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西·柯林斯看了眼手表,然後按下桌上的通話鍵:“我要一杯咖啡。”
馬上一名憲兵端著咖啡和奶壺方糖壺進來了。
開門的瞬間,外面嘈雜的聲音傳進來。
於是潘西·柯林斯佯裝好奇的問:“你們看起來很忙碌啊,出什麽事了嗎?”
放下手中托盤的憲兵中士冷冷的回答:“喝你的咖啡,別多事。”
潘西笑了笑,慢條斯理的開始往咖啡裡加奶,一邊加一邊說:“按照規定你要看著我喝完,防止我用了茶具做傻事。那不如我們就來聊聊吧。你知道你們的頂頭上司於亞軍上校在大戰時候的戰績嗎?”
中士不回答,板著臉。
潘西毫不在意的繼續說道:“那可真是,說是惡魔也不為過的行徑啊,我這種虔誠的基督徒光是聽到那些事情,就要連著祈禱幾個月呢。”
中士忍不住回應道:“虔誠的基督徒把新大陸的印第安人都殺光了,你們剝印第安人頭皮的時候也不見得有多仁慈。”
“啊,你說得對,我們是昂撒匪幫嘛,所以我們在大戰中被清算了啊,”潘西聳了聳肩,“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試圖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點評上校的過往,我們都是一丘之貉。我們還是談談大戰的後遺症吧,於亞軍上校,因為內疚和自責,在戰後一下子變成了一個一板一眼的人,近乎病態的恪守程序正義,他雖然嘴上沒有承認,但是這就是他的贖罪。”
“老實說,我認為有這樣贖罪心態的人,不應該呆在憲兵這種反特機關,這種心態會成為敵人的保護傘。我作為善良市民,當然是不希望憲兵放過那些敵人。
“在前宇航時代,國際刑警一直想要抓一個該死的死亡商人,但是一直抓不到,因為刑警的頭領是個恪守程序正義的人。正因為這樣,那個死亡商人把武器賣給了非洲無數平民,讓他們流血廝殺。
“這是有血的教訓的。”
中士怒道:“你到底想說什麽?想自首就直說。”
“我只是作為善良市民在給太空軍憲兵提建議啊,對付那些牛鬼蛇神,就應該用非常規的手段。這可是來自善良市民的誠摯建議啊。”
中士:“你快喝你的!”
潘西·柯林斯笑了,一邊笑一邊慢條斯理的攪拌咖啡裡的奶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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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空間站03號主通道。
憲兵的站內機動車被堵在了通道裡。一名少校怒氣衝衝的下了車,走到路障前面質問道:“怎麽回事?”
封路的工程兵少校回答:“緊急故障,你們要繞道。”
“我已經繞道兩回了,這是第三回被堵住,有這麽大故障嗎?”
“有的,我們要對整個扇區的管道進行檢修,這是至關重要的安全問題,關系到整個空間站的安危,就算是憲兵也不能過去。懂嗎?”
憲兵少校:“那我要看維修的命令!”
工程兵少校早就準備好了,拿出了平板遞過去:“所有命令都在這,還有每個能扯上關系的部門的批條,另外還有工程專家的評估建議。都有備案的,超級計算機也認為應該檢修。”
憲兵少校接過平板,一頁頁的翻查起來。
光是要翻完平板上的內容,就要幾分鍾,更別提仔細閱讀找茬了。
意識到讀平板上的內容本身就會被拖延時間後,憲兵少校把平板塞回工程兵手裡,轉身對車隊下令:“繞路!車隊指揮,找一條沒有在維修的路!”
背後工程兵少校大聲說:“沒有這樣的路啦,整個扇區都在檢查,你們要不回憲兵司令部,穿上宇航服走外側吧。”
少校罵了一句,拿出手機打給於亞軍上校:“於上校,我們被堵住了,沒辦法去封鎖通往港口的路。”
“你就不會解散成小分隊去攔路嗎?我們的目標只是兩個人,只要一個四人小隊就能攔住,不需要什麽路障什麽哨卡。快去。”
少校突然問:“到底是什麽事?”
於亞軍回答:“憲兵的職責,除了反特,還有製止內部的盲動與違規行動,現在有人要違反軍規!我們必須製止他!要快!”
少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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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亞軍第三次撥打刁友明的號碼,這一次終於接通了。
他上來就怒吼道:“如果不能維護程序正義,就有可能發生非常糟糕,非常嚴重的事情!刁友明,你和我一樣非常明白這一點!”
刁友明:“你打電話就是為了說這個?我同意你的說法啊?怎麽了?”
“你別給我裝糊塗,現在我的憲兵被堵在了路上,憲法號周圍全是全副武裝的陸戰隊,你這分明就是要搞事。你這是違反軍規的!我會在事後的聽證會上,控訴你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刁友明:“你在說什麽,什麽陸戰隊?是不是他們那邊有什麽演習行動啊?”
“剛剛被海盜襲擊完就搞演習?”於亞軍質問道。
“哎呀你也知道現在剛剛被海盜襲擊,指揮系統一團糟,這樣吧,我來查查看誰發出的陸戰隊的調令。但是陸戰隊出現在憲法號周圍也不違反軍規啊,如果你發現他們有什麽違規行動,你可以直接製止他們!你是憲兵,你有這個權力。”
於亞軍咬牙切齒:“別給我裝糊塗。我已經猜到了,八成是那個王平安在擁抱的時候搞了什麽小動作,可能是用接觸來發摩斯碼。仔細想想,他們突然開始談那種事本身就非常奇怪。你的如意算盤,就是讓王平安一個人違反軍規,然後借著臨機處置的由頭,登艦!”
刁友明大驚:“什麽, 這個王平安,真是膽大妄為!我立刻讓人去抓他們,把他們先拘起來!”
於亞軍:“你犧牲一個有前途的駕駛員,心不會痛嗎?”
“我當然心痛了,他明明可以走陽關道的,對這樣的刺頭,我作為指導員是最心痛的!”
於亞軍罵罵咧咧的把手機掐了。
就在他把掰成兩截的手機扔到地上的刹那,一艘所有的警報燈都閃爍起來。
一艘戰鬥艇突然出現在太空港,略過於亞軍所在的棧橋。
因為此時太空港內還有空氣,戰鬥艇掠過的刹那於亞軍整個人被掀起來,然後撞到了側面的牆壁。
在眩暈感中,他依稀看見戰鬥艇的主攝像機反射著港口的燈光,看起來就像一隻紅色的獨眼!
於亞軍:“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