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必如此,我沒有惡意~”和婉的老婦聲音繼續,劉交身前的歪柏樹晃了晃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音。
“可是樹前輩?”劉交彎腰低頭,一副恭敬模樣,手中木劍卻也不願松開,師父說過,切莫把性命交與他人之手。
“劉先生不必驚慌,我與小龜乃是人皇伏羲留在此地,不會傷人,小龜好動,請先生原諒!”歪柏樹聲音慈祥和藹,讓人覺得心安。
“你這小子還不如薑老頭,連口吃的都不肯給,吝嗇鬼!”白色靈龜跑出劉交手掌,鑽到一處安全地方躲下,又開始叫個不停。
劉交還是半信半疑,不過他算是卸下了護罩,木劍也變回木簪插回發間,一是相信人皇前輩不會害自己,二是眼中紫氣流轉,他確認就算這歪柏樹出手自己也能反應過來。
“小龜,帶先生去吧~”白龜被一束綠光送到了劉交身前。
“你可聽好了,我就說一遍!”白龜正經起來賣相極好,浮在空中有一副神獸的樣子。
劉交拱拱手,做一個請的手勢。
“伏羲老頭說,能進畫卦台的皆是人族之靈,凡是能進來的,可以在靈境裡修煉感悟三日,還有,他留了三件寶物,有德者居之。”
“不過你別想了,你小子缺德,肯定沒得寶物!”靈龜依舊一副賤兮兮的語氣,劉交假裝伸手要抓,連忙縮頭進了龜殼。
“劉先生不要多想,人皇前輩留了三件寶物,分別是人皇印,伏羲甲和八卦圖,人皇印被上古時期進來的大禹收走了,聽他說要拿去鎮壓山河,治理河患~”
“伏羲甲則是被八百年前的薑尚收走了,聽他說那時候出了個極其昏庸殘暴的昏君,拿著龜甲輔佐君王去了~”
“現在還剩下一件八卦圖,不過這件乃是三樣寶物中最為難得的,薑尚與大禹都不曾領悟,內裡有人皇伏羲的大成陣法,非天縱奇才者極難領悟,曾經八卦圖自行出了畫卦台十年,後來又回來了,不曾再動過~”
“謝前輩指點!”劉交真心對著歪柏樹拱手鞠躬,歪柏樹也不再言語,晃了晃枝葉算是回應。
說罷,劉交盤腿坐下,開始打坐修煉,這裡靈氣十足,時間分秒必爭。
小龜卻不讓他安生,在邊上喳喳個不停,劉交沒去理它,念了個靜心咒,如老僧般入定。
.......
三日後,陳縣外。
“信恭迎陛下!”韓信帶著在陳縣的百官早早來到陳縣外迎接。
“乃公來了,可有飯食!”劉邦從馬車上下來,伸了個懶腰,夏侯嬰車技高超,一路沒什麽顛簸,盡管心裡有事,劉邦仍舊美美睡了一覺。
他還是一如既往大咧咧的,張口乃公,閉口乃公。
“陛下請!”韓信板著張臉,習慣了劉邦這副作態,一點也不稀奇,劉邦之前還摘下儒生帽子往裡面尿尿。
不過他不怎麽反感劉邦這種行為,之前在項羽那做過郎中的韓信明白劉邦這種領導的罕見,相較於項羽這種婦人之仁,不肯給手下賞賜的老板,劉邦可是好多了。
“乃公要吃槐山羊,這可是陳縣特產,饞死我了!”劉邦眯著眼睛,仿佛在回憶槐山羊肉的鮮味。
......
眾人落座,漢帝劉邦朝東而坐,楚王韓信、廣武君李左車朝南而坐,滕公夏侯嬰與陳平朝北而坐,蒯徹陪坐在韓信身旁。
酒菜早已準備,各種當季的時令蔬菜,陳縣特產的槐山羊,
各類雞鴨魚肉,山珍河鮮皆有,君臣間其樂融融,劉邦還扯著嗓子唱歌,歌聲之難聽連好兄弟夏侯嬰都皺著眉頭。 唱完一曲,劉邦飲盡杯中酒,大聲道:“幾年之前我劉季還不過一匹夫,亡命於芒碭山澤岩石之中,哪想得到今日之事?”
