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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補完手冊》第66章 雨
  曰本·京都·伏見稻荷神大社

  屋外下著雨,淅淅瀝瀝,女子打著傘,靜靜地站立在屋簷下,她輕輕地哼著不知名的歌謠,嘴角勾勒笑意。

  “啪嗒啪嗒”

  雨滴不斷地落在石板上,忽然雨水被踐踏的聲音傳來,女子不再哼唱,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但並沒看見人,只見一個明黃色的大旗展露,那旗幟無風自動,風雨也是絲毫不沾,在那明黃色的旗幟上是盡情蜿蜒身姿的白龍。

  “白龍禦旗,真是……好大的陣勢。”

  女子呆呆的望著那飄揚的旗幟,這禦旗傳承自白龍帝,至今一千三百余年,無數次的戰役都有著它的身影,本家也好,鈴之森也好,都曾聚集在這禦旗之下,聚集在那端坐在禦座上,手持禦劍,高舉禦旗的皇帝的身旁。

  女子原本輕松的表情變得凝重,她將傘放下,任由乾燥的衣服被雨水淋濕,白色的傘被收攏,放在門牆旁。

  積水被踐踏的聲音越來越近,女子低著頭,最終聲音停止。

  “見過炎武帝。”

  女子恭敬的說,然後抬頭,她見到一位披著羽織,頭戴冠冕,身穿玄黑色長袍,上面繡有金色與紅色的紋章,朱紅為鳳,明黃為龍。

  他的樣貌十分英俊,形態威嚴,當女子看到他的眼睛時,就不敢再看了,因為那雙眼睛攝人心魄,明亮的像是夜晚的星星。

  他的左手舉起禦旗,就這麽站在雨中,站在女子的面前。

  “真是好多年了。”

  上杉越望著眼前的景色,鬱鬱蔥蔥的樹林依舊是當年的樣子,朱紅的門牆也是當年的樣子,就連那牆上的瓦也是當年翻過的樣子。

  “請炎武帝入座。”

  女子小聲的問道,面前上杉越,這位她曾經只是聽過的名字,她以前也時常會想這一位被本家視作恥辱的皇帝究竟是怎麽樣的人,她想過頹廢的,想過不羈的,但真當自己親眼見到上杉越時,才知道自己的那些想象是多麽的可笑。

  他,是真正的皇帝,是天生的皇帝。

  “你便是……這一代的金時嗎?”

  上杉越打量著女子,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別人。

  他越過女子,拿起那依靠在門牆的傘,他抖了抖傘上的雨水,然後將其打開。

  上杉越打著傘,透過眼前的雨幕,他能夠看見女子那被雨水浸濕的衣裳下的身軀。

  “是的,小女名為羽生神樂,是這一代的金時。”

  羽生神樂聽到上杉越的話,端正自己的表情與體態,嘴角上揚展露美麗的笑容,當她說完時,上杉越一步跨出來到她的身邊,那速度猶如鬼魅,羽生神樂的視覺完全無法捕捉其身影。

  上杉越打著傘,將雨水擋下,他望著不再被雨水遮擋的羽生神樂的樣貌。

  他慢慢的低頭,整個人與羽生神樂的臉越來越近,但羽生神樂沒有慌張,而是一動不動的讓上杉越湊近看。

  就在快要碰到的時候,上杉越抬頭,若有所思的說:“與蘆花長的真像。”

  上杉越的話落在羽生神樂的耳畔,她的表情一愣,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羽生蘆花是我的母親。”

  “果然啊。”上杉越喟歎道:“你母親如何了?”

  “身體健康,無災無病。”羽生神樂說:“現如今在光明寺追隨大光明上人修行。”

  上杉越心中一驚,但還是平靜地說:“她到底還是出家了麽。

”  羽生神樂不答,上杉越百感交集,兩人就這樣站在雨中許久許久。

  過了好一會,上杉越問:“她有說過什麽嗎?”

