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詫異地看著周朝先，錯愕又有些感激。

雖然他和徐海已經聯手，但也是各自為政。

唯有在對付何深的事情上，他們雙方才會聯合起來。

沒想到周朝先竟然還會幫自己提議。

寧王還不知道周朝先已經投向了何深。

畢竟，周朝先來濟南府，是被泰叔捧過來的。

寧王以為，泰叔死後，周朝先應該是自己站一隊，或者是中立。

至於方才周朝先隱約為何深說話，寧王並沒有放在心上。

無論他們誰在這些位置上，只要不是周朝先自個，對他也沒甚益處。

寧王眼神變深了幾分。

莫非，周朝先想要投向自己?

何深微微皺起眉，“檢測部需要檢查和測試已經完成的武器。”

“這是出貨前的最後一步，至關重要，不可馬虎。”

“何大人的意思是，本王會馬虎了事?”寧王不悅地道。

何深澹笑，“王爺誤會了，下官沒有這個意思。”

旁邊的徐海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沉默不言。

在寧王看來，這就是支持的意思了。

他暗覷了眼毛驤。

毛驤似乎在想什麽東西，沒有注意他們所說。

或者，他注意到了，但是並不反對。

“既然何大人沒有這個意思，本王自認為，只是一個檢測部經理的位置，我還是有資格坐的。”

寧王這句話沒有給何深留下任何的余地。

如果何深否認，則是表明，他認為寧王沒有資格擔任檢測部經理。

何深笑容僵了僵。

“諸位是什麽意見?”

徐海頗有深意地看了看何深，“我覺得寧王合適。”

“可行。”毛驤簡短地道了兩個字。

何深臉色微微發青，面上情緒不大好。

現在的情況是四比一，何深沒有任何的優勢。

“既如此，下官也沒有意見。”

何深澹澹一笑，舉杯朝寧王慶賀，“下官恭賀王爺擔任檢測部經理的位置。”

在寧王眼裡，何深此時只是強顏歡笑。

“多謝何大人。”

徐海等人也紛紛站起身，“恭賀王爺。”

“哈哈哈哈！還得多謝諸位的信任。”

寧王大笑，高興地和徐海幾人碰杯。

能夠讓何深吃癟，掰回一局，又拿到了一個部門經理的位置。

寧王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然而，何深心裡已經快要樂開花了。

檢測部經理的位置雖然重要，但貨一旦有問題。

只要出了軍工廠，那就是檢測部的位置了。

所以，檢測部經理簡直是個燙手山芋。

在場的人，除了寧王這個愣頭青，沒人願意接手這個位置。

毛驤看著寧王高興的模樣，心情複雜。

換作太子或者燕王在這裡，絕對不會接下這個位置。

這一頓飯和酒下來，最終只有生產部經理和檢測部經理的位置談攏了。

但是，這兩個位置，本就是沒什麽好談的。

生產部經理，不管之後怎麽樣，現在是不會有人和何深搶的。

這個位置再重要，也不會有人在這時候爭搶。

沒有意義。

只要不是何深的人坐在這個位置上。

其余任何人，現在坐上去，只會為何深做嫁衣。

唯有外接部和財務部是他們爭搶的目標。

可偏偏，這兩個位置，眾人各懷鬼胎，以至於沒能確定。

直到飯局散了，何深優哉遊哉地離開。

他半點都不擔心。

何深早知道，今天不會有結果。

而他要做的，就是要這幾天，都不會有結果。

“何大人。

”在何深上馬車前，毛驤喊住了他。

徐海撩起車簾，正好看見這一幕。

寧王的馬車已經先一步離開了，而周朝先在遠處看了一眼何深，緊接著上馬車離開。

現在酒樓外，只剩下何深、毛驤和徐海。

徐海眉頭微微皺起，但很快又松開。

不管他們談的是什麽，毛驤不可能會站在何深這一邊。

何深可不是什麽中正之臣。

皇上不會放任何深一個人勢大的。

軍工廠如此重要，所有人都在爭搶這個控制權。

雖然朱元章是廠長，可徐海明白，這不過是掛名而已。

皇上在軍工廠的控制力有多少，全看毛驤。

想到這，徐海放下車簾。

只要毛驤的立場沒有改變，何深就無可奈何。

“呵！”徐海冷笑，“想要吃下陳家和勳貴的所有份額，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胃口。”

那廂，毛驤攔下何深。

“何大人覺得財務部和外接部的位置，誰比較合適?”

何深澹笑，將問題拋了回去。

“毛大人覺得呢?”

毛驤盯著何深的眼睛，“何大人，外接部如何?”

兩人都是聰明人，毛驤只是提了一嘴外接部， 何深就知曉毛驤的意思。

“毛大人，我說了可不算。”

“況且，”何深微微一笑，“實不相瞞，我認為，外接部還是有難度的。”

“只是不知，這是不是毛大人的意願?”

毛驤沒有說話，“我明白何大人的意思了。”

“看來，只剩下一個位置了。”

何深只看著毛驤澹笑。

等毛驤轉身要離開時，何深才慢悠悠道:

“毛大人，外接部也好，財務部也好，部門經理的位置都需要慎重。”

“不過，這兩個位置，當然是有才能者得之。”

何深特意咬重了“才能”二字。

毛驤臉側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腳步沒有停滯，大步離開了何深的視野。

看不見毛驤背景後，何深才轉身上了馬車。

“回去吧。”

他的意思，毛驤應該已經明白了。

…………

當夜，毛驤連夜趕到朱元章面前。

他將何深的話一一複述了一遍。

朱元章將手裡的折子一扔，反而問起了錦衣衛。

“太子有沒有收到何深的書信?”

“昨日殿下有收到來自濟南府的傳信。”

毛驤趕到時，天光已經微亮。

所以，朱標是在何深約談毛驤等人的當天早上收到的書信。

朱元章哼笑了一下，“朕明白了。”

“何深這是要拖時間，也是故意暗示朕。”

“皇上。”毛驤請示問道:“那之後，我們要爭哪個位置?”

“財務部。”朱元章重新坐下，舒舒服服地靠著軟椅。

“外接部，他們不可能讓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