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間,馮世斌輕飄飄的拳頭,再一次襲擊過來。
容不得石羽多想,隻得全身發力,迎上馮世斌的巨力之拳。
數十記交鋒,石羽雖嘴角溢出鮮血,卻是越戰越勇。
他面對眼前這挑起此次糾紛的主謀,其胸中怒火也在升騰,再加上那莫名其妙的可笑原因。
他只是將藍未央當作一位能說上幾句話的同窗,再無其他。
可眼前之人卻因此而對自己糾纏不休。
石羽再好的脾氣也無法遏製怒火,此火在胸中愈發澎湃洶湧,已近沸騰。
他每一拳打出雖力道不及馮世斌,可氣勢卻凌厲之極,似帶著滿腔的怒火,欲要噴發。
氣勢帶動拳勢,拳勢反哺氣勢,石羽的拳鋒一次比一次凌厲,拳力也在暴漲,已突破九百斤力。
而巷道中此時也刮起了風,這風的源頭來自於石羽每一擊打出,所攜帶的勢。
勢引動了風,而風也在增長勢,石羽的拳力也隨之節節攀升著,已逐漸開始壓製馮世斌。
這種引動風勢的奇異之感,石羽也是第一次感受到。
以前與猛獸搏鬥時,他從未接觸到這個領域。
也只有面對馮世斌這種壓自身一線的對手,才能激發出身體內蘊藏的潛力。
見遲遲拿不下石羽,馮世斌的狀態漸漸不對勁。
他眼眶中升騰起黑氣,眸中散發出一線猩紅血光,整個人有些癲狂,儒雅書生氣完全消失,變得頗為陰森恐怖。
他雙手十指長出鋒利指甲,全身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紫黑色氣息。
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紫黑色,修長的身軀變得僵直,極其詭異。
牆角的趙泊君和羅濤此刻都要被嚇死,今夜所發生之事,頻頻超出他們心理承受能力。
眼下更是不敢多看馮世斌一眼,想要掙扎著爬出巷道,卻發現渾身乏力,明顯驚嚇過度。
馮世斌好似入魔了般,音調如哨音,尖銳刺耳。
“很好......,很好,你很好啊!”
見得馮世斌此等詭異狀態,石羽甚是驚愕。
方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地眨眼間便如厲鬼一般,這難道也是修士所傳之法。
他對所謂修士了解不多,可這法門,將一個活人變成妖邪,恐怕法門也屬妖邪之法。
難不成修士皆如此,都是妖物或邪物所化。
馮世斌狀態變化後,詭異程度劇增,其戰力也是暴漲。
石羽不敢怠慢,全力聚集著風勢,以應對馮世斌接下來的攻勢。
馮世斌猩紅的眸中閃過一抹狠光,右手五指張開,鋒利的烏黑色指甲裹挾著紫黑氣息,直挺挺地抓向石羽心臟部位。
他已然下了死手,變化狀態的馮世斌明顯已經失去理智。
原本只是同窗糾紛,此刻演變成了生死相鬥。
石羽強忍住胸中不適,屏氣凝神,低喝一聲:“第一拳,給我開!”
他一拳轟出,這一拳與之前的數十拳都截然不同。
因此拳是自昨日鐵叔所傳授的九錘法演化形成。
這九錘法,石羽並未熟練掌握,先前爭鬥也不曾施展。
可面對如此狀態的馮世斌,他也只能施展出這威力更大的拳法。
第一拳便如那第一錘,拳鋒呼嘯,攜帶著風之勢,疾如風,迅如雷。
石羽打出這一拳,隱隱感覺下腹處傳出一股冰寒與灼熱之感。
其拳頭表面上也覆蓋了一層白色冰晶與紫色炎火,
當中還混雜著一縷灰色氣息。 拳鋒與鋒利的指甲相接,刹那間,冰晶粉碎,炎火四散,紫黑色氣息侵襲,烏黑色的指甲也全都折斷。
石羽右手拳背被抓出五道深可見骨的爪痕。
馮世斌更是不堪,左手指甲粉碎,流出紫黑色血液,五根手指的指骨也都粉碎。
石羽不顧右手傷勢,左手瞬間緊握成拳,迅疾打向馮世斌,口中低喝:“第二拳!”
第二拳打出,其威勢更為猛烈,疊加了第一拳之威,拳力倍增,這其中所攜帶的力道,何止千斤。
馮世斌癲狂之意不散,以右手手肘迎擊,狠狠撞上石羽的拳頭。
又是骨裂的脆音,混雜著拳拳到肉的悶響。
這一次,石羽佔據上風,從九錘法演化而來的九拳法,太過於剛猛霸道,能夠疊加拳力。
這強過第一拳倍余的第二拳,直接打裂了馮世斌的手肘,橫衝直撞地錘擊在了馮世斌的右肋之上。
石羽拳頭衝撞在馮世斌身體上,不曾想馮世斌身軀堅硬如鐵,一拳打去,竟傳出打鐵一般的聲響。
馮世斌整個人被打得拋飛出去,口中咳出大把紫黑色血液。
自身雖擁有鐵皮,可內髒筋骨卻是承受不住石羽拳力衝擊,已受了內傷。
石羽欺身而去,作勢要打出第三拳,放聲大喝:“來啊,再來啊!”
