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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道官途》第157章 誰殺誰的局?
郝四喜擺出“茶陣”來,請許三笑過茶山。
面前的桌上擺著的是梅花陣,許三笑不但認識更懂得如何破解,只是聞著撲鼻而來的茶香,神清氣爽的同時不禁想著,誰曾想到,老百姓開門七件事中的茶卻隱藏著“刀光劍影”?
山南人好安逸,最愛品茶,尤勝過愛喝酒。頭上青天少,眼前茶館多。聞名遐邇的山南茶館曾經是舊時的“民間法庭”、“江湖救急處”。幫會派系為了解決爭端、平息矛盾或商議機密事宜,往往相約到茶鋪“擺茶陣”。
“茶陣”是舊江湖的玩意,主要有試探、求援、訪友、鬥法四大功能:“試探”是以茶陣考驗對方是否為同門兄弟;“求援”是以茶陣暗示己身有危難,需要相助;“訪友”是在登門拜訪朋友時,藉茶陣的擺設以探知對方在家與否;“鬥法”則有互相較勁之意。更有甚者,一步破錯便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結果。
許三笑面前的梅花陣,就是五隻杯子,四只在四角,一只在中央,破陣時四角的杯子可以喝,中心不能動。伸手拿起左上角第一個杯子,道:梅花吐蕊在桌中,五虎大將會英雄,三姓桃園還有號,要會常山趙子龍。說罷,舉杯淺酌了一口。接著信手在桌上飛快擺了個陣勢。
將兩隻茶杯斟滿並排放置,將另外兩杯茶斟滿對扣,擺在那兩杯茶的上面。最頂部的茶杯倒置,裡邊的茶湯卻因為兩個杯子間嚴絲合縫而滴水不漏。隻這份眼力和手法沒有極高的心手結合技術都休想做到。
這叫絕清陣茶,破陣時要先喝上面兩杯,喝的時候有個講究,就是不能漏掉杯中一滴茶水。一邊喝的同時也有一套詞兒:兩塘有水養清龍,手執清龍兩頭通。清龍無水清龍絕,調轉乾坤扶明龍。
這套陣傳自清初年間的反清複明組織天地會。
一枝桃起源山南省,茶陣鬥法的規矩形製都與袍哥會無異。山南袍哥的茶陣多達四十三種陣式,幾乎都與天地會的茶陣近似。有仁義陣、桃園陣、四平八穩陣、五朵梅花陣、六順陣等。雙方在茶館對陣時,甲布一陣,令乙破之,能破者為好漢,不能破者為怯弱。
許三笑擺出絕清陣來,郝四喜登時便有些傻眼,這陣勢他破不了。方法口訣都一清二楚,但分開上面兩個杯子,保正杯子裡邊滴水不漏的準頭他沒有。先前已經知道許三笑有點道行,卻做夢也沒想到這位許書記的道行已經精深若斯。郝四喜完全沒有準備應付對方的回敬,一下子愣在那裡。
許三笑往前逼了一步,道:“郝老板,不是要擺陣嗎?為何不破陣喝茶?”
正這時,從裡邊走出一個人來,身上穿著大青衣的戲袍子,臉上帶著濃墨重彩點繪而成的面具,一時看不出男女老少來。此人來到桌前,並無二話,探手拿杯,耍了一招‘八彩分眉’將兩杯茶拿起分開,果然滴水不漏。口中吟了一遍絕清龍詩,而後將兩杯茶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轉身就走。
許三笑見此人手法動作,連貫如行雲流水,嫻熟似庖丁解牛,非眼,心,手三者合一絲毫無礙不能做到。不禁斷定,此人至少與自己的道行在相同境界上。今晚之會有六重境界人物出現,看來自己所料不差,刺殺事件多半就是那人主導的。今晚,那人會出現嗎?