  羽生神樂搖頭道:“沒有。”

  上杉越不死心的追問:“一句都沒有?”

  聽到這句話羽生神樂也是無奈,她此前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與炎武帝還有關聯,若是知道有這麽一層關系,之前很多事也不用那麽猶豫。

  看到羽生神樂再次搖頭,上杉越的表情有些失落,他再次追問道:“你母親有給你什麽東西嗎?”

  羽生神樂思索一番,最終雙手向後頸伸去,從胸前拿出一個項鏈,她說:“只有這個。”

  上杉越低頭看著羽生神樂手上的項鏈,那是一個樹枝形狀的項鏈。

  上杉越看到這個項鏈,眼淚無聲的落下,他伸手從羽生神樂的手中拿起那項鏈。

  上杉越看了手中的項鏈許久,隨後從自己的胸口處取下一個同樣的項鏈,他雙手微微顫抖的將兩個項鏈合在一起。

  兩個樹枝的根部連接,向著天空伸展。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我失去了一同翱翔天際的人,現在不想……。”

  上杉越真情流露,反而嚇到了羽生神樂,她死死的低著頭,不敢去看上杉越。

  “你我本為連理枝,我還活著,你也尚在人世,緣分未斷,紅塵未了啊……”

  上杉越聲音悲愴,其間哭泣,句句真情,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羽生神樂不敢抬頭,唯恐見到上杉越的失態,隻敢盯著被雨水浸濕的石板,但聽到上杉越的哭泣,心中一邊想著怎麽自己會遇到這種事,一邊又想著抬頭去看。

  就在羽生神樂糾結的時候,上杉越的哭泣聲音沒了,羽生神樂心中一定,終於松了口氣。

  “抱歉,讓你見笑了。”

  聽到這句話,羽生神樂終於抬頭,她先是快速的瞥了一眼,然後才將腦袋抬起。

  只見上杉越表情平靜,完全看不出先前的失態,與羽生神樂見到第一眼相比,唯一的差別就是在眼睛上。

  那原本攝人心魄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現在像是化開的春水,讓人感覺溫暖。

  上杉越望著羽生神樂的那熟悉的臉,同時也看出了她眼中的惶恐,他情不自禁的說:“你不要害怕,我也同父親一樣人啊。”

  “我與你母親的事你也應該能感覺到,她與我是異體同心,不分彼此的。”

  “不敢逾越。”面對上杉越這句話,她有些意動,但還是不敢高攀。

  “你這孩子……”上杉越聽從對方心中的意動, 也知對方心裡的難處,於是隻好無奈的說:“你雖不說,但我還是將你視作自己的孩子。”

  “你母親何時出的家?”

  “三十六年前。”

  上杉越眉頭一皺,卻又很快舒展開來,他說:“彈指一揮間啊。”

  “不要在門口站著了。”他揮了揮手說:“你這孩子實在是死腦筋,我沒有打傘是我故意的,你為什麽要放下?”

  “快進去,洗個澡,不要著涼感冒了。”

  羽生神樂聽到這句話忽然想笑,上杉越這急躁的樣子的確像是一位父親。

  可羽生神樂也知道自己與上杉越並無關系,只不過是對方愛屋及烏罷了。

  他現在沒有見到母親,但見物如見人,見到了那個項鏈一時間不知是愧疚還是遺憾的真情全都展露出來。

  可那些真情卻沒有宣泄的對象,於是將那些無法宣泄的愛轉移到自己身上罷了。

  但她聽到這關心的話,即便知道並不是因為她,但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歡喜,她說:“是,遵炎武帝之令。”

  ——————————————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我是比翼鳥還是連理枝?”

  “當然是連理枝了。”

  “你與小姐都翱翔在天際,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地上。”

  “我在天上時是神,可只有在地上時是人,只有與你在一起時,我才是人啊。”

  “你呀,總是喜歡說些漂亮話。”

  ——過去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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