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晁家莊！

　南來北往的商隊雲集，運送著糧食，布匹等物資抵達。又會運送從各個工廠產出的酒水，服飾等物品輸送至各地，生意往來不斷回籠資金，買賣從未斷過。滿載糧食的船隊隔三差五地抵達碼頭。

　隸屬於晁家莊的糧船會直接駛向北方，從那邊運過來大批量牛羊馬匹等牲畜，各類皮毛，皮甲等。

　無疑又拓展一條生財之道！

　秋天，這是個豐收的季節，使得十裡八鄉的百姓帶著自家產的瓜果蔬菜來趕集，城裡比以往更熱鬧。從淡季過去後，牛羊交易市場變得熱鬧起來。

　因為交易區有保障。價格略高市場，無人敢鬧事。百姓會將自家養的豬牛羊和雞鴨等禽類送來販賣。

　牛羊販子雲集於此，又是人山人海。

　神槍史文恭的工作越發繁重，每天與糞便為伍。不是挑到遠處曬乾成柴火就是運送到田裡肥沃土地。

　一個身強力壯，威風凜凜的九尺大漢成為挑糞工。無論是交易市場工作人員還是外來商隊疑惑不已。

　因為這一條大漢力氣大，挑糞一個頂倆甚至仨，讓其他雇傭工人敬佩有加，私底下稱之為糞霸。只是此人寡言少語，很少與人說話，也沒朋友。時常默默地看著交易市場的人來人往和周圍百姓的讚美晁蓋，沒有表情，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人。

　他是誰?打哪來?為什麽會在這裡?

　這幾個問題縈繞在人心間，一度成為人們議論的對象！

　就連來到晁家莊十多天的趙譚也無意間發現此人有功夫。非常想征召對方加入軍隊，甚至給予指揮使的位置。可對方沉默了很久，最終婉言謝絕。之後不管如何保證，開出怎樣的條件也沒能拉攏。

　這就是個不識時務之輩！

　兵馬都監大人趙譚憤憤離去，雖然放棄了招攬怪人，但卻沒有放棄建功立業，堅持做一個釘子釘在此處膈應晁蓋，剿滅梁山強人完成恩相的任務。

　晁蓋放言濟州不給糧食，濟州知州張叔夜真沒有，他就自己以樞密院的名義向鄆州，兗州等地征集。各州府紛紛響應調撥錢糧，按例克扣，僅能吃飽。

　晁蓋說禁軍素質低下，趙譚就嚴格管理，訓練軍隊。每天對面禁軍軍營吹起床號操練，他也跟著學。只是由於不得法，仍是老一套搏殺訓練，極耗體能。致使十個營五千禁軍叫苦連天，身體素質不行，被折騰得夠嗆，再也沒精力外出放肆。

　這是典型的胡亂模仿，畫虎不成反類犬。

　不說晁家軍精銳頓頓有肉吃，就連鐵槍趙萬裡，青面獸楊志兩支禁軍，夥食也很豐富，營養均衡。再看看十個營禁軍，鹹菜拌飯偶爾加一塊鹹肉。

　因營養跟不上，軍卒們勞累，私底下的意見大極了！趙譚哪知夥食對比帶來的傷害，仍是我行我素。

　晁蓋不給船，他就自己從各州府征調，向同袍借用。十余天的時間，真給他弄來了二十多條三五百料船隻。猶如對抗似的，浪裡白條張順例行軍事操練。五千禁軍也輪流在金沙江另一邊展開訓練。

　令往來商對驚歎，張順搖頭說傻叉。

　這位兵馬都監明顯是立功心切，忒過操之過急。或者說，這是正規軍將領的通病，覺得自己在邊境非常厲害，什麽硬仗沒打過，將草寇視若無物。五千禁軍輪流訓練了幾天，剛剛熟悉水戰就要去剿匪。根本就不顧蕭嘉穗，魯智深等人的勸阻。

　“趙都監，你不聽，那也沒辦法。但因為上次金沙江碼頭事件，水泊強人至少有兩三百艘戰船，兵力數千，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事不可為便退回。”蕭嘉穗感慨不撞南牆不回頭，撂下話走了。

　“一群水窪草寇，何足道哉?”趙都監吼出豪言壯語。看著來勸阻的晁家軍將領們，臉上只有不屑。

　“好良言難勸該死鬼。”蕭嘉穗和魯智深搖頭苦歎。就這種傻叉還西軍宿將，不摸清梁山敵情，不訓練好軍卒水戰就用兵，這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我乃是出人意料，打對方措手不及。

　趙譚在西軍多年並非泛泛之輩，有自己的主見。他一直都覺得晁蓋磨礪軍隊的策略有誤，因為這樣會讓強人做大，應該在早期就一舉殲滅，永絕後患。

　再加上童貫授意，他又如何不奮盡全力?