左道修行,六重境界到七重天聽上去不過一步之遙,其實卻有著天淵之別。正如武者的化勁境界到絕頂宗師境界,聽上去不過咫尺之間,其實二者相比,差距不可道裡計。如今術法凋敝,修行的人口基數太低,修成有道的人就更少,達到宗師境界難如上青天,機緣,努力,佳鼎,缺一不可。因此,一般來說,這左道六重的境界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人物。
許三笑目送那人進去,耳邊聽何問魚低聲道:“這人不在宗教事務辦公室的名單上,燕東陽帶人端人神教老窩當晚,馬二龍跑的時候隻帶走了人神教的主神薛子琳,也是他身邊最主要的雙修道鼎。而資料顯示,薛子琳的境界應該在左道八重上,這個人顯然還沒達到。”
郝四喜被那人解了圍,眼見茶山鬥法難不住許三笑反而難住了自己,自知自己這幾下拿不出手,於是命人收了桌子,引著許三笑何問魚二人繼續往裡走。邊走邊說道:“許書記的茶道妙得很,老郝我十分佩服,不過您光是讓我服了沒用,今兒個要跟您見面盤道的是我們三掌舵的,大江豹宮雪東。”說著話,來到二樓包廂門前,郝四喜把伸手挑簾:“二位裡邊請。”
許三笑與何問魚徑直而入,只見一人端坐在包廂主位上,圓臉,黑黲黲的面皮,穿著花格子襯衫,敞著懷,胸前露出拇指粗的金鏈子。身形粗壯,帶著墨鏡。依稀可辨是個三四十歲的壯年人。
許何二人一走進來,這人立即注意到了何問魚的絕世姿容,立即起身。郝四喜跟進來向此人作揖行禮,介紹道:“三爺,這位就是許三笑跟何助理。”又對許三笑道:“這位就是我們一枝桃的三掌舵。”
宮雪東站起身,眼睛盯著何問魚,自我介紹道:“敝人宮雪東,宮廷的宮,雪花的雪,東方的東,不知道這位何助理芳名怎麽稱呼?”說著,伸出手來,意思是要跟何問魚握手。而許三笑,卻被這廝直接忽略了。
許三娃子眉頭一緊,剛要說話,宮雪東卻一擺手,道:“不就是一個鎮的黨委書記嗎?你們豔陽縣委的程書記跟我是好朋友,這個面子夠不夠用?今兒把你請來就是聽聽戲,盤盤道,你要是識相的,就把歇馬鎮旅遊景區的經營權承包給我們,要是不識相,你這官兒也就當到頭了。”
許三笑微微一愣,橫了郝四喜一眼,見這家夥一副看熱鬧不在乎事大兒的架勢,一聲不吭站在那兒。頓時明白,郝四喜並未把自己的底細告訴給這個宮雪東。低聲道:“讓這頭蠢豬滾出去清醒清醒。”
何問魚伸出手來與宮雪東的手握在了一起,接著屋子裡便響起了宮雪東淒厲的慘嚎聲和手骨碎裂聲,何問魚發力一抖,竟將這廝近兩百斤重的身體丟出去,撞破包廂的鑲板牆後飛到外面。

許三笑讚道:“摔的漂亮!”
郝四喜面色大變,喝問道:“許三笑,你這是什麽意思?”
許三笑冷冷的道:“我許三笑是什麽人,你郝四喜應該清楚,拿程雪峰壓我,你覺得有戲嗎?郝四喜,你要是想談,就找個能主事兒的明白人來,弄這個草包來算什麽意思?既然沒什麽誠意,那你就準備關門歇業,搬家滾蛋!”說著作勢欲走。心裡頭卻在奇怪,郝四喜這是搞的哪一出,弄這個草包來要做什麽?另有疑惑:難道這件事不是那人策劃的?
郝四喜趕忙攔住,道:“他是我們一枝桃中的三掌舵,現在芙蓉茶樓裡以他為尊,你的這位何助理出手就把他給傷了,不給句交代就想離開嗎?”
許三笑道:“看樣子,是沒得談了?”
郝四喜道:“我們三掌舵的已經把該說的條件的都說了,談不談全在許書記一念之間。”
許三笑環顧左右,走廊過道的兩邊全是土褂黑褲的年輕人,手上刀槍都有,一看便是一枝桃的打手。冷笑道:“郝四喜,你們想做什麽?你知不知道這麽做的後果?”
郝四喜面露殺機,道:“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是絕不會同意我們的條件的,許三笑,不妨實話對你說,今天把你請到這裡沒別的目的,就是想要你的命,你準備好怎麽死了嗎?”
“郝四喜,你不會真以為我來你這裡就隻帶一個人吧?”
郝四喜絲毫不在乎的:“當然,你讓於海在外面接應嘛,我怎麽會不知道呢?不過這會兒豔陽縣公安局的錢寶坤副局長正帶隊在歇馬鎮派出所夜查,沒有他的命令,派出所的警察誰敢動一動?”
郝四喜得意的看著許三笑,“你現在明白了嗎?”
許三笑面沉似水,道:“原來你們根本沒打算談什麽條件,早就計劃好了今晚要在這兒取我的命,之前又是什麽短息拜帖,又是茶陣盤道的,一步步,看似真心要談條件,其實都只是為了引我入彀!好手段,好計謀!事到如今我已無話可說,臨死前我就是想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什麽?究竟是誰這麽想我死。”
郝四喜道:“別人對我說你身邊這位何助理太厲害,我的計劃要想不被她察覺,隻好謹慎些。”
別人說何問魚太厲害?除了那人外誰還知道何問魚的底細?許三笑心中一動立即想到之前懷疑的那人。只聽又道:“許三笑,你得罪的人太多了,你不僅不該當這個鎮黨委書記,更不該碰了不該碰的人,而且你殺了我們一枝桃的人還擋了我們的財路,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仙師他老人家想要你的命!”
