝酒放松一番,再進行更深層次的閉關。
凝聚精血這一步,果然非一日之功。
嚴晨也不是死腦筋之人,明白此時的閉關,和七階突破八階時候的閉關不同,過猶不及,便走出院子,到了縣上,吃些肉食,權當放松。
“聽說了吧,烈火宗沒了。”
喝著酒,吃著肉的嚴晨,聽到這句話,瞬間腦袋一懵。
沒了?
啥意思?
他看向後方相隔兩個桌子的人,只見兩個穿著本地黃沙幫衣服的青年,喝著酒,臉上熱切,正在討論著。
“當然知道了,整個白鶴郡,誰不知道啊。”
“也太不可思議了。”
“白鶴郡大宗,烈火宗,從此便成了歷史名詞,真是誰也想不到。”
唰的一下。
兩人發現一位穿著尋常灰色長袍的青年,出現在桌子前。
“你們說什麽?”
“烈火宗沒了?”
“說清楚,什麽意思?”
青年眼中並無殺氣,但其身上的氣息,卻濃鬱得有如實質,黃沙幫內,除了鍛骨境的幫主外,連九階的副幫主都比過上。
他們二人只是四階的弟子,在這股恐怖的狼煙氣血下,頓時渾身一抖,連動彈都不可得,眼中浮現驚恐之色。
嚴晨也發現兩人異狀,趕緊氣血收斂,但其眼中的情緒,卻更加壓抑。
“別擔心。”
“將你們知道的說出來就行。”
其中一位青年,吞了吞口水,謹慎的說道。
“少俠,別衝動。”
“我,我說。”
“這件事,不僅僅是我們,整個白鶴郡的所有幫派,都知曉了。”
“三天前,烈火宗發生內亂,聽說持續了一天一夜,等內亂結束,烈火宗對外聲稱宗門改名字,改成天元宗。”
“所以,我們才說烈火宗沒了,這個名字,成為了歷史。”
“至於內亂到底發生了什麽,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
“少…少俠,我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
其實還有一些小道消息,但這位黃沙幫的弟子,並不敢多說,萬一引起這位氣血九階的高手發怒,遭淹的是自己,倒不如不說,讓他自己去調查最好。
但他顯然擔心多余了,只見自己說完,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便一個閃爍,速度快得不像話,一眨眼間,他便消失在眼前。
“好…好快。”
“走,快走。”
兩位黃沙幫弟子,內心凜然,趕緊起身離開,趕往黃沙幫,將遇到嚴晨的事情,上報幫主。
另一邊。
嚴晨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院子。
在強迫自己安靜下來修煉,卻發現無法靜下心後,他便隻好放棄。
原本他想的是盡快修煉到鍛骨,再啟程前往白鶴城。
但現在自己知道了烈火宗的事情,沒搞清楚發生什麽事情前,看來是沒法靜下心來,更別說突破鍛骨了。
烈火宗內亂,持續了一天一夜,改名天元宗,這些信息,在他腦海中不斷翻滾。
稍一思索,他便收拾好東西,直奔青羽縣。
烈火宗大變,白鶴城絕對也正處漩渦之中,是危險地帶,不能去。
只有青羽縣,他最熟悉,也能通過青山幫打探更多的消息。
等到了青羽縣,再見到韓青山時,是在青山幫的後院。
後院無其他人,只有韓青山,兀自獨坐,神情落寞。
看到嚴晨,他神情一變,猛地站起來:“嚴師弟,你沒死,太好了。”
嚴晨從韓青山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異樣的血色。
“韓師兄,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七天我,我和刑九師兄,去了浮山縣,出了些意外,我在黃沙縣閉關了幾天,剛一出關,便聽聞烈火宗發生內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韓青山頹然坐下,落寞的神情中,閃過一絲殺意。
“烈火宗內亂,馬文耀那老匹夫毒殺袁宗主,再殺戚長老,改烈火,為天元。”
“這便是真相。”
嚴晨眉頭一皺:“馬文耀?”
韓青山點頭:“內務堂的長老,馬文耀。”
嚴晨心頭疑惑:“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韓青山眼中的殺意更甚:“內亂之後,馬文耀已聲稱,會與紫陽宗合歡宗言和。”
“這老匹夫,是最大的內奸。”
“可惜,昔日烈火十尊先天,如今,只剩馬文耀一人,其他六人,陷入上古遺跡,生死不知。”
“就算是想要反抗,都做不到。”
“烈火,已成歷史。”
說道這裡,韓青山歎了一口氣,顯然,他也一時茫然,甚至產生了放棄的想法,才會神情落寞。
嚴晨突然想到什麽,立馬問道。
“對了,韓師兄, 內務堂的狄昊,執法堂的樊宇,還有執法堂的刑九師兄,你有他們的消息嗎?”
韓青山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
“烈火宗內亂之後,山門封鎖,傳遞下來的消息有限。”
“很多以往有聯系的暗線,也處於觀望之中,暫時斷了聯系。”
“對了,你如果要知道的更多,可以去白鶴城,那邊的消息,肯定更多。”
“你可以前往青龍閣,尋高飛揚詢問一番。”
看韓青山知道的有限,嚴晨便不再多問,寒暄幾句,便退出青山幫。
只是他的內心,閃過諸多不安。
“為什麽偏偏是內務堂?”
“算了,等過幾天,局勢更平穩些,再前往白鶴城,去青龍閣走一趟,自然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當前,也算是知道了部分真相,確認了烈火宗巨變的事實。”
想到這裡,嚴晨深深呼了一口氣,微微抬頭,眼神茫然。
內務堂奪權,他還有一位敵人在內務堂,不知道情況下,他絕對不可能再上玄火峰了。
而且,烈火宗改為天元宗,和紫陽宗、合歡宗言和,置他們這些和紫陽合歡廝殺的執法堂之人於何地。
估計從此之後,他便也不再是烈火宗弟子了。
嚴晨內心複雜,便又在青羽縣待了下來。
當今之際,是突破到鍛骨,再考慮其他。
或許,真的應該考慮,前往青州一趟了。
天下九大宗之一,太虛宗,會不會是自己的下一個歸屬,他自己也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