馮世斌咳出汙血後,頭腦也恢復了些許理智。
見石羽還要出拳,不做猶豫,轉身便逃,在巷道牆壁上一蹬一抓,以一種詭異姿態躍出。
轉瞬便不見蹤影,隻余牆壁上的清晰爪痕。
見馮世斌奪路而逃,石羽也是松了一口氣。
他打不出第三拳。
他本身連九錘法都未曾熟練,更何況要將其融會貫通到拳法上,今日能連續打出兩拳,一是借了風勢,二是運氣極佳。
石羽抹去嘴角溢出的鮮血,今日這場戰鬥,對他而言也是極為凶險。
比以往在山林間與猛獸搏鬥,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過程雖驚險,可對自己戰鬥能力的提升也是相當可觀的。
尤其是面對癲狂後的馮世斌,石羽更是爆發出自身所有潛力,遊走在生死一線間。
特別是那一抓之力,不僅給其手背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創傷,也震傷了其內腑。
好在石羽經過昨日錘煉了一次筋骨後,體魄已遠超普通人。
他能夠感覺到下腹處不時有絲絲暖流和寒流,溢散而出,繼而在體內周天運轉。
隨著這兩股氣息在體內流轉,其身上的內傷和外傷在快速愈合著。
石羽昨日在錘煉筋骨時,便有感受到過這一冷一熱兩股氣息的存在。
今日與馮世斌交手,使用出九拳法,更是引動出那兩股力量,附著在拳鋒上,讓拳力暴漲。
石羽目前還無法參透這兩股力量的本質,隻知與昨日熬煉筋骨有關。
除去身上傷勢之外,還有一個棘手問題。
那便是馮世斌身上散出的紫黑色氣息,在交手過程中,侵入了他的身體。
石羽看著略有些發紫發黑的雙手,好似中毒了一般,他眉頭皺起,心中暗道:“這馮世斌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體內的兩股氣流可以衝淡一些這紫黑氣息,但或許是兩股氣流的力量還不夠強的原因,無法盡除。
石羽壓製著紫黑氣息的擴散,心中已然想到了盡除體內紫黑氣息的辦法。
只需多熬煉幾次筋骨,增強下腹中的炎熱與冰寒兩股力量,定可根除此隱患。
石羽緩步走到水窪邊,看了眼被汙水浸透的兩貼藥,輕歎著搖了搖頭,低沉自語道。
“又得重新去取藥了!”
言罷,石羽看都不看一旁如死狗般的趙泊君與羅濤,徑直走出了巷道。
再次回到陳老藥鋪中取了兩貼藥。
期間,陳老見石羽右手手背傷可見骨,也是嚇了一跳。
石羽隻說是在山上捕獵時,被猛獸所抓傷的。
陳老也是半信半疑,給石羽處理完傷口,又敷上藥材,包扎好後,才讓石羽離開。
回到家中,阿公已經能夠下床行走了,氣色恢復了許多。
石羽將取來的藥熬成藥湯,敦促阿公喝下藥湯,他的臉上才露出一抹笑容。
阿公也有發現石羽右手包裹的白紗布,問詢是怎麽回事。
石羽說是被路邊的野狗抓傷了,並無大礙。
他也不想對阿公撒謊,可為了不讓阿公擔心,也只能這般了。
阿公深深地看了石羽一眼,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
夜晚,厚重的烏雲仍舊不曾散去,遮蓋了月光。
不知何時起,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青石鎮被雨幕所覆蓋。
趙家宅院中,燈火通明,趙老財主坐在廳堂上首的太師椅上。
此老雖年過花甲,卻精神矍鑠,隻兩鬢斑白,其余皆為黑發。
平日裡處事鎮定從容,頗有一家之主風范的趙老財主,今晚卻是一點都不鎮定。
只因他那唯一的孫子,今夜不見人影。
私塾那裡他已遣人去問過,傍晚便散了學,眼下臨近深夜,私塾學堂中也是空無一人。
趙老財主坐立不安,神色焦急,他將宅中所有的護衛仆從都遣了出去,隻為尋找趙泊君。
不知等了多久,趙宅大門處終於傳來動靜。
只見兩個府中侍衛抬著一道人影,快步進入宅中。
一旁還跟著一名做管家打扮的五旬男子。
此管家撐著紙傘,給被抬著的人影擋雨,其臉孔上滿是驚慌神色。
“老爺,出事了,小少爺被人給廢了!”管家剛一跨過大門,便高聲喊道。
趙老財主快速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迎了上去。
一眼就看見如死狗般躺在擔架上的孫子,全身被雨水打濕,右手手腕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小腹塌陷。
趙泊君已陷入昏迷,臉孔上卻仍殘留著驚恐的表情。
“是誰?是誰竟敢將我孫兒傷成這般模樣?”趙老財主震怒。
他兒子、兒媳早年失蹤,遣人尋找許久,也不曾有任何消息。
隻留下這麽一個唯一的孫子,因此他對這個孫子,甚為看重。
眼下見孫兒如此淒慘模樣,他又怎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