許三笑回頭看了何問魚一眼,後者微微點頭道:“馬二龍在人神教中自稱立人王仙師。”頓了一下,又道:“跟你猜的幾乎一致,這件事還真是他策劃的。”
郝四喜在一旁聽著,一邊往外挪騰步子,一邊冷哼道:“說的好像一切都在你掌控中似的,許三笑,你今天要是能逃出••••••”話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卻原來竟是被何問魚單手掐住脖子,把他整個人給提了起來。昏迷前,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許三笑喊出來的,“要活的!”心念為之一松,頓時幸福的暈厥過去。
二樓亂成了一鍋粥,不知所措的打手們眼瞅著發生的事實與劇本裡計劃好的內容完全不相符,兩個主事兒的人一前一後暈厥過去,其中一個還落在了對頭的手中,眾人投鼠忌器,均在想,這個娘們如此彪悍,大家到底是上還是撤?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樓下傳上來,渾濁低沉,只有一個字:“上!”
如此簡單的一個字符,卻似有著無窮魔力,一枝桃的打手們頓時打了雞血似的動了起來。這些人手上什麽家夥都有,有拿刀的,也有幾個拿槍的,混在一起衝了上來。何問魚對許三笑說:“背水一戰,顧不過來你了,自己看顧好自己。”
許三笑應和道:“大風大浪的闖過來了,沒道理小茅坑裡翻船。”
何問魚把郝四喜丟給許三笑,飛身一縱跳了出去,外面頓時響起一片鬼哭狼嚎。
許三笑坐在包廂裡,腳踩著郝四喜,聽著外面呼喝嚎吒。心裡卻在盤算,馬二龍,你今晚會出現嗎?
門口人影一閃,出現一個人,許三笑抬頭一看,正是之前破茶陣的那個大青衣。臉戴面具,漫步走了進來。
這人問道:“你就是許三笑?”聲音低沉渾濁。
許三笑道:“你是哪一個?”
大青衣在許三笑身前停住,道:“我叫風陀螺,仙師座下的無名之輩,奉命來送許師叔上路。”
許三笑問道:“馬二龍呢?”
風陀螺道:“仙師道行精深,對付你何須他老人家親自出手,有我就夠了。”
許三笑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動手了。”
風陀螺點頭,看著許三笑,陰笑道:“我其實早就動手了。”
許三笑端坐不動,忽然感到腳踝處一陣冰冷麻木,接著這感覺沿著經絡迅速蔓延全身,啊!想不到還沒交手就著了對方的道兒,立即將目光投向郝四喜,問道:“你在他身上下了屍僵蟲?”
風陀螺道:“你反應倒快。”
“屍僵蟲的活體非常難尋,離開屍體後用不了多久就會死,但它的效果卻好過了屍僵粉百倍,七重境界之下,幾乎無可抵禦,於是仙師就鑽研出了一個秘術,能將屍僵蟲隨身攜帶,我剛才走進來時已經把屍僵蟲下在郝四喜身上,許三笑,你現在還動得了嗎?”
許三笑心中緊張,面上卻少不露聲色,道:“你別忘了,我是左道當代嫡傳弟子,盡得玄門左道全部秘術真傳,區區屍僵蟲在你眼中了得,在我眼中卻屁也不是!見風陀螺面露懷疑之色,冷哼又道:你若不信何不過來試一下?”
只見風陀螺先猶豫了一下,接著果斷的往前逼近一步,道:“你果然在故弄玄虛,我過來了,你能奈我何?”
許三笑的手中扣著一把須彌淨火粉,安靜的注視著面前之人,道:“你再走近一步,我自然告訴你我能把你如何。”
風陀螺卻停住了腳步,道:“屍僵蟲發揮作用的最佳時間是一分鍾之後,發作時間和效果減退時間都與中術者的境界有關,據我所知你至少已是左道中品中的境界,為保險起見,我多等一會兒又有何妨呢?”
