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先也很痛快,當場付了銀子。
這一幕讓不少以最低價拋售的商戶非常眼紅。
原本是想嘲諷一下青州商會的人,沒想到讓對方給撿了個大便宜。
“周朝先這個蠢蛋,他以為和州城還有得救?”
“那可是漕運........”
不等話說完。
遠處就傳來了衙門的鼓聲。
三長兩短,這是要開堂!
而且還是公開的堂審。
一定是大事!
此地距離法堂也就幾步遠,眾人直接一路小跑趕去吃瓜。
今天和州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又突然公開堂審,肯定是跟市場崩盤有關。
法堂外。
人潮洶湧,各個衣著華貴。
幾乎都是商戶。
不但有外地的商戶,還有和州城大大小小的商家。
外地商行一旦跑路,他們也不好過。
現在都想看看衙門這邊是啥動靜。
“這個時候開堂,難不成是何大人出手了?”
“還真有這個可能,當初和州城被青州府打壓時,跟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
“上次是因為知府大人站在了和州城這邊,允許我們的稅收自理,現在不一樣了,是漕運那邊出了問題,漕運的稅收可免不了,那得當今聖上說了才算!”
“那漲價的時候,有沒有問過當今聖上?”粗獷的聲音響起。
先前說話的那人眉頭微微一皺,嫌棄道:“你什麽身份啊!”
“聖上的事,少打聽!”說完瞥了一眼那位說話粗狂的富態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看著像個城外農場的地主,頓時鼻孔朝天,冷笑道:“你一個城外種地的,少來城裡湊熱鬧,稅漲多少,也不影響你們賣糧食!”
“哈哈,不耽誤賣糧食,咱就放心了!”
他咧嘴大笑,絲毫不注重儀態,還真就像個地主老農。
這時,法堂內幾名仆役拿著幾卷榜文從堂內走出。
“堂前放榜,閑雜人等退開!”
虎背熊腰的精英捕快挎刀站在人群前,目光銳利。
和州城市場崩潰,但是不影響他們對於何深的忠誠,對於和州城的忠誠。
十幾年前的和州城,老百姓衣不蔽體,面黃肌瘦。
而如今,老百姓吃的飽,吃得起肉。
經濟垮了又如何?
吃穿不愁,日子照過。
仆役展開榜文,粘貼在了牆壁上,隨後離開,留下捕快維持秩序。
這時候,門外的商戶,都看向了榜文。
幾百人擁過來看。
好在有一小童,聲音洪亮,拿著喇叭將榜文內容讀了出來。
“自洪武十五年..........”
榜文不長,字越少事情越重要。
果不其然,小童剛剛讀了一半,所有人面色變了。
原文內容很簡單,漕運私自增稅,被剛剛上任的布政使給清算了。
青州漕運,大大小小七十多名漕運官員全部被拿下,送到了和州城審理。
“昨天放的消息,今天人就落馬了,這一定有內幕!”
“這不是耍我們嗎?”
“本票全賣了,你跟我說是私自增稅,然後把人全抓了,那稅到底還漲不漲?”
一時間,眾人怨聲載道。
朱元璋夾雜在中間,他也有和州城商行的本票,不過他是上午讓人剛去買的,現在已經樂開了花。
買的不多,
也就十萬兩白銀。 主要他現在就這麽多錢,把他心愛的玉如意都給抵押了。
如果能漲回原價,這一次少說賺上百萬兩銀子。
此時的他似乎明白了何深的快樂。
同時也佩服何深的謀略。
被收割的商戶,一個個捶胸頓足。
看著那些商戶憋屈,朱元璋隻覺得比自己賺錢還高興。
如果收割的是普通老百姓,那他要砍了何深。
但是收割的是商戶,他就很開心。
這叫什麽?
這就叫不忘初心。
他也是農民出身,知道底層的不易。
收割老百姓這種事情,也就那些豬狗不如的王八蛋才能做的出來。
不是針對眼前這些,而是天下所有人。
可有些,還在嘴硬。
“大家不要慌,現在漕運人去樓空,肯定要停擺,而且商行也停市了,咱們大不了就等明天再買回來,反正跌到谷底了,再怎麽走,也是向上!”
“你特麽說的容易,明天開市你是準備中午買?還是下午買?”
“有種你就下午買,早上別跟老子搶!”
“董老三,你什麽意思,今早你排隊第一個高價賣的,好意思說我?”
眼見眾人又吵了起來,深暗官場的沈家大少“沈千石”站了出來,製止了眾人。
“諸位叔父、伯父、弟兄們!”
“現在可不是爭吵的時候,這法堂還沒開起來,不妨先聽聽這些被抓的漕運官怎麽說,咱們再做打算!”
眾人聞言, 也安靜了下來。
晉商公館的代表,面色嚴肅道:“沈公子的話有些道理,運河接下來如何,肯定跟這一次判決有關!”
“私自增稅,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這東西完全看需求。
朝廷那邊壓得緊,那就多收一點,沒壓力,那就原樣不變,不存在減稅這一項可能。
除非當今聖上發話。
畢竟是一份天功,是能被記載到史記中的大功勞。
現在運河增稅的情況,並不明朗。
榜文除了增稅這一條罪責外,還有一條很多人都沒注意。
那就是稅務不明,經不起盤查。
大概率是抓貪,並不是增稅那麽簡單。
只是這些人都在和州審理,正巧增稅重地就是和州城,所以才特意標注了增稅這一條。
大概率還是為了穩住市場。
現在他們就看著增稅這條怎麽說,如果重判增稅,那就說明朝廷那邊沒有增稅的意思,如果主判稅務不明,也就是貪墨稅銀,那麽和州的經濟市場,依舊不穩。
運河沒有官員,肯定要停擺,換上新的運河官員,還要上下打點,看人家的臉色。
一切都是個未知數。
早上拋售沒毛病,現在觀望就對了。
咚咚!!!!
鼓聲再次響起,商戶們瞬間安靜,一個個看向堂內。
此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在鼓聲落下時從堂內傳了出來。
“開堂!”
聲音不在是活閻王‘丁義甲’
而是和州城真正的天‘何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