　說打就打，他下令提前準備乾糧搬上船，又自掏腰包買了牛羊，犒勞三軍將士，誓師動員出征。

　九月十三日這天凌晨，小天寶蘇定率領三千甲士在金沙江碼頭快速登船，按照慣例駛入水泊騷擾。

　趙譚倒也有幾分謀略，率領隊伍也登船準備隨行。也沒有聽蘇定“早上水霧嚴重，不可偷襲”之言。穿過港汊後，指揮隊伍悄然離隊直撲梁山本島。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鐵槍趙萬裡望著對方毅然決然的模樣，忍不住嘟囔這句話。

　他搞不明白為何世間會有這麽蠢又聽不進勸之人。憑這點兵力，冒冒失失地殺向梁山本島，那是找死的節奏。也不禁想起自己初來時的那場追擊。也是凌晨時分，也是這種表情，也是這麽想的。

　趙萬裡觸景生情，感慨人生多磨難，死豬不聽勸。

　事實的結果如趙都監料想的那樣！

　趁著天色朦朧，趙譚自認為梁山強人疏於防范，率領船隊閃電般襲擊本島，想一戰就拿下這夥強人。

　可想而知，他這個想法是大錯特錯。

　水泊梁山八百裡水泊可不是吹的，凌晨時分水域中霧蒙蒙一片。一年到頭至少兩三百天是這種現象。

　這支途中隊伍看著梁山巨島越來越近，非常高興。只是突然間好像變得越來越模糊，赫然是大量水霧蒸騰遮住了視線，而且越來越濃，看不見島嶼。

　趙譚沒有覺得不對，反而大喜過望，認為是好機會。只要能夠登上島嶼作戰，一舉拿下梁山不難。

　“都監大人，水霧阻礙，要不要退回去?”一艘作為旗艦的刀漁船。一個指揮使想起蘇定嚴肅的話心裡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有點惴惴不安地詢問。

　“退回去?此乃天賜良機，憑借掩護，勝算將會大增。”趙譚正在興奮頭上，聽到這番話頓時冷下臉喝斥:“誰若敢言退，擾亂軍心，立斬不饒。”

　話說到這份上，隨行的幾位指揮使哪裡敢吭聲?只能下令自己的軍卒嚴加戒備，加速衝向島嶼。

　在船槳推動下，猶如離弦之箭一往無前。

　可惜趙譚萬萬沒想到，自己對付的梁山就在身邊。還沒有靠近島嶼，水霧彌漫遮掩住了船隊有利於突襲。卻也遮住了己方視線看不清水面上的情況。結果就是，一頭扎入梁山艦隊形成的包圍圈中。

　船隊行駛之中突然從前方和左右兩面傳來喊殺之聲。

　“殺，給我殺，還敢來這招?兒郎們，給我弄死他們。”

　“呔，官軍小兒，梁山好漢全夥在此。”

　……

　戰鼓擂號角吹，不等趙譚反應過來，嗖嗖弓弦顫動。密密麻麻的箭矢形成雨幕覆蓋了大半的船隻。叮叮當當金屬碰撞聲，噗嗤噗嗤入肉聲令人膽寒。船上猝不及防的軍卒中箭如割麥子般倒下一片。當場斃命的還好，非要害中箭者，大聲慘叫。

　“快趴下，趴下，撤，快撤退。”趙譚上過戰場反應很快。在喊殺聲響起的時候就趴倒看到了己方士兵傷亡慘重，想都沒想就撕心裂肺的大吼撤退。

　駕駛室裡面的舵手開始掌舵掉頭。

　可此時想要撤退為時已晚，從前方和左右衝出大量船隻。屠龍手孫安，豹子頭林衝，金槍手徐寧等將領齊聚，發福有小肚腩的雲裡金剛宋萬拎著刀大吼“別讓他們跑了”，雙刀掄動，滿臉凶狠。

　另外貴賓房學度，董澄觀摩。

　他們上了梁山並呆了一天，並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信息。反而發現島上各類物資匱乏，人員好幾萬。生活並不如意，唯一亮點就是皮甲很不錯。

　本以為沒有什麽收獲，但卻得到一個意外的消息後，晁家莊對周邊村莊，集鎮出售裝備非常好弄。

　加上這一場濟州官軍來襲戰役。讓房學度信心再次爆棚，因為看到濟州禁軍不過爾爾，那個名聲響亮的山東天王晁蓋估計是花架子，不足為慮也！

　趙譚率領大軍輕敵冒進，遭受到梁山艦隊的團團圍困。大船沒幾艘，全是小船，但數量非常多，密密麻麻少說好幾百條，上面站滿了人，彎弓搭箭。

　他果斷選擇突圍撤退，仗著裝備優勢反抗，卻沒能改變潰敗局勢。費力征調來的船隻接連被摧毀。船上禁軍軍卒不是被射殺就是掉入水中淹死。

　鮮血染紅了大片水域， 肢體沉浮。

　再不就是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反擊者寥寥無幾。眼看全軍覆沒在即！趙譚都有一種天要亡我的感覺。

　小天寶蘇定，賽仁貴郭盛，小溫侯呂方猶如神兵天降一樣，各率艦隊來接應，聲勢浩大，喊打喊殺。水泊梁山不少船隻被撞翻見勢不妙紛紛撤退。

　趁著這個機會，艦隊將拚命逃竄的趙譚殘部救下來。

　返回清點損失，這一戰少了千多人，損失十余艘船。

　用鼻孔看人的兵馬都監大人趙譚受到這一次的教訓。沒有了那種神氣活現，再也不敢小覷梁山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