許三笑已感覺到肩部開始麻痹,臉上卻依然沉靜,道:“對的,你再等一會兒,待屍僵蟲的效果達到最佳時刻再動手,到那時我毫無還手之力,你就可以殺了我邀功去了。”
風陀螺更疑惑起來,許三笑若是繼續虛張聲勢,他根本不會心動,但此刻許三笑卻順著他的意思,鼓勵他站在那兒不要動。他反而懷疑起許三笑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屍僵蟲的時效有限,而且他也無從想象左道嫡傳弟子到底會多少他不會的東西。所以他不想再等了。
外面打翻天,裡邊的爭鬥卻更加凶險。
風陀螺往前走了一步,許三笑手中一個紙包丟了出去,在空中散開後頓時爆出一團火光。與此同時,許三笑奮起精神意志,強行向後一倒。躺在地上只聽呼的一聲,火光乍起便滅,只見風陀螺在原地旋轉,一襲青衣散做片片碎布,生死關頭的瞬間,他竟用戲台上的身段旋轉,以風力迫退了須彌淨火。難怪這廝叫做風陀螺。
風陀螺雖然避過了須彌淨火,卻也被嚇的不輕。剛才這一下,讓他毀了一身衣服,身上還是不免沾染了一點兒,頓時被燒的皮開骨現。他不禁想到,左道嫡傳弟子果然有秘術破解屍僵蟲!站在那兒警覺的看著許三笑,一時半刻竟不敢輕舉妄動。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許三笑身上的麻痹感覺也已不那麽強烈。心知此刻斷然不能露怯,強咬牙關克制著身體的麻痹感覺,站起身道:“怪不得你叫風陀螺,想不到你居然能在這麽近距離裡避過須彌淨火,真是了不起。”
風陀螺卻問道:“許三笑,你是怎麽破解我的屍僵蟲的?”
許三笑道:“自然用的是左道嫡傳的秘術。”
風陀螺忽然向後退了兩步到門口,道:“我的青衣破了,在這裡不是你的對手,許三笑,你敢跟我到外頭鬥一鬥嗎?”
許三笑道:“你這是放屁,老子在這裡能鬥過你,幹嘛要跟你出去鬥?”
風陀螺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既然這樣我可就告辭了。”
許三笑驚詫道:“你不想殺我了?”
風陀螺道:“我剛才偷襲得手都沒能殺得了你,還險些把自己的命搭上,現在你已經有所準備,我更沒有機會得手,還留在這裡做什麽?”微微一頓,又道:“不過我不殺你不代表別人就會放過你,外面的何主任已經被主神母大人引走,接下來自有別人來對付你。”
許三笑動容問道:“誰?”
門外有人答道:“我!”
風陀螺向外一讓,門口又出現了一個人,見此人道裝高冠,胖襪雲履,面若冠玉,三綹長髯飄擺於身前,長的一派仙風道骨。一雙眼中隱隱泛著湛然神光,一步邁進來,道:“許師弟,咱們終於見面了。”
許三笑神色一變,刹那間想到是那人到了,脫口問道:“你是馬二龍?”
道人微微點頭,道:“來晚了,我需要些時間確定你身邊是不是只有何問魚一個人。”
果然是他!許三笑雙眼眯起,道:“你到底還是現身了。”
馬二龍一揮手,風陀螺轉身下樓去了,他從容的說道:“我一直都在,不過有何主任在你身邊,我隻好用些手段。”
許三笑問道:“你處心積慮針對我,今日布下這個死局引我入彀,只是為了取我性命?”
“許師弟,你忘了我是個天機大夫?”馬二龍盯著許三笑, 說道:“自從你出山,先是老瞎子死了,我經營了二十多年的人神教總壇也被搗毀,你就是一個災星,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留著你繼續活下去!”
許三笑扶起凳子,坐回原位,鎮定的:“我倒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取我性命!”
馬二龍昂著頭傲然道:“許師弟,老瞎子活著的時候都不能從我手中收回人神教,你可知道為什麽?你莫非還想跟我動手嗎?”
“你看來已經勝券在握?”許三笑注視著馬二龍,決然道:“馬二龍,我有一個絕命咒,你可敢聽一聽?”
“絕命咒?”馬二龍面帶輕松之色,一攤雙手,渾不在意的:“我洗耳恭聽。”
許三笑看著他,一字字道:“馬二龍在此,殺!”
一聲銳嘯刺破夜空的寂靜傳入耳中!
一語出,馬二龍勃然變色,叫道:“小兔崽子,老子死也帶上你墊背!”對著許三笑屈指一彈。一點白光電射而出。
一支箭呼嘯而至,毫無遲滯的穿窗而入!
接馬二龍也不看是否得手,迎著這一箭脫衣一抖,那衣服便活了似的,化作一條布龍卷住這一箭,瞬間,布碎人傷,緊接著馬二龍手中發出一團白光,在空中爆炸開來,竟將他的手臂連同那支箭一起炸碎。馬二龍在一團血霧中,怪叫一聲逃之夭夭。
許三笑面紅耳赤,一屁股坐到地上,胸前一團白花正逐漸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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