“眾位將軍不要瞞我,說說真心話,朕能取得天下的原因是什麽?項氏失掉天下的原因又是什麽呢?”
韓信開口道:“陛下傲慢而且喜歡侮辱人,項羽仁厚而且願意愛護人。然而陛下派人攻打城邑奪取土地,願意把地方封給諸將,與天下人同享利益;項羽去嫉妒賢能之士,剛愎自用,有功的不賞,有才能的加以懷疑,得勝後忽視別人的功勞,奪取土地後也不肯封賞給功臣,這就是陛下得天下而項王失天下的原因!”
“楚王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要說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裡之外,我不如子房,要說鎮守國家,撫慰百姓,供給糧餉,保證糧道通暢,前線不缺糧食,我不如蕭何,要說統帥百萬大軍,戰必勝,攻必取,我也遠遠比不上楚王你啊!”
劉邦提起酒杯,對著韓信遙舉,“楚王,我敬你一杯!”
說罷,大口將爵中美酒一飲而盡。
韓信被劉邦說的熱血沸騰,提起酒杯跟上。
坐在韓信身側的蒯徹坐不住了,伸腿碰了碰韓信,見韓信不為所動,躬身後退,從後面走出大殿。
坐在對面的陳平仿佛沒看見一般,笑著附和喝酒,夏侯嬰開口勸大哥劉邦少喝酒,一則劉邦年紀不小了,二是劉邦胸口有舊傷,醉酒第二天傷口會隱隱作痛。
“乃公高興著呢,你也給乃公滿上!”夏侯嬰不像韓信這些外來的將領,他是沛縣的老人,除了盧綰、樊噲之外,劉邦最要好的朋友,在劉邦發跡前就親如兄弟。
“某去如廁。 ”夏侯嬰無奈歎了口氣,跟坐在對面的韓信拱手示意了一下,起身後退出去。
“快去快去,放完你那泡東西來陪乃公喝酒!”劉邦滿臉通紅,摟著陳縣的美人大聲高歌起來。
片刻後。
“陛下,聽聞您怨恨項羽部下鍾離昧,楚王有禮獻上!”蒯徹站在大殿門口,清瘦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映射下更加瘦長,拱著手請示。
原先這事該是韓信開口,可惜韓信仿佛失了智,只顧喝酒,蒯徹不得不越俎代庖。
“還不獻上來!”劉邦大咧咧的聲音,剛唱完一曲,他拿酒潤了潤嗓子。
“唯!”蒯徹慢慢向前,伸了伸手,從身後侍衛手裡接過一個木製的褐色盤子,上面一顆石灰醃製好的頭顱,正是楚將鍾離昧。
“啊!”劉邦身邊美人大聲尖叫起來,劉邦伸手扶住美人細腰,安慰道:“美人莫怕,朕在這裡!”說著還不忘抓了把美人的屁股。
“好!楚王替我抓了鍾離昧,朕要賞你點什麽呢?”劉邦兩頰通紅,眯著眼睛思考。
“這種穢物趕緊拿開!”如廁回來的夏侯嬰一腳踹在蒯徹身後的侍衛小腿上,踢的這個看上去挺壯的侍衛摔倒在地。
“叮”的一聲,一把半尺長的匕首從侍衛袖口掉出。
“楚王可是想要謀反?!”夏侯嬰虎目一瞪,又是一腳將侍衛踩在腳下,大殿外一群人圍了上來,正是漢軍精銳。
高瘦的蒯徹見到事情敗露,借勢俯身撿起地上的匕首,就要刺向劉邦。
“陛下!”三聲驚呼